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私通他人的姜秋畫?”
“當年她也算是天資驚人,可惜走了錯路,如今還不悔改?”
“聽說她當初似乎在外誕下了子嗣,結果被她那一脈的族老親自去斬斷了血脈,將其拘回囚禁,倒是還給她留了一絲念想.”
聽到這些話,大蒼皇主不知怎的,腦海之中忽的就接連閃過紀清竹與姜秋畫的容貌,心中兀然一震。
身爲長生境界的萬古巨頭,放在世俗之中,那便是真正的“萬壽無疆”,只要願意,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
更別說修爲達到這個境界,已然臻至化境,沒理由會突然心血來潮,會出現這種情況,更多的就可以理解爲大道有感、天意顯化。
“有五分形似,更有七分神似!”
“難怪有故人之姿,難道真是故人之子?”
一想到某種可能,大蒼皇主都忍不住倒吸一大口天地靈氣。
難不成紀清竹真的是他大蒼的人?
那山河圖會落到紀清竹身上似乎也能說得清了,畢竟血脈淵源在那.呃,剛剛好像還有人說了,姜秋畫孩子的血脈已經被斬斷。
“皇主,你這是怎麼了?”有人不解,你這突然吸乾天地靈氣是做哪般。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讓人高興的事情。”大蒼皇主扯了扯嘴角說道。
“如今我大蒼風雨飄搖,皇主若是有什麼好事,也道出來讓我們也高興一下啊。”
大蒼皇主擺了擺手,說到底這也只是他自己猜測,怎麼可能說出來。
這世上生靈無數,東域人族何止千億萬億,便是有形神八九分相似之人,也完全不足爲奇。
世間長得像的人太多了,更別說紀清竹並沒有和姜秋畫太過相似,若非是心血來潮,他也不會對此產生什麼聯想。
“姜秋畫最後是從何處被帶回?”他如是問道。
“據說是南疆吧,具體也沒人清楚,畢竟不是什麼值得分說的事情,我記得是姜延澤親自去的。”
姜延澤便是姜秋畫那一脈的長生巨頭,算是她的曾祖父了。
“你問這些作甚,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去找姜秋畫的麻煩,畢竟她也突破了長生之境,我們逼迫不了她了。”
“都是陳年往事了,想知道問一問姜延澤便是,呃他最後在古戰場中沒能歸來,倒是問不成了,你若是想了解,大可以直接去問姜秋畫,相信她已經放下了心中芥蒂。”
大蒼皇主神色有些陰沉了下來,沒有再多說什麼,大步離去。
是了,他剛剛只想着最好的一面,幻想着既得到了一個絕世天驕,還能收回傳世聖器。
卻差點忘了,若紀清竹真的是姜秋畫之女,那確實是和大蒼有莫大的關係——深仇大恨的那種!
奪母之恨,斷血之仇,簡直都要不共戴天了!!
“老祖,我有要事相告。”
事關重大,不得已,大蒼皇主再次找到了半聖老祖商議。
得知前因後果之後,大蒼半聖闔眸久久不語。
“我未見過那姜秋畫,但大蒼什麼時候要讓一脈嫡女出去和親了?”
“此事,你們做錯了。”
大蒼皇主瑟瑟發抖,忍不住跪伏在地,半聖老祖發話,已然將當初之事定了性。
聖人不履凡塵,這位老祖也是常年閉關,當初準備外嫁姜秋畫自然只是他們這些人的決斷。
大蒼無聖,這並不是個秘密,因爲老聖人並不是悄無聲息的坐化的,外人知曉聖隕,積弱頹靡,加上那時與大恆摩擦不斷,他們不想爆發更劇烈的衝突,便出此下策準備委屈一下姜秋畫。
畢竟總要有人爲了大局犧牲一下,偌大一個大蒼姜氏,主脈都有幾十支,嫡女自然也不少,剛好選到了她,只是沒想到出了岔子
“母女分別,家破人散,此乃人世大仇,若你是姜秋畫之子,該當如何?”
“如此大仇,定當定當”大蒼皇主聲音喏喏,不敢再言語。
“定當刻骨銘心,努力修行,以期有朝一日得報大仇。”
“她敢?!”大蒼皇主驚怒。
“爲何不敢?”
