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馮叔受傷的時間還不長,能不能嘗試保腿?”常興突然說了一句。
那名醫生皺了皺眉頭,“雖然送醫比較及時,但是受傷情況確實比較嚴重。是粉碎性骨折。就算我們想保腿,也很難將這些碎骨頭拼起來,以後腿很難完全恢復功能。能夠保留百分之五十的功能就很不錯了,反而要冒巨大的風險。你們家屬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你們要明白這樣選擇的風險。”
常興跟醫生說話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衣天使走到常興身邊,推了常興一下:“常興,你怎麼在東海啊?”
常興定眼一看,是陳晚紅,陳晚紅經過推薦去了一家醫學院高護專業學習,現在已經到醫院來實習了。
“陳晚紅,你在這裡上班啊?”常興問道。
“哪裡會有這麼快,我還在實習。這位傷者是你什麼人?”陳晚紅問道。
常興將陳晚紅拉到一邊,“傷者是婉怡弟弟朋友的父親。本來接近於談婚論嫁的朋友。現在難說了。”
“怎麼呢?”陳晚紅有些疑惑。
“你知道的,婉怡家的成分不太好。”常興說道。
陳晚紅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你能不能問問,這個傷者有沒有可能進行保腿治療?”常興問道。
“你等等,我幫你去問問。對了,待會你別走啊,我把小玲姐她們全部喊過來,我們一起聚聚啊。”陳晚紅生怕常興走了,再也找不到了,本來離開仙基橋之後,以爲這輩子也許都不大可能再碰到仙基橋的人。誰能想到竟然會在醫院裡再次碰到常興。
那一晚上,陳晚紅經歷人生之中最驚心動魄的一晚,常興如同救星一般從天而降,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有可能在內心深處留着這樣一個影子。後來,從吳婉怡的來信中得知,常興與吳婉怡結婚了,陳晚紅的內心裡彷彿丟了一個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放心吧。機會多的是,我跟婉怡在東海過年,過完年纔回仙基橋。”常興笑道。
“那就好。常興,你先等等,我去找人問問。”陳晚紅連忙走開了。
過了沒多久,陳晚紅走了過來:“常興,你讓傷者家屬不用着急。我們醫院的專家趕過來了,會盡量給病人做保腿治療的。但是,情況不是很樂觀,片子我看過了,骨折情況非常糟糕。”陳晚紅說道。
常興過去跟許雲霞說了一下:“阿姨,你先彆着急。醫院的專家馬上過來給叔叔做個會診,會盡量給叔叔做保腿治療。儘量爭取將腿保住。”
“傷者家屬注意一下,你們留兩個人在這裡就行了,其餘的人都到外面去等吧。你們這麼多人圍在這裡,我們的治療也不方便開展。你們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救治傷員的。”陳晚紅走了進來。
“常興,你能不能陪我留在裡面?”許雲霞看出來了,常興比她兒子女兒穩重得多。而且跟剛剛說話的護士認識。跟醫生打交道更容易。而且,要不是常興,醫生也許就要做截肢手術了。現在卻還讓專家過來會診,顯然是常興剛剛起了作用。
“好吧,阿姨,你別擔心。我留在這裡。“常興說道。
馮芝華在吳緒成的陪伴下從搶救室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關注着馮長山的傷勢,唯獨倪美英還盯着吳緒成與馮芝華。
“光華,你看。你妹妹遲早會吃虧。吳家成分那麼差,將來會害死咱們家的。”倪美英說道。
馮光華看了馮芝華與吳緒成一眼,走了過去,皺着眉頭向馮芝華說道,“芝華,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跟別人靠得這麼近?”
