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吐露心扉
林清一時沒有走，到了第三天，林虛恩已經說不出話來，林清爲他渡了些靈氣，想着讓他對後輩交待些事情，卻沒想到，林虛恩並沒有對後輩說什麼，而後要單獨對林清說。
“虛恩，你說吧，爹聽着呢。”林清看向牀上的林虛恩，緩緩說道。
林虛恩此時慢慢點頭，而後開口說道：“爹，我要走了，有些話憋得我難受，之前那麼多年一直沒有回去，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不能回去啊。”
“爹你可能不知道，你給我的黃金，我在凡世中的第二個月就給人騙了，我不敢回去告訴伱，只能在外做工。後來虛文找到我，他也帶了黃金，我們倆去做生意，花了幾年，生意沒有賺，那些黃金都給賠光了。後來.後來我和虛文就給人種地，一連種了好多年，連一兩黃金都沒有攢下，這些話我以前從來沒有告訴你。”
林清沒說話，此時靜靜的聽着，而林虛恩看向半空，也張口不斷的說着。
“爹，我還記得我小時候你帶我去買糖葫蘆的時候，我都記着呢，有時晚上睡覺都想起來那味，我和虛文後來還自己做過糖葫蘆想去賣，可是做不出來那味，我們也就沒賣了，爹，你說我咋就做不出那味呢。”
“爹，你是不是覺得我和虛文沒有用。爹我也不想的，可是離了你我才發現這世上的黃金很難賺，別說你給的五十兩黃金，就是一兩黃金都很難賺到，世上的事都是想着的容易，做着的難，我和虛文不爭氣啊。”
“爹”
林虛恩一時有些說不動了，此時平躺在牀上看着半空，雙手不自覺的在空中比劃着什麼，像是要捉住什麼，又像是要拿起什麼。
林清握住了他的手，冰冷無比，林虛的手被林清握住，想扭頭看向林清，卻已經沒了力氣。
“爹，我走了欸。”
林虛恩終究沒有轉過這個頭，隨着嘴裡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而後斷了氣。
看着林虛恩張大的眼睛，林清緩緩爲他合上，他自己也閉上了眼睛，心中難受萬分。
“爹”
“爹”
過了不久，林虛恩的兒子兒媳哭個不停，林清不忍看這一幕，來到了前院中，盯着一棵開着紫花的樹久久不動。
“爹，我哥之前身體就不太好。”林虛文此時走上來說道。
林清點了點頭，他看的出來，林虛恩也是到了時候了。
忽然想到什麼，林清看向林虛文：“你哥告訴我，你們的黃金都沒了，後來又種了好多年地？”
林虛文此時深吸了口氣，而後點頭說道：“爹，是種了好多年地。”
“那後來怎麼樣了？”
林清看着這個院子問道，要知道種地可種不出來如此規模的家院。
“後來，我和我哥”
林虛文還沒說，就有僕人找上了他，說有事找他，林清讓林虛文先去處理，林虛文點點頭跟着僕人走去了。
之後幾天，林家忙成了一片，林虛文每天也腳不沾地，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拿決定，林清也沒再問他，而後過了七天，林虛恩正式下葬。
下葬這天，整個三山鎮都過來看，而王家更是家主帶人前來悼念。
之後林虛恩的棺材被葬在了鎮子後面的山上，是土葬，這也是三山鎮一直以來的葬法，林清沒有干涉，只是在墳前爲自己這個老實的兒子燒了幾張黃紙。
埋葬完林虛恩後，林家一時有些冷清，林清也沒有多待，這就要離去。
不過在離去之前，他聽了聽林虛文未說完的話。
“爹，我和我哥之前是沒了黃金，後來心灰意冷就一直種地，有一天我和我哥決定不種地了，不管怎麼樣是死是活，總要接着闖一闖，於是我和我哥就去到了青木集。”
“青木集？”林清看向林虛文，沒想到他們竟會去那裡。
林虛文點頭，而後接着說道：“我們早就聽說那裡好像被摧毀了，我和我哥想去那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結果等去了，才發現幾十年過去什麼都沒有了，長滿了荒草，凡人都沒了。後來哥憑着記憶找到當初爹的店鋪，裡面更是什麼都沒有，不過我和我哥倒是運氣好，在一塊地磚下發現了幾兩黃金。”
“嗯？”
林清有些驚訝，他當初離開青木集可是帶走了全部東西，可沒留下什麼黃金啊。
林虛文繼續說道：“我們有了那幾兩黃金，都非常高興，後來我和我哥就離開青木集，順着山路走，我哥說要把我帶到一個地方，不過我們怎麼也找不到。後來我們在山裡迷路了，不過我和我哥卻在山裡遇到了一戶人家，再後來我和我哥各自娶了那一戶人家的兩個女兒，在山裡住了幾年，又種了幾年地，而後岳父母死了就出了山。”
“再之後就做生意，跟之前不同，只用了三年就賺了幾十兩黃金。說起來，那時候我和我哥順利的很，自從在磚下找到那幾兩黃金，好像一切都不同了，什麼都有了。就是在那個山裡，不光娶了媳婦，種地的時候，收成都好的很，比外面收成要好上四五成呢，吃飽了還有餘糧。”
說着說着，林虛文就笑了起來，似乎想起了那時候的美好時光。
說完看向林清，林虛文又說道：“再之後我就和我哥就在這三山鎮落腳，蓋了房買了田，不過我哥和我從沒有把爹是仙人的事告訴其他人，是我哥不要告訴的。而且當年賠了黃金，我要回去，我哥也不讓。就是去到赤陽仙城，我哥也不讓我把這事告訴你，我哥不想你知道。”
平靜的聽完林虛文的話，林清點了點頭，雖然說的並不多，但林清卻能知道林虛恩兄弟的不容易，更爲林虛恩而感到難受，他這個孩子，有些太踏實了，什麼都自己擔着，要是他願意去玄玉坊找他，恐怕如今會是另一個結局，過的也會輕鬆許多，怎麼這麼老實呢。
不過林清看着這個院子，心中卻也爲林虛恩而感到自豪，也許這個結局對於林虛恩是最好的。
廣廈千間，萬兩黃金，對於如今的林清不值一提，輕輕鬆鬆就能爲林虛恩辦到。但林虛恩能自己創造出這一片天地來，卻是更有價值的事。
看過十顆大樹，也不如自己種下一棵小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