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啊香的眼簾也不由收縮了一下。
不止是她。
李組長也捕捉到了吳長青這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動作。
一個人當他自認爲一件非常隱秘的事情被人突然揭露的時候，無論他再怎麼僞裝，再怎麼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總會出現無法掩飾的閃躲等下意識的反應。
“不知道我這麼說對不對？”
李組長臉上掛着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吳長青：“我這麼說，你總應該想起來了吧？一個人不論做了什麼事情，如果有人能詳細的把當天的事情說出來，總能記得一點什麼，何況這件事還這麼重要。”
“對不起，我的印象中沒有這件事。”
吳長青淡淡的搖了搖頭，表示否認：“我這種小保安，每天不是上班就是下班，下班以後也都是在自己的出租房裡待着，活動圈子很小，沒有你說的這種事情。”
“哦？這麼說起來，那就是我們掌握的信息有誤了？”
李組長笑着擺了擺手，無所謂的樣子：“沒關係，我們也只是一個初步的調查結果，過來例行詢問一下而已。”
“理解。”
吳長青點了點頭，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坐姿很端正，腰板挺得筆直。
“你跟吳昊是什麼關係？”
啊香適時的在邊上插了進來：“吳昊，以前也是在這裡做保安的。”
“他是我哥。”
吳長青接過話題：“之前他一直輔佐小項總，但是小項總後來牽扯到一個案子，他也一起連帶進去了。”
“啊，他是給項宇飛服務的對吧？”
啊香點了點頭，審視着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那麼，你是給誰服務的呢？”
“我給項氏集團服務的，給項氏集團裡面每個上班的員工以及訪客服務的。”吳長青微微頷首，目光與啊香交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服務於我的老闆。”
“好。”
啊香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行了，那就這樣吧。”
李組長聳了聳肩，拿過邊上的本子在上面寫了一串自己的號碼推了過去：“這是我的私人號碼，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可以打給我，二十四小時開機，另外，後續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的。”
“好。”
吳長青掃了一眼本子上的一串號碼，停留了得有好幾秒鐘：“放心，只要你們需要，我肯定配合。”
“那我們先走了。”
李組長拍了拍褲腳起身，帶着一干人離開。
一旁的保安看着李組長離開的背影：“隊長，這幾個警察...”
“沒事。”
吳長青擺了擺手，視線再度掃了下本子上這串號碼，嘴脣微微動了幾下，然後把這一頁紙撕了下來，放入一邊的碎紙機裡直接就攪碎了，喃喃道：“莫名其妙的人，我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嗯嗯。”
保安點了點頭，眼睛卻微眯的看着正在操作碎紙機的吳長青，打量了好一會。
……
外面警車上。
啊香扣上安全帶的卡扣，點火開車：“你說，咱們這麼做，會不會有效果。”
“有，而且肯定有。”
李組長坐在副駕駛，降下車窗點上了一支香菸，眯眼看着項氏集團的位置：“匿名者已經被我們給抓到了，這個消息也不是什麼秘密，外面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但凡是跟匿名者有關係的人這個時候心裡肯定會很慌。”
“咱們今天來這裡找吳長青了，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輸到他的老闆那裡，你想哈，如果你是老闆，你指示你的手下去做點什麼事情，正主已經被抓了，現在警察也聞着味找過來了，你會怎麼做？”
“斬草除根？”
啊香不假思索的回答到：“你爲什麼這麼的有自信？”
“感覺，經驗。”
李組長眯眼裹着香菸：“他的老闆肯定會有所動作的，找個人盯着吳長青就行了，我猜測，不排除他老闆可能會對吳長青下手。”
“匿名者已經被抓了，鍾天正也已經沒了，他老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所以必要的時候，肯定會捨棄了吳長青，避免牽連到自己。”
目的已經達到，現在要做的就是隱匿自己。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剛纔留那個電話號碼是什麼意思？”
啊香開着車子，發表着自己的疑惑：“吳長青肯定不會聯繫咱們的。”
“一個小小的招數，而且還起作用了。”
李組長笑着搖了搖頭：“第一，我把這個號碼給出去，如果吳長青看都不多看一眼，那麼說明他可能真的沒有做這件事，所以他也根本不需要去拿我的號碼。”
“第二：他剛纔目光盯着我的號碼停留了好幾秒鐘，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的號碼他已經記住了。”
“第三：我猜測，他現在應該是已經把寫的那張紙條當衆撕掉了。”
“當衆撕掉？”
啊香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麼知道？”
“記得剛纔那個萬金油的保安沒有？就是我無論我們怎麼問，他對吳長青的情況閉口不談，跟我們打太極。”
李組長彈了彈手裡的菸灰，侃侃而談：“剛纔我們談話的時候，那個萬金油保安的目光，時不時的就有意無意的往我們這邊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他老闆安插在吳長青身邊的人，起到監督作用。”
“吳長青這個人，給你什麼感覺？”
李組長調整着座位的高度，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目養神。
“很嚴肅，說話嚴謹一絲不苟的。”
啊香回想了一下剛纔接觸的過程：“而且他的坐姿始終非常的端正，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對，極有可能是退伍啥的。”
李組長點了點頭：“吳長青看着不苟言笑，但是這個人的心思應該還是非常細膩的，從他記的號碼的時候就能察覺的出來，我們能發現那個萬金油保安的貓膩，他自己肯定也早就發現這個萬金油保安是老闆安插在自己身邊監督自己的了，所以爲了表明忠臣，他肯定會把我的號碼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