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兒悠悠,無風自動,逆流而行。
幾人並沒有着急趕路,本就沒有確切的目的地,萬事隨心而已。
黎冉閉關苦修天機之術,跟在紀清竹身邊,她總覺得推演天機都更輕鬆幾分,似乎大道就在眼前。
龍女沄汐則是做起了看(甲)板娘,她的工作就是開船,幾個人身上都湊不出一顆法晶,只能靠着純人力灌注法力驅動,美其名曰這也是一種修行。
至於狻猊已經快要變成一隻廢貓了。
“喵了個咪,那個女人愈發看不懂了,她到底是什麼怪胎??”
待在紀清竹身邊越久,他就越是心驚膽顫,每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脫,都會被一隻手給強行抓回來,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難有脫離苦海的機會了。
他已經在綠毛龜身上做了手腳,希望消息能夠傳出去.
神獸山可是有半聖,甚至即將誕生真聖。
紀清竹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逆了天,至於她擁有聖器,其實也不必過於擔憂。
聖器雖強,但不成聖,終究無法發揮出幾分威能,催動起來更是消耗巨大,輕易就能抽空一個人的法力。
所以只需要一尊真正的長生巨頭,都無需帶上聖器,只要有聖人加持過的法寶,就能將其鎮壓.大概吧?
狻猊瞄了一眼紀清竹,屈辱的閉上眼睛,忍受這個壞女人的揉搓。
夜色降臨,綠毛龜泅水三千里追了上來,一頭創上了船,以此發泄心頭不滿。
“砰!!”
船隻似離弦之箭,飛速衝了出去,不巧正好撞到了一艘大船,觸發了守護禁制,被一層結界攔下。
紀清竹他們的船,也有百丈長了,不過比起眼前的千丈大船還是差了太多。
這麼大的船,一般都是在汪洋之中才有,飛舟更是少有建造這麼巨大的,有這材料,大多數勢力更傾向於建造空中堡壘。
大船之上,燈火輝煌,不少人循聲望去,有人開口問道:“什麼人撞了船?”
“對不住了各位,被河中妖獸驚擾,不小心撞了過來。”紀淵站出來拱手賠禮。
大船上的人倒是挺通情達理的,見到船隻未有損傷,也沒有過於追責,反倒還邀請他們上船一聚。
“多謝各位。”紀淵也想從這些人口中獲知一些周邊情況,最好是中土的信息,沒有拒絕好意。
不過他只是孤身一人前去,沒有帶着其她人。
船艙裡三女,都是世間絕色。
黎冉黑紗矇眼,氣質神秘;沄汐爲海族龍女,極其少見;自家阿姐更是美若天仙,說是星空之下第一美人都不爲過!
紀淵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少年,自然懂得紅顏禍水的道理。
“小兄弟船上還有人啊,怎麼不一起來?”
“不用擔心什麼,此船乃是大蒼申屠氏族所屬,其主乃是嫡女申屠嵐,若是其上有女眷,大可不必多慮。”有中年修士善於觀相,竟然猜出紀淵的顧慮。
“中土果然多能人奇士,不過她們受到了些許驚嚇,就不強求了。”紀淵有些驚歎,他也算是喜怒不形於色了,但還是被人輕鬆看穿所想。
見他如此說,也就沒人再說什麼。
這艘大船造型頗爲奇特,無有風帆,全靠法力、法晶驅動,前半截爲一整體甲板,後半截爲一整體大廳,此時正在其上舉辦夜宴。
紀淵混入其中,不過也只能在外面甲板活動,裡面的宴會廳,非身份尋常之人可以進入。
“這段時間,天下羣雄匯聚中土,先有大恆新聖即將歸來,又有百國大戰將啓,真是引動天下風雲!”
