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拜蒙氏,將閭拜司馬氏,而嬴高拜王氏。
這其中,以蒙氏最佳,王氏次之,司馬氏更次之。同樣,這也是秦王政心目中他們三人的排位,如此明顯,卻又涇渭分明。
秦王政對於年紀最長的三位公子安排,充分說明了心頭的喜好,若不是嬴高在蘄年宮救了他,這個選擇,絕對不會是王翦父子。
這樣的安排,只是一種拉攏,也是一種平衡,但,秦王相信,自己的臣子絕對忠誠於自己。
而,秦王政之所以如此安排,最大的原因是大秦以武立國,在每一時期,公室的武將都有一兩個極其奪目的存在。
雖然,秦王政沒有立後,但他對於扶蘇的培養與重視,絕對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的。
嬴高清楚,秦王政只想要扶蘇成才,因爲他從來都是想着立嫡立長。
畢竟,將來的蒙恬手握三十萬北地大軍,一旦有任何變數,扶蘇都可以佔據先機。
更不要說,蒙毅將會是大秦帝國地郎中令,常年伴隨始皇帝左右。
蒙氏兄弟,一文一武,都可以成爲扶蘇的得力臂膀。
“哎!”
在心裡嘆息一生,嬴高清楚,他的路,還很遠,纔剛剛開始。
……
離開書房之後,嬴高徑直去了自己的寢宮——長陽宮。
由於嬴高几人,都還小,所以,不管是扶蘇還是嬴高都住在後宮之中。
由於消化了原主的記憶,嬴高對於長陽宮還算熟悉。
而且,秦王也只見過他幾次,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僞裝,他就是嬴高,當今秦王第三子。
……
“公子,你可算來了!”
綠荷早已經在寢宮之中等候多時,望眼欲穿。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一時間,頗有些手足無措。
綠荷此話一出,長陽宮中宮女內侍臉色變得蒼白,只是礙於綠荷身份,沒有人敢當場發作。
“綠荷!”
微微頷首,撇了一眼站在寢宮門口等待的宮女與內侍,嬴高,道:“從今兒起,長陽宮中宮女以你爲首。”
“諾!”
……
“替我換衣,找一身白色的,收拾一下……”瞥了一眼以黑色爲主調的宮殿,嬴高微微皺眉,道。
“諾!”
眼下大秦尚黑,但黑色並不是唯一。嬴高想要換白衣,一是爲了方便進入王翦的府邸,二是他熱衷白衣。
眼下的大秦,是一個開放包容的大秦,所以,只要不是謀反弒君,違背秦法,幾乎都會被包容。
洗漱一番,嬴高換了一身白色袍服,整個人也變得明亮起來,不再是一股沉沉之色。
“黃良夫,去宮門署登記一下,然後驅車去一趟王翦將軍府上!”嬴高看了一眼上陽宮,邁步而出。
“公子,老奴這就去!”
黃良夫是屬於嬴高的專屬內侍,已經是一個而立之年的人,行事,縝密,謹慎,這是此刻的嬴高所需要的。
……
車轔轔馬瀟瀟,三尺寬三尺高的軺車,使出了王宮,向着王翦的府邸而去。
一路上,秦人走的很快,幾乎不停留,但,他們的臉上沒有急色,而是一種平靜,一種大國之民的從容。
彷彿天塌了也不怕!
軺車之上,嬴高目光幽深。這些國人百姓,對於青銅軺車也不覺得奇怪,只是默默地讓出了一條路。
而且他們讓路,只是行人向兩側靠攏,繼續前行,並不會停下來。
看到這裡,嬴高心裡也是有些感慨,大秦也許有千般不好,但,秦法嚴明,法不阿貴,舉國上下一體同法。
這讓,秦法成了老秦人的命脈!
……
“公子,王翦將軍府邸到了——!”黃良夫勒住馬車,偏頭對着嬴高恭聲,道。
“良夫,叩門遞上拜帖,記住態度恭敬一點——!”嬴高示意了一下,他對於此行不敢大意。
他清楚王翦的謹慎,傳授自己兵道與打磨筋骨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王翦便是他的老師。
屆時,很有可能會綁定在一起,介入奪嫡之爭。
以王翦的謹慎,今日嬴高上門,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而且這個時代,是華夏大地之上最開放包容的戰國。君臣之間,只有君臣,並沒有明確的主僕。
兩者之間,最多算是後世的老闆與員工,雖然有秦王的話,但是王翦也可以拒絕。
就算是今日王翦拒絕了嬴高,也不會影響王翦在秦王心中的地位,他清楚,一個此刻的他,遠沒有王翦的地位高。
“諾!”
這個時候的王翦纔剛剛被秦王重用,一代名帥之路,纔剛剛開始。所以,此刻的王翦府邸並不宏大,只有六進。
嬴高走出車馬場,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良夫的身後,等待着王翦。
他清楚,當消息傳去,以王翦的性格,不管他是否有權勢地位,只憑借王室子弟,當今秦王之子,王翦就不會不出門迎接。
果不其然,在良夫與王府家老交談一二,片刻之後,王翦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前,就連其子王賁也跟隨。
“王翦見過三公子!”王翦走出府門站定,就要躬身下拜。
見到王翦出門,嬴高連忙伸手扶住王翦,不讓他拜下去:“將軍,嬴高一介白衣,勿拜!”
“今日登門,嬴高有一事相求,不知將軍可否應承?”
嬴高心裡清楚,既然秦王已經說了讓他找王翦學習兵道與打磨筋骨的方法,必然是與王翦溝通過。
但是出於對王翦的尊重,嬴高出聲詢問,若是王翦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
“三公子,此地不是談話之地,不如去老夫書房一談如何?”王翦臉上有一絲愁苦,一閃而逝。
“將軍請——!”這一刻,嬴高表現的落落大方,有着少年人不曾有的沉穩。
“三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