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博望苑的反對派(2)

張越被一個侍從領着,在殿中左側坐下來。

恰好坐在劉進的下首。

剛坐下來,劉進就悄悄的湊過來一些,給張越介紹起了對面諸子。

“那位白髮老翁,便是我父恩師,穀梁名宿瑕丘江公老大人,江公授業申公,得傳《魯詩》與《穀梁》……昔年曾與董江都並稱……”

張越順着劉進的眼神看過去,就見到了哪位在史書上只聞其姓不見其名的穀梁巨頭。

其實,講老實話,魯申公還是一位值得敬仰和尊重的先賢。

當初建元新政時,這位曾經在浮丘伯門下聽講,與楚元王父子同爲師兄弟的鴻儒,在被安車蒲輪,迎接到長安時,就曾經上書當今天子說:爲治者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

意思就是,別光bb了,先做幾個實事再談改革吧。

可惜,建元新政時的天子,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恨不得五年平匈奴,十年就跑步走進三代之治。

於是,魯申公就被冷落了。

倒是這位申公的幾個弟子,如趙綰、王臧等建元新政的主持大臣,根本就沒有乃師的實幹和見識。

滿腦子都是功名利祿,都是儒門盛世的偉業。

於是慫恿着當今,搞起了黨同伐異,玩起了誅除異己。

建元元年冬十月當今天子屁股還沒在帝位上坐熱呢,就急匆匆的上書說: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

沒隔幾個月,又慫恿天子,不要再將奏摺送去給太皇太后過目……

其搶班奪權的速度,堪稱神速。

可惜,卻忘記了,槍桿子沒在自己手裡。

太皇太后一紙懿旨,建元新政盡數廢黜,所有主持大臣全部下獄死。

連帶着在建元新政裡上跳下躥的魯儒一系,被殺了個七零八落,到現在都沒喘過氣來。

若是當年,魯申公身上還有着荀子遺風,帶着實幹精神。

那麼現在,張越眼前的這位申公弟子江公就……

反正,穿越這麼久了。

張越只聽說過,這位江公的道德水平如何如何高,他的學問如何如何了不得,爲人怎麼怎麼高潔。

但實事嘛……

或者說對國家有益的建議和獻策嘛……

一件也沒有!

倒是挺會懟人的,當年,董仲舒曾經上書建議說:春秋它谷不書,至於小麥不熟則書,請陛下遣使勸農以種小麥。

結果,這位江公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到處宣揚小麥的危害和不善之處。

據說這位老大人到現在爲止,已經堅持了二十年不吃任何帶小麥的食物。

其怨念至此,可謂讓人歎爲觀止。

於是,他門下的弟子們就有樣學樣。

穀梁學派都快成爲行爲藝術家的集中營了。

這時,江升也注意到了長孫湊在張越身邊,眼睛看着自己這邊的舉動。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然後,拿着眼睛回望了過去。

最終將眼神留在了張越身上。

“宮中傳言,陛下以爲此子乃留候之後,謂之小留候,聖心眷顧之重,不亞於當年小冠軍侯、汲淮陽……”江升在心裡說着,講老實話,他本對張越是沒有什麼感觸的。

這個年輕人,再蹦躂,再得寵,也只是在朝堂上,在官場中。

與江先生沒有太多幹系。

他是太子授業老師,也不需要出來去跟一個年輕人計較。

那掉份了,也顯得他這個穀梁巨頭胸襟太狹隘。

但奈何此子與長孫關係莫逆!

而他有一個得意門生,恰好是長孫的老師之一。

因此子之故,長孫最近竟疏遠了包括他門生在內的諸子。

這就實在撈過界了。

“即使此子,真是留候在世,也不足懼!”江升在心裡說道:“當年,賈誼賈長沙何等天縱奇才,又何等受太宗寵幸?但還不是被長安諸公趕去了長沙國?”

“而此子出世以來,就是鋒芒畢露,必不能長久!”

這樣想着,江升就放心了。

微微的端起案几上的酒杯,給自己盞滿,然後望着張越那邊,嘴角溢出一絲輕浮的笑容。

………………………………………………

“那邊那位頭戴儒冠者,便是東宮詹事李元,所治《孟子》,頗得吾父信任……”

“右側那位,就是長安城內有名的詩賦大家,號稱枚乘、嚴助之後的大文豪常彬……”

劉進一一給張越介紹着在坐諸子。

都是博望苑中的風雲人物,劉進過去曾經敬仰和崇拜的君子。

只是如今……

劉進自己也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有幾人是真君子,又有幾人是在欺世盜名,沽名釣譽,私下實則男盜女娼,爲非作歹了。

只是這些人,張越基本沒有聽說過。

史書上也沒有記載他們的名字和事蹟,想來都在巫蠱之禍之中一併灰灰了。

“那位身着白衣者,乃是名士王宣,所治者《春秋左氏傳》,侍中與公羊素來親近,當不要與此人多說話爲好……”直到劉進介紹到這位時,張越才終於有所意動,微微的坐直了身體。

“侍中也聽說過王公大名?”劉進發現了張越的變化,於是問道。

“沒有……”張越低聲答道:“只是聞其所治《左傳》,故打算離他遠一點,越好越好……”

“爲何?”劉進奇了,與張侍中相處這些日子,劉進發現這位張侍中對於諸子百家的態度都很客觀公正,甚至他還願意跟法家的人一起談笑風生,但怎麼到了《左傳》這裡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難不成,張侍中與左傳的人有矛盾?

長楊宮外,那些毆他的儒生裡也有左傳的人?

張越低頭對劉進道:“不知道殿下,可聽說過‘公知’?”

劉進搖搖頭,問道:“何爲公知?”

“以爲自己掌握了真理,而其他人皆是蠢材,當政者若不聽自己的意見,那就是暴君、昏君,若有人不同意其見,則想方設法,千方百計的爲難於彼……”

“更糟糕的是,這種人,天生就是爲了反對而存在的……”

“他們會爲了反對而反對,甚至爲了反對自己的對手的政策與意見,而不顧現實與國家利益、民族利益,專門唱反調……”

“這種人就是臣所謂的‘公知’啊……”張越看着劉進,問道:“殿下以爲,臣難道不該離這種人遠一點嗎?”

劉進聽着,下意識的點點頭道:“此無恥小人也,侍中當然應該遠遠避開……”

然後他回過神來了。

張侍中這是在說,左傳諸生就是這種爲了反對而反對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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