一些修士在感嘆,談論着近來發生的大事。
紀淵心中驚訝,他對這些毫不知情,於是默默收集信息,總算是知曉了一二。
那大恆皇朝,本來有一老聖,卻在五六年前,被一頭從域外而來的神龍給當衆撕了,聖血揮灑蒼穹,所幸大恆氣運不絕,誕生了一位新聖,現在即將歸來,以定人心。
至於那百國大戰,則又是一箇中土獨有的活動與大賽。
中土除了三大皇朝之外,還有無數小國在夾縫之中存在,它們存在的目的,就是成爲皇朝之間的緩衝帶。
所謂百國大戰,原先是小國之間相互廝殺吞併的過程,逐漸演變爲三大皇朝之間的一場聯合較量。
簡單來說,就是以那數百小國爲旗號,各方英傑劃分陣營,進入一方上古戰場之中相互廝殺。
劃分的陣營,實則就是三大皇朝那些皇子皇女之間的爭鬥,看看誰的實力更強,得到的支持更多,最終便能以此衡量三大皇朝誰家勢力更加強盛,以及解決一些內部的鬥爭問題。
同時修士之間的廝殺,也避免了凡人世俗的生靈塗炭,真要是百國混戰那還得了。
所以這就是一個絕佳的嶄露頭角的機會,也難怪說是天下諸雄齊聚中土,因爲最終的勝者必定名揚東域,哪怕名字只是捎帶提及,都是一種不得了的成就!
這就又涉及到站隊的問題.
紀淵再看向這艘大船,看着內外兩層的夜宴,明白其間主人恐怕就是在拉攏人。
“另類的玄天大比,大爭之世到來,以往的各種比試,似乎都被附帶上了更加廣大和深遠的影響。”紀淵心想道。
要是以往,這百國大戰也就影響中土罷了,怎麼可能引動整個東域人傑,自家宗門都一堆事處理不完,哪有心思不遠萬萬裡跑去中土與人廝殺?
“說起來,最近南疆出現一位奇女子,據說是十幾年前,曾在玄天大比上嶄露頭角的五行宗紀清竹,橫空出世,輕鬆擊敗天罡宗法相後期的強者,直接空降潛龍榜第十一位!”
“不僅如此,聽說那位大恆太子得知後,欣喜不已,稱讚其爲東域人族第一美女!”
衆人聞言,紛紛倒吸一大口涼氣爲之驚歎。
潛龍榜也就看個樂呵,真能牽動人心的,還得是人間絕色!
那位大恆太子世人皆知,可謂是色中狂人,身具純陽之體,光是小妾都納了九百九十九房,哪個都非尋常之輩,眼光極高。
能被他看上,雖然不是什麼好事,但至少能夠證明一點,那確實得姿容出衆,豔壓一方纔行。
而紀清竹能被他直接評爲東域第一美女,這可謂比那什麼潛龍榜來的更加吸引人。 ωωω▪ ttκa n▪ ¢ Ο
“他之前不是還說,北荒的縹緲聖女纔是東域第一美人嗎?”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聽說是並列第一。”
“麻蛋,那個色鬼”
“噓,慎言!”提起紀清竹來,許多人議論紛紛,既有威名,更有豔名,這種美得冒泡還很能打的女子,往往纔是最吸引人的話題。
“哼,什麼東域第一美人,在這個羣雄並起,新聖將出的大世,區區豔名,不足爲道,只會爲其招致災禍!”一個身穿黑色鐵衣的男子突兀開口。
許多人紛紛一驚,有的人認出了其身份,頓時不敢高聲言語。
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子,身材修長挺拔,相當的英俊,身上穿着的黑色戰衣閃爍冰冷光澤。
“他是.申屠嵐的兄長,鐵衣侯申屠烈!”
“他怎麼跑出來了,難道外面有什麼值得他關注的人到來?”
衆人不解,船尾的宴會廳中匯聚的纔是真正的天驕,前面甲板上的人,他們自認比不得那些人,想不通申屠烈爲何會出現在此。
“呵,申屠兄此言差矣,須知女子亦有豪傑,巾幗不讓鬚眉,你這話要是被縹緲聖女等人聽到,怕不是要起衝突.還好我來了,今日斃了你,化解一場來日紛爭,哈哈哈哈!!”