大蒼半聖眸光幽幽,淡淡的說道:“別忘了,她現在已經和你是同一個境界了,他日成聖,未來可期。”
成聖!
大蒼皇主腦海之中炸起一道驚雷。
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或許曾經想過,可是歷經數千年歲月磨礪之後,他早已經熄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普天之下,誰人不想成聖做祖。
整個天元界之中,可有十位駐世真聖存在?
想來是不止的,但也不會多出太多。
大蒼無聖,其他的聖地皇朝,也不一定全有當世聖人,南域有幾尊妖聖,四海海中也有聖人級數的存在,西域窮山惡水,不知有沒有邪聖藏匿其中,北域肯定有聖級的蠻獸王
這已經是一個相當多的數目了,換做其它生命大星,只會更少,因爲天元界是特殊的,曾經這裡有三條天地祖脈,大道從未遠離過,適合修行。
聽到半聖老祖言說,紀清竹可以成聖,他下意識便想嗤笑,笑其不自量力,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不能做到,不代表別人就做不到。
紀清竹,是真的有那份可能!
他日若真的成聖做祖,大蒼又將置於何地?
“血脈被斬,也不可能除盡,她踏入長生之境,或許有我族血脈復甦助力。”大蒼皇主說道。
大蒼的半聖搖搖頭,眼神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若她有我族之血脈,在踏入長生之境的時候,祖器就該有所反應,而我也不可能見她不生出感應。”
“這只是我妄加猜測,或許,她根本與我族無關。”大蒼皇主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沒錯,不管是與不是,都與我族無關了。”大蒼半聖顯然沒有這個子孫的自欺欺人,他已經從側面推算到,紀清竹絕對與大蒼有着千絲萬縷的瓜葛。
“下去吧,若她有怨,全都接下就是了,想要什麼任她去取,不要再生出禍端了。”
大蒼,真的經受不起太多的風波了。
“我怕她積怨太深,萬一”大蒼皇主有些猶豫不決。
“萬一什麼?她要是想報復,就讓當初那些人給她一家賠罪,是誰斬斷了她的血脈,給我滾去跪求諒解,若還是不能化解仇怨,那你就去自裁謝罪吧!”大蒼半聖看不慣不肖子孫這副模樣,直接一揮手將其打出門外。
難怪大蒼皇朝日漸衰落,都是一羣廢物!
祖宗的江山就是被這些傢伙給敗壞掉的!
百萬年皇朝也有朽滅的時候,只希望不是在自己手上,大蒼半聖冷然道:“我欲閉死關,不成聖,便成仁,爾等且好自爲之吧!”
大蒼皇城發放的嘉獎極爲豐厚,尤其是哪怕是長生巨頭都要動心,直接大開秘境讓人進入修煉。
到了法相境界,修煉最重要的就是汲取道韻,突破長生之境需要很深的積累,這些大蒼都不吝賜下,一個聖人開闢的小世界之中,瀰漫着純陽之氣,更有清晰可見的道韻顯化,有些是前人所留的神通道韻,有些是諸天萬界的自然道韻,對修士大有裨益。
紀淵也兜兜轉轉跑了回來,他當初和恆昊大戰一場之後跑得最快,後面又得知古戰場之中的變故,內心焦急不已,好在最後阿姐無事,才讓他鬆了一口氣。
嘉獎之事,自然也有他的份,以低一個小境界與恆昊這等絕世天驕戰至平手,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贏了,這樣的野生天驕無疑極受歡迎,是需要極盡所能的拉攏。
大恆記恨伱,沒關係,我們大蒼歡迎你啊!
