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竹也是未曾想到,自己一步踏出鯤鵬巢穴,居然就來到了西域之地。
鯤鵬巢穴落在一片大漠黃沙之中,周圍依舊是混沌氣垂落,叫人看不清真正的樣子。
當然,紀清竹早已經知曉其實質是什麼。
她將這個消息告知給還在埋頭煉化妖聖分身的衆女。
白舒擺擺手,表示自己正忙着煉丹,一副不要打擾她的模樣。
妖聖分身堪比聖藥,取其血肉能夠煉製無上大丹,而且分量極多,可以隨意揮霍,對她來說簡直就是逆天的大機緣。
藍靈葉倒是想出去看看,卻也被白舒給叫住了身形。
“你們都過來幫我煉製丹藥,丹成之後,一起分享聖丹。”
“你有這麼好心?”藍靈葉說道。
“你也別走。”白舒對她說道。
“你求我啊。”藍靈葉輕哼一聲,微微揚起珠圓玉潤的下巴。
“事成之後,我幫你祭煉那些皮毛牙骨,我有世間排名第七的神火,只有我才能淬鍊妖聖分身。”白舒淡淡的說道。
無論是煉丹還是煉器,少了她的神火,都不可能煉化妖聖的分身。
紀清竹的琉璃血淨瓶直接吞噬了一半的妖聖分身,那是因爲內部有血月魔尊的存在,自然可以輕易煉化。
而紀淵拿着妖神珠,也只是藉助聖器吸納了部分氣血讓妖神殘魂慢慢去煉化,他本人是吸收不了的。
所以衆女紛紛應下白舒的差事,畢竟那是妖聖血肉煉製的無上大丹,吃幾顆還不得修爲暴增啊?
當然,妖聖分身的血肉力量也是極其磅礴和可怕的,哪怕被陰陽鱗羽劍斬滅了大半聖道氣息也不是隨便煉化的,白舒她們圍繞丹爐,打出各種印決,還不時投入種種大藥、古藥以及諸多天材地寶來中和,狠狠地祭煉妖神分身。
這也是白舒的目的之一,畢竟她一個人身上可拿不出許多的天材地寶,拉上這羣傢伙就簡單了很多。
就看到精氣如龍,藥氣升騰,藉助神火和聖器,欲要煉製無上的大丹.
唯有一人對此不感興趣,那就是顧思然。
她一身的殺伐氣,也不適合去煉丹。
“師姐。”顧思然走到紀清竹身邊。
“怎麼不去和她們一起煉丹,我看得出來,那丹藥煉成之後,效用無窮,別說是法相境界了,就是長生巨頭,乃至於準聖都會爲之心動,你跑出來可就分潤不到好處了。”紀清竹說道。
顧思然抿了抿薄脣道:“我的心性和一身神通,不適合去煉丹,而且我更想和師姐在一起,上一次像是這般獨處,已經是十幾年前,我們還是內門弟子的時候了。”
紀清竹眼神有些迷離,回憶起了當初和思然在紫竹林洞府同居的時光,那時候她們不過才神通境界,連山門都沒怎麼出去過,現在回想起那段時光,青蔥年華有人相伴也是極好的。
“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可對我沒有什麼好臉色呢。”紀清竹回過神來,輕笑着說道。
“纔不是那是第一次見面,我還不知道師姐的好。”顧思然那張淡漠的臉上現出幾分緊張的神色,顯然對紀清竹的話語很是在意。
“我這算是被髮了好人卡麼?”紀清竹眨了眨眼睛,“不過我確實是一個好人,我就當做是你對我的誇讚啦,正好當初沒能帶伱好好出門歷練,現在也只有我們兩個了,師妹可願與我同行?”
“師姐之命,莫敢不從。”顧思然一臉正色,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之色。
果然師姐心裡還是有她的!
