走出花店的時候,外面的太陽已經很熱烈了。
我向來怕曬,出門之後就小跑着往車前走去。
秦頌下車來替我打開車門,我抿着嘴看了他一眼,道謝的話在嘴邊沒能說的出來。
上車之後,angel一看到我就往我懷裡撲過來,看樣子真是等的着急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髮,讓她坐好,期間不經意瞥了陸敬修一眼,發現他也朝這邊望過來,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我見此有些冷淡地問他:“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嗎?”
他目光稍稍一暗,不曉得是因爲失望還是什麼,頓了下才答道:“去吃飯吧,吃完了讓秦頌送你們回家。”
我這才意識到,他一上午的時間都沒去公司,聽慕萱跟我說,早在幾年前他就已經徹底掌管了陸氏,按理說應該挺忙纔對,可從源城遇到之後開始,他表現的可真悠閒,連我都忘了他是個要上班的人。
不過這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他愛怎樣就怎樣,我才管不着呢。
之後去到的是一家西餐廳,點單的時候兩個大人沒什麼胃口,隨便點了些,然後給angel點了份兒童套餐。
用餐時沒人說話,我簡單吃了些就專心照顧angel,可在貌似專心的表象下,不可否認的是,我有點走神。
走神的空當,還不由得瞥了對面的男人幾眼。
慕萱的話我都記着,這個時候有些不受控制地在耳邊響起。
……
“老三給你辦了葬禮,又把餘氏那邊的事情都處理了妥當,我以爲他也就放下了。像他們這樣的男人,一輩子守着一個回不來的女人,想想就不可能,對不對?可是他啊,還真是讓人永遠猜不透。這麼些年,我沒聽說過他再跟什麼女人在一起,有好幾家千金對他傾心不已,也沒見着他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就連藺瀟……藺瀟你還記得吧,她啊,說是老二的人,其實跟老三才是真正的搭檔。當初老二被絆倒,帶着林姨隱退去了國外,她起到的作用也不小。而且藺家不是個小門小戶,就算跟陸氏差了些,也不能說完全配不上老三。我也以爲兩個人會走到一起,可是前年突然傳出消息,說藺瀟和南城一家珠寶公司的繼承人訂了婚,那時我就知道,老三應該是還沒能忘得了你。”
她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始的時候我還不太能理解,後來因緣巧合,我知道了一些你們的過往,那個時候我才終於明白,他是忘不了你了。因爲再不會有人像你那樣愛着他了。我自認爲陸敬峰做了不少事,可是跟你比起來,還是少了些破釜沉舟的勇氣。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能被一個人那樣真心熱烈地愛着,該是件多難能可貴的事。尤其是身處在這樣環境下的我們,終日被名利枷鎖控制着,爲了佔據高位,不惜手足相殘,拼個你死我活。”
我默了默,在她暫時停歇的時候,微沉着聲音對她說:“他纔不是放不下我,真要是對我有幾分真情,幾年前就不會那樣趕盡殺絕。說實話,我現在也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沒能識得人心,所託非人。”
“嗯,你這樣驕傲的人,肯定忍受不了任何的欺騙和背叛。可是清辭,有些事情我沒辦法給出評說,但有句話我想告訴你,有些人啊,無論經過了多少的曲折和荊棘,到頭來,還是要在一起的。不管你是愛他,恨他,怨他,也沒辦法離開他。”
我張了張口,卻被她的話打斷:“而且老三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他因爲自小經歷的原因,話很少,就連親如父親都沒辦法窺得他的心思。但是我想,就算他不說出來,你也會看到的。喜歡一個人,掛念一個人的神態,是怎麼都掩藏不住的……”
……
尚在分神的時候,對面突然傳來一句:“不合胃口?”
我緩緩擡起頭,看到的就是陸敬修清淡如水的神情,還有幽深至極的眼睛。
“……喜歡一個人,掛念一個人的神態,是怎麼都掩藏不住的……”
我突然覺得有些渴,連忙喝了口水。
等到覺得心臟恢復平穩的跳動了,才更淡漠地答道:“不是,我不是很餓。”
說着又轉頭看向angel,柔聲問她:“吃好了嗎?待會兒媽媽帶你回去。”
angel點點頭,我便給她擦了一下嘴角。
秦頌在送我跟angel回去之前,先去了一趟陸氏。
遠遠的看到幾十層高的大樓,我免不得想起了一些事,只覺得心情不是很愉悅。
因爲我很討厭回憶,更不喜歡一切能勾起我回憶的東西。
下車的時候,陸敬修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對我說了句:“餘氏現在還正常運作,你要是想回去,隨時都可以。”
不說這個還好,提到了我就更生氣,但因爲angel在場,我沒把話說得多難聽,只剋制着說道:“那早就不是餘家的了1;148471591054062,我還回去幹什麼,名不正言不順,誰想要就給他好了。”
後面那句是諷刺他的,他不會聽不出來。
但是他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又說了句:“你的東西,我都留着,公司也是。”
我滯了一下,不知道是諷刺,還是無奈:“你真要是爲我着想,就不會用那樣的手段算計我。而且過的時間長了,什麼東西都會變質,尤其是人心。所以,別假惺惺的了,快走吧。”
……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愈發有些不好。
從跟慕萱聊天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有股陰霾充斥着胸腔,怎麼都消解不了。
我捏了捏額角,覺得頭又有點疼,angel看到我這般,知道我是不舒服了,肉肉小小的手便伸過來,想學着我的模樣替我按一按。
我的心頓時軟的不像話,告訴她媽媽沒事,媽媽頭不疼了。
但這樣的溫情沒持續多久,前面一直默不作聲開車的秦頌突然開口說道:“餘小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看都沒看他:“那你別說了。”
就算說出來也是替他老闆說好話的,別以爲我不知道。
秦頌在我這裡吃了個癟,鬱悶了好一陣子,纔有些委屈地說道:“可是不說出來,我憋得慌……”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秦頌跟了陸敬修那麼久,非但沒學會惜字如金,反倒是愈發話嘮了。
我都說了讓他別說話,他卻還是一邊戰戰兢兢,一邊侃侃而談地說道:“餘小姐,其實早在認識您之前,陸先生對餘氏就是勢在必得。而且執行的計劃,也是早就確定好的,從來都不是針對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