但他們不知道,紀淵對大蒼更加無感,母子分別,血脈被斬,家破人散,此等大仇可謂是不共戴天,一定要刻骨銘心,努力修行,有朝一日打上大蒼救回母親,然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至於紀清竹,當然待遇更好,直接就被安排進入了幾乎不對外人開放的蒼曦秘境之中,裡面有着諸多大蒼先賢聖人的感悟遺留,從準聖往上一應俱全,價值不可估量,哪怕是大蒼內部也沒多少人可以進入其中。
“你可知這裡爲何叫做蒼曦秘境?”大蒼皇主看着紀清竹,一邊仔細打量一邊說道。
“自是不知。”
“這是我大蒼始祖的名諱,這座秘境洞天也是始祖親自開闢而出,如果你能夠走到最深處,或許可以一窺大聖風采。”大蒼皇主微微昂起頭。
“大聖?”紀清竹訝然,原來大蒼始祖只是個大聖啊,她還以爲是傳說中的神靈之境呢。
“你纔剛剛踏入長生之境,五行宗也只有一個準聖,自然不瞭解聖人層次的東西,念你修行不易,且爲大蒼立下功勞,我便與你分說一二。”大蒼皇主說道。
“還請前輩不吝賜教。”紀清竹臉上擠出一抹笑意,佯裝欣喜道。
什麼叫念我修行不易,修行難道很難麼?
紀清竹表示自己不是很理解。
後面爲大蒼立下功勞更是無稽之談,她救人,只是因爲自己心善,看不得那麼人多枉死,說白了就是爲了念頭通達,與你大蒼又有何干?
當然,她也清楚,自己救回來那些人,確實減輕了大蒼皇城極大的壓力,所以他們拿出什麼獎勵自己也不爲過,所以這個秘境之中的收穫要是讓自己不滿意,那就別怪外面再傳出些風言風語了。
紀清竹對於大蒼皇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有些想要發笑,真以爲自己稀罕什麼呢,她難道不知道聖人之境分爲幾個層次?
無非就是渡過長生無衰之劫後九轉成聖罷了,有什麼值得分說。
歷經風、火、雷三劫之後突破長生之境,再渡過長生五衰之劫,也就是肉身劫、法力劫、元神劫、神通劫、人世劫,就可以觸及聖人境界了!
聖人之境,又和之前所有的修煉境界大不相同。
從準聖開始,到半聖、真聖、大聖什麼的,其實全都是聖人境界,準確來說都在同一個大境界之中!
世間萬事萬物,陰陽相合,天生地成。
奇數爲陽,其和爲九;偶數爲陰,其和爲六,所謂陽九陰六。
準聖九轉,即爲陽九。
再往後,便是超脫的領域,破開極限,走出自己的大道,每破開極限一次,都是修爲的巨大提升。
破限一次爲僞聖,破限二次爲半聖,破限三次即爲真聖!
事實上只要能破開準聖關隘,走出自己的大道,那幾乎必成半聖,能達到這個境界的沒有庸才,所謂“僞聖”,不過是過渡階段,輕易就能接着再破限一次。
但是半聖到真聖是道天塹,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再三,便是如此。
又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三次破限,是一道天塹,難以逾越!
再往後,四次聖境破限爲聖王,五次破限爲大聖.
這便是聖人境界的劃分,紀清竹知道的可比大蒼皇主清楚多了,看着他還在好爲人師的樣子上,紀清竹決定暫且忍着吧。
誰讓大蒼始祖也只是一個大聖呢,念在他修行不易,辛辛苦苦一大把年紀還停留在長生境界上,自然不是很瞭解聖人層次的東西,且真要說起來,他還是自己的什麼親戚來着。
“我說的這些,皆是不傳之秘,你可要記好。”
大蒼皇主還說了一些自己的修行經驗,一副關愛自家後輩的模樣讓紀清竹極爲惡寒。
大爺你誰啊,咱們真的不熟好吧!
“多謝前輩賜教。”紀清竹不冷不淡的說道,她有些快裝不下去了。
要不是這裡已經能夠感受到種種玄奧的道韻,她是真的不想與這老傢伙虛與委蛇,當初自己母親那檔子事,指不定就有這老貨在其中作梗。
畢竟是大蒼的皇主,沒道理與他無關。
“可惜了,如果你是我大蒼之人該多好,天縱之資加上傾盡所有的栽培,未來聖道有望啊。”大蒼皇主似是察覺到紀清竹的語氣變化,有些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大蒼之人就無法成聖?”紀清竹臉色微冷。
“當然不是。”大蒼皇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那姜秋畫之女!”
紀清竹聞言,臉色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