雖然師姐在外面結識了那麼多聖女皇女,還有了小師妹,但自己到底是不同的,兩人一起從微末之中成長,自己是看着師姐從入門到成爲真傳弟子,不是外面那羣女人可以取代的。
紀清竹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師妹的一些心思,她祭出山河圖,用大法力勾連鯤鵬巢穴,將其收入了山河圖之中。
現在山河圖已經基本完成了內部洞天的演化,就見大地之上,龍脈縱橫,最後匯聚於空桑神木所在的神山大嶽,比之太古神山還要高峻巍峨,靈氣如霧,道韻天成,簡直就是人間仙境了。
而鯤鵬巢穴則被紀清竹安置在了海上,鎮壓海眼;九天之上的星域,便由地龍星爲主導,三樁神物正好構築起三才之相,氣機相互交織,讓山河圖更顯不凡了。
“或許這已經不能再簡單稱之爲山河圖了,萬萬裡山川大地,茫茫汪洋,遙遙星域,包容天地,自成一界,應當稱之爲天地乾坤圖了。”
紀清竹心有所想,給山河圖改了一個名字。
說起來也是有趣,山河圖.乾坤圖之中的三件神物比之圖卷本身的層級只高不低。
倒是她手中的另一幅圖卷,本命法寶混沌道書一直都沒有什麼御使對敵的機會,蘊養多年,不知何時才能媲美乃至超越乾坤圖。
“去吧,鯤鵬巢之中還有諸多道韻。”紀清竹將混沌道書打入鯤鵬巢中烙印道韻,她相信自己的本命法寶終有一天會成長爲至寶。
無它,唯自信爾!
“師妹看着我作甚,有那麼好看嗎?”紀清竹瞥過頭,發現思然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問道。
“師姐自然是極好看的,普天之下,再也沒有女子可以媲美了。”顧思然很認真的說道。
“思然你什麼時候也變得油嘴滑舌了?”
“我可以對天發誓!”
“誒別鬧別鬧”
兩人結伴同行,似乎找到了當初年少時的一些感覺。
紀清竹運使土行神通,捏造了一隻沙舟代步,沙浪翻涌,越過千山萬丘。
“都說西域纔是真正的荒蕪之地,道韻混亂,濁氣瀰漫,古早年間天地大變,唯一古陸被打碎,祖脈斷裂,後來有大神通者,將所有的死絕破碎之地堆在一起,才形成了西域,看來果真不假。”紀清竹悄然動用先天神通,與天意相合,得出了這個結論。
古老往事隨歲月而逝,一切都盡埋大地,歸葬於黃沙之下,這就是西域的真實寫照。
山河破碎,如今只剩下蒼涼與荒蕪,放眼望去,只有無盡的大漠黃沙。
“不過此地也還有不少生靈存在,據說這裡遺蹟衆多,有很多人來此尋寶,也有苦修士在此歷練,更是一些犯了罪過的人潛逃至此,很是混亂。”顧思然說道。
就在日落流金之時,兩人終於見到了一片沙漠綠洲,足有八千里地界,那種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境界叫人心生愉悅。
大漠黃沙,初看壯闊雄渾,但多看幾眼便覺得單調乏味了。
這是一片大綠洲,草木繁盛,生機盎然,其內多有古洞與幽澗,散發出一股玄秘的氣息。
只不過在這片綠洲之外,正發生着流血事件,有修士大打出手,破壞了這份美好。
“聽說,隱龍淵的人發現了一處古遺蹟,卻沒能守住秘密,被黑日嶺那羣強盜知曉後,想要分上一杯羹,現在打了起來。”
“隱龍淵據說有地師手段,善於尋龍看穴,發現過不少遺蹟,這次難道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
“快看,玄月洞和赤霞會的人也來了!”
衆人聞聲望去,意識到傳音可能爲真,不由得紛紛倒吸一大口渾濁的靈氣。
紀清竹和顧思然對視一眼,這是貌似遇到了一樁機緣?