夜幕被一道金芒撕裂,虛空之中,一道金色的身影肆意大笑,那是一個身穿黃金鎖子甲的高大男子,手持一把暗紅戰戈,其刃鋒銳,有無盡殺意被封印,似有點點血光綻放,極爲駭人。
如果只聽前半段話,還以爲他們是什麼好友,但是一聽到後半截,甲板上衆人頓時做鳥獸乍散,千百遁光閃爍,紛紛衝出甲板。
這哪是什麼好友,分明就是絕世大敵,這是要來生死搏殺啊!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皇甫奇,你果然來了!”甲板上,一身烏黑鐵衣的申屠烈同樣手握長槍,遙遙指向天際。
“那是當然,你我一戰哪能拖延太久,不把你打死,怎麼搶走你妹妹呢!”皇甫奇咧嘴一笑。
“滾,我就是死也不會和你走的,今夜就了結恩怨!”宴會廳打開,從中走出一個怒氣衝衝的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英氣勃發,手持長劍就衝了出來。
申屠烈、申屠嵐,來自中土大蒼皇朝申屠氏族的兄妹,乃是年輕一代的王侯,實力極強。
“兩個人也不行,照樣敗伱們!”皇甫奇毫無懼意,反而戰意沖霄。
申屠兄妹對視一眼,兩打一傳出去確實不好聽,但無奈對面是一個瘋子,皇甫家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何須嵐小姐出手,我們.”宴會廳中,那些天驕有申屠嵐的簇擁,此時出來準備一搏美人笑。
然後幾具屍體落入通天河中,濺起幾道水花消失不見,驚得其他所謂天驕又躲回了船內。
申屠嵐臉色鐵青,雖說她拉攏人並不是爲了對付皇甫奇,而是爲了百國大戰做準備,但是這些人爲自己出頭,結果轉眼就被殺了,還是讓她怒火中燒。
“小兄弟,你爲何不避?”申屠烈倒是驚訝發現,旁邊還有一個青年沒有離去。
“因爲不懼。”紀淵很實懇的回道。
這麼多桌宴席,人都跑了,浪費了多可惜,他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嗯,等下再打包帶回去一些給阿姐嚐嚐,一些菜品他都沒見過。
“神通無眼,你還是先走吧,若是能歸來,我再請你吃酒。”申屠烈說道。
“好啊,我就在這等着。”紀淵點點頭應下。
“.”
申屠烈有些無言,但此時也不是多說的時候,直接躍入虛空中,周身黑色鐵衣閃爍冷光,正面對上皇甫奇。
“哼,都給我滾,誰敢插手,直接斃了誰!”皇甫奇察覺到周圍許多注視的目光,直接出言警告,並且冷冷的向着船上的紀淵望了一眼。
兩道金芒射出,卻被紀淵伸手端起酒盞接下,微微搖晃,將神通釀入酒中,隨即一飲而盡。
“好酒,接着滿上!”紀淵盡顯瀟灑之色。
皇甫奇眼神一厲,還想發作,被申屠烈揮槍攔住。
“哼!我要殺他,你們攔不住我!!”
皇甫奇太過強勢霸道,硬是逼退申屠烈,化作一道金芒俯衝而下。
明明說是與申屠烈的生死戰,卻無視了對手,還要先殺人助興。
“我不想捲入你們的爭鬥之中,不過你若是非要逼我出手,那我也沒有辦法。”紀淵雖然不想惹事,但也不可能低聲下氣,任由別人動手。
“口氣倒是不小,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皇甫奇盯着他。
紀淵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驚詫的發現,自己身旁多出了一個人。
熟悉的幽香落入鼻中,他趕緊將周圍所有沒被人動過的菜餚換到桌子上。
“跑出來吃獨食,這不好。”紀清竹淡淡的說道。
她在船上忍飢挨餓,結果你小子跑來開席.
這好嗎?這不好!
無形的殺念襲來,大船上的所有人都如墜冰窟,就連不遠處的申屠嵐都忍不住倒退半步。
“哧!”
一道血色斬擊衝來,直奔紀淵的腦袋,那是戰戈揮動的鋒芒。
“砰!”
紀淵臉色一沉,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什麼挑釁,但是打擾阿姐吃飯事大。
他都沒有回頭,反手一巴掌拍碎那道斬擊,漠然道:“你的對手不是我,去找他大戰吧,我懶得與人爭鬥,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哼,那可由不得你,獻上你身旁的女子,我便饒你一命!”皇甫奇看到紀淵身旁那個氣質不俗的女子,眼前一亮,不由得發出冷笑。
這個時候,申屠兄妹才驚覺紀清竹的出現,此前他們竟然沒有察覺到這神秘女子是何時到來的。
紀淵豁然起身,這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麼挑釁,而是徹徹底底的羞辱了!
他從小都沒見過母親,可以說就是阿姐將他帶大的,長姐如母,根本容不得別人半點羞辱。
“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