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只是王氏的繼承者,是王翦的嫡孫,王賁的嫡子,當初他雖然有壓力,卻也只是繼承的壓力。
不管是他的父親,還是他的大父都沒有要求他年紀輕輕就建功立業,因爲王氏的家業已經夠大了。
那個時候的王離是簡單快樂的,心中有一個夢,那便是有朝一日成爲大秦的武將,也僅此而已。
直到有一天,他在府中遇見他那個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廋弱的少年,命運的齒輪方纔開始運轉。
從此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活在比較之中,嬴高太耀眼了;光芒萬丈,將他的所有努力都遮擋。
後來,嬴高走上戰場,他本以來他會輕鬆很多,卻不料,有些人不管是到那裡都不安生,嬴高的迅速崛起,將他也牽扯其中。
他本以爲自己只會是嬴高麾下的武將,只負責戰爭就足夠了,卻不料,此刻他成爲了夏州的州尉。
王離清楚,這是獨鎮一方的機會,是每一個武將都渴求的,他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資格,這一切都因爲嬴高信任他。
衆所周知,他王離是嬴高的心腹。
對於此,王離自然是高興的,王氏與蒙氏同爲軍中的兩大支柱,雖然沒有太大的摩擦,但是彼此之間的對比還是有的。
而他對標蒙寥。
所以,他擔任夏州州尉,王離心中是激動地,但是今日嬴高的一番話,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份壓力之重,讓王離感覺到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但是王離更清楚,這是一次難得機遇,軍中的武將,很多人眼睛都紅了。
只是他們面對秦王政與公子高,只能將心中的嫉妒壓下,轉變爲恭維。
當然了,這也有他王氏的能量。
王離朝着嬴高一拱手,然後站直了身子,朝着嬴高,道:“請嬴將放心,此事王離清楚了。”
聞言,嬴高淡然一笑,走過來拍了怕王離的肩頭,語重心長,道:“離兄,不是我對你要求嚴格,而是你們都是大秦的未來。”
“這一代的大秦武將,有王叔,蒙恬,李信,還有老師等人,可謂是將才雲集,但是下一代人呢?”
“大秦需要一輩又一輩的人去傳承,現在正當當打之年的王叔等人,遲早也會老的,而那個時候,就需要你們站出來,扛起大秦銳士的旗幟了。”
“所以,你當有強爺勝祖之念,那樣,大秦銳士纔有未來。”
沒辦法。
嬴高雖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是他不可能在軍中待一輩子,除非始皇帝能夠長生久視,否則他遲早都要坐到那個位置上去。
而軍中需要執掌者,需要中流砥柱。
“屬下明白!”
這一刻,書房中氣氛有些凝重,他們都清楚嬴高額的擔心,大秦銳士的少壯派嶄露頭角的人太少了。
一個王虎,一個蒙寥,還有半個王離,僅此而已。
“嬴將,絡越王已經達到哀牢王城,請求拜見!”司馬師的聲音傳來,將書房中沉重的氣氛打破,衆人心頭鬆了一口氣。
聞言,嬴高點了點頭,朝着司馬師,道:“將絡越王請到大殿之上,吩咐下去準備小宴,迎接絡越王。”
“與此同時,以靖夜司的渠道下令秦盡忠,先平諸多部落,然後劍指扶南國。”
“諾。”
點頭答應一聲,司馬師轉身離去,他清楚,嬴高這是要對於扶南國等地出手,這一次,極南地將會徹底成爲大秦的國土。
對於此,他是激動的,因爲他清楚,這一次返回咸陽,他也會得到封賞。
.........
“走吧,去大殿見一見這位絡越王!”嬴高輕笑,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置絡越王呢。
畢竟對方如此上道,他突然發難,影響很不好,心中思考之餘,腳下步伐不停,轉瞬之後便來到了大殿。
絡越王走進大殿,朝着嬴高肅然一躬,道:“絡越之主見過大秦儲王!”
“絡越王不必多禮!”
嬴高看着絡越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絡越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入座。”
“多謝大秦儲王。”
朝着嬴高致謝,然後絡越王入座,他看似面上平靜如水,但心中的驚駭早已經掩飾不住,他本以爲這個大秦儲王年歲很大。
卻不料,大秦儲王年紀竟然這麼小,他在這大的年紀,還在狩獵。
那個時候,王位距離他太過於遙遠,甚至於他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爲絡越之王。
從容落座,絡越王朝着嬴高一拱手,道:“大秦儲王詔令我等齊聚哀牢王城,不知有何吩咐,還請儲王示下?”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剛一見到嬴高就將話題提出了出來,絡越王清楚,這件事不結束,他吃不下去飯。
頭頂之上懸着一柄隨時都有可能落下的利劍,任何人都吃不安穩,睡不着的。
聞言,嬴高也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絡越王如此的直接,深深地看了一眼絡越王,嬴高輕笑,道。
“絡越王,明人不說暗話,本將南下意欲何爲,想必你也心裡清楚。”
“現在擺在你絡越面前有兩條路,一條一如哀牢王一樣,舉國臣服,本將保證你在大秦封君,絡越之民爲大秦子民。”
“第二條路便是一如堂明國一樣,絡越王族被斬滅,舉國百姓輪爲奴隸,至於如何選擇額,就看絡越王的了。”
“對於本將而言,那一條選擇都一樣,但是對於你絡越則截然不同,本將希望絡越王能夠慎重。”
“本將也不想殺戮,畢竟此舉有傷天和。”
聽到嬴高的話,絡越王有些嗤之以鼻,當真是將假話說的越來越溜了,說假話都不帶臉紅的。
他都想不出,大秦儲王有何底氣說出不想殺戮,此舉有傷天和的。
他可是記得清楚,在堂明國,舉國上下,除了堂明國主之外,盡數被殺一空。甚至於最後被秦將縱火焚屍,讓整個堂明國境內一片屍臭味。
這樣的大狠人,此刻竟然是一臉的笑意,笑容溫和,口中言辭多爲悲天憫人之語,絡越王越想越覺得恐怖。
這個人太恐怖了,他不想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