不過以她們的修爲和眼界,尋常機緣根本不值一提,哪怕已經有法相大能參戰,其實也難以入眼。
尤其是對於紀清竹來說,長生境界的秘寶都難以吸引她的注意力了,不沾個“聖”字,真的打動不了她。
毫不客氣的說,法相境界的天材地寶,還比不上妖聖分身掉的一撮毛髮。
西域之中的勢力,不像是東域人族那般,以宗門傳承神通,也不像南域妖族以血脈爲紐帶,而是魚龍混雜式的拉幫結派,非宗門,非家族,更像是世俗之中的幫派。
準確的說,這是修士結成的尋寶團伙。
此時因爲爭奪一個新的遺蹟,幾個勢力不惜大打出手。
紀清竹駐足看了一會兒,便搖搖頭,帶着顧思然進入綠洲之中,儼然是一個小型國度,很是繁榮,來往皆是修士,真是應了那句話,神通不如狗,紫府遍地走,天人修士也是常常有。
法相大能倒是少見些,但外面也有一羣正打得熱火朝天呢。
兩人體會了一下西域迥異的風土人情,也有不怎麼長眼的登徒子試圖搭訕,結果被顧思然微微拔出的刀鋒嚇得屁滾尿流。
顧思然在中土歸去之後,就突破了法相後期,現在修爲已經很逼近絕頂大能了,隨意露出一縷殺意,也不是天人修士能夠承受住的。
紀清竹登臨一座酒樓,要了一壺清酒和兩碟小食,斟了兩杯酒,與師妹共飲。
“聽說,在東域中土,爆發了一場魔禍,有蓋世天魔趁着東域人族天驕聚集的時候出手,差點斷絕了一代天驕,幸好有一人挺身而出,救回了近千人,也算是九死一生了”
紀清竹倒是沒想到,居然有人在談論自己的事情,不過她掐指一算,現在離距離中土古戰場混戰,都已經過去了快兩年半了。
她可是在大蒼皇朝之中閉關靜修了許久,然後前往北荒,又輾轉到北域爭奪鯤鵬神通,現在居然繞了一大圈跑到了西域,當真是路途遙遠。
過去這麼久,東域的消息才傳了過來,說明西域是真的偏僻。
紀清竹親耳聽到別人談論自己,也是覺得有些古怪,尤其是某些人歪曲事實,有人對她推崇至極,也有人大談陰謀論,還有人散佈一些她的花邊.
“.”
紀清竹無言以對,就離譜哦,這些人真是閒得發慌,怎麼沒人說她力敵血月魔尊呢?
結果流傳最廣的,是什麼她和幾位聖女不得不說的故事,盡整些亂七八糟的!
沒過多久,外面一陣靈氣翻涌,剛剛在綠洲外大戰的幾夥人收手,放出消息,決定共同探索古遺蹟,現在正在到處招人。
當然,更多的是召集炮灰罷了。
但自古以來,天材地寶最動人心,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外如是。
或許,萬一就藉此一飛沖天了呢?
這種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跳崖得傳承,遺蹟獲至寶,甚至路邊攤都能撿到聖器.每個人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都抱有僥倖的心理。
萬一,說的是萬一,下一個幸運兒就是自己呢!
“嗒!嗒!嗒!”
非常有韻律的腳步聲傳來,像是在所有人心頭響起,讓人的心跳都隨之律動。
很多人心頭一緊,彷彿要窒息了一般。
就見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踏入了酒樓之中,一襲黑衣,模樣倒是極爲俊秀的。
“是他,柯白瀾,這片綠洲的主人,竟然連他也驚動了嗎?”
“慎言,白瀾老祖乃是長生巨頭,這只是他的一道法相境界的分身而已。”
長生巨頭高高在上,柯白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和其他長生巨頭不一樣,他喜歡遊戲在各大綠洲之中,尤其是喜歡各種女子,擅長一門採陰補陽的神通,算是一位邪道大修士。
柯白瀾眼眸轉動,視線掃視而過,想看看有沒有值得自己下手的女子,第一眼就看到了倚欄斟飲的紀清竹,眼睛不由得一亮。
不過有些詭異的是,他一時之間居然沒能看透那女子的底細,甚至還有一股迷霧自虛無之中升騰,不僅遮掩了女子的面目,更是連身形都模糊了起來。
“有趣,這是什麼遮掩法寶,隨身帶着道器?”
柯白瀾大步走去,這隻一道分身,他的本體都快走完長生境界了,除非是遇到聖人,不然西域之大,又有何懼?
以他的境界,哪怕看不真切,也意識到這絕對是一位世間絕色,若是能一睹芳容,定是極好的,甚至更進一步,那就更妙了!
“你的眼神,我不是很喜歡,就此止步,否則勿怪言之不預。”紀清竹淡淡的說道。
“仙子何必動怒,柯某不過是想來討杯酒喝。”
“酒錢都沒有,堂堂長生巨頭,竟然來淪落至此,真叫人失望。”紀清竹面無表情道。
“仙子說笑了”柯白瀾臉色一僵。
“誰和你說笑了,師妹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