馮芝華臉色一紅:“哥,你都說些什麼啊!人家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你還在想着這些事情。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爸爸的腿能不能保住。”
吳緒成也搖搖頭,稍稍遠離了馮芝華。免得馮芝華爲難。
馮光華突然覺得自己剛纔說話有些不大合適,要不是吳緒成與常興,自家一家人還慌手慌腳的,一點主意都沒有。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醫生走進了搶救室,往搶救室看了一眼,看到陳晚紅立即走了過去。
“爸,這邊。”陳晚紅叫了一聲。
常興這才知道陳晚紅一個實習醫生爲什麼能夠叫一個專家過來的原因。
“丫頭片子,真是胡鬧,肖醫生,不好意思,病人是我女兒救命恩人的親戚。”陳晚紅爸爸陳義林是骨科專家,但是,不經過醫生直接將專家叫過來會診是違規的。好在肖醫生與陳義林關係不錯。
肖醫生笑了笑:“沒事。其實這個病人的情況很複雜,粉碎性骨折,很難將骨頭拼起來,保腿的難度極大,而且就算保腿成功,腿部功能恢復不可能全面。能夠恢復百分之五十的功能就差不多了,問題是,預後非常困難,隨時都有可能重新截肢。既然你過來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陳義林從肖醫生手裡接過片子,看了看,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哪位是傷者家屬?”陳義林問道。
“醫生,我是,我是他愛人。”許雲霞說道。
“大姐,你愛人的腿部情況不好,如果要做保腿治療,難度非常大,就算保腿成功,腿部的功能也不會很大,但是保腿治療的風險非常大,我建議是做截肢治療,如果你們非要進行保腿治療,我們也可以嘗試。但是我感覺患者的腿部很大可能最後還是要做截肢。”陳義林說道。
“陳醫生,如果患者的骨頭可以拼好,是不是可以進行保腿治療?”常興問道。
“如果骨頭能夠完全拼合起來,保腿治療成功的可能性會高很多,只是從片子上的情況來看,即便手術切開,將骨頭碎片重新拼合起來的可能性不高。這種情況下,患者的腿部是很容易出現併發症的。”陳義林皺了皺眉頭。
常興走向前,突然向着馮長山的腿部出手,用手在馮長山的受傷部位撫摸了一下,速度非常快,只是一轉眼工夫,陳義林與肖醫生都沒來得及阻止。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冒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容易讓傷者傷處感染的?”陳義林怒道。
陳晚紅連忙走過去說道:“爸,他就是常興。”
“陳叔叔,你可以給傷者再做一次x光,我會一點氣功,剛剛我已經將傷者的骨頭拼合起來了,你看看現在能不能做保腿治療?”常興說道。
“怎麼可能?那麼碎的骨頭,怎麼可能拼合得起來?”陳義林自然難以相信。
“爸,要不你就試試吧。”陳晚紅偷偷地拉了拉陳義林的白大褂,小聲說了一句。
“肖醫生,要不再做一個x光?”陳義林說道。
“也好。劉護士,送傷者再去做一個x光,之前做的不是很確定。”肖醫生說道。
“你這孩子真是胡鬧。”陳義林瞪了陳晚紅一眼。
“爸,你不知道,常興是真的會氣功的啊!他徒手打死過兩頭黑熊。要不是他,那個晚上,我們青年農場的知識青年都得完蛋。”陳晚紅說道。
“你跟我出去一下。”陳義林拉着陳晚紅出了搶救室。
“爸,幹什麼啊?”陳晚紅問道。
“你是不是對這個常興有意思?”陳義林問道。
“爸,你心裡想什麼啊?常興都已經結婚了。人家哪裡會看得上我?”陳晚紅沒好氣地說道。
“瞎說,我女兒哪裡比別人差?”陳義林哼了一聲。
很快,肖醫生就吃驚地拿着x片走了過來。
“肖醫生,情況怎麼樣?”陳義林問道。
“你自己看吧。真是不可思議。”肖醫生將x片遞給陳義林。
“怎麼可能是?”陳義林吃驚地說道。片子裡面顯示,馮長山的腿骨竟然已經全部拼合到一起了,要是骨頭裡還能夠清楚地看到一些裂縫,陳義林還真會以爲傷者的腿骨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粉碎性骨折。
陳義林激動地走進搶救室,走到常興身邊,就緊緊抓住常興的手:“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氣功麼?”
常興點點頭:“我確實會一點氣功。沒想到剛纔真的能夠起作用。”
其實那一瞬間,常興是用神識控制着靈氣瞬間將那些骨頭全部重新拼湊了起來。雖然骨頭裂得很厲害,其實大部分的骨頭還在原來的位置上。只要用靈力稍微控制一下,就能夠將骨頭恢復原位。
“真是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陳義林感嘆道。
“現在這種情況下,傷者的腿可以做保腿治療麼?”常興問道。
“當然可以。這種情況下,其實治療的難度已經不是很大了。主要是有些皮外傷,只要控制着傷者的傷處不受感染就行了。”陳義林說道。
許雲霞感覺這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彷彿有她半輩子的人生那麼久。她無法想象如果馮長山失去了一條腿,未來的日子將會是什麼樣的。馮長山是個要強的人,讓他變成一個殘疾人,受別人的照顧,受別人的眼光,怕是跟要了他的命一般的難受。
“常興,謝謝你!這一回真是多虧你了。”剛纔的一切,許雲霞都看在眼裡,常興一直都在爭取保住老馮的腿,還冒險用氣功給老馮的腿骨進行復位。最後才爭取到醫生做保腿治療的決定。
“醫生,我愛人的腿能夠恢復正常麼?”許雲霞擔心地問道。
“同志,你得感謝這位同志,剛纔要不是他用氣功把你愛人的腿骨拼合起來,我們可能更願意選擇截肢。但是現在的情況非常好,最大的難處解決了,預後的情況會好很多。最差也能夠恢復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功能。平常可以跟個正常人一樣。”陳義林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許雲霞不停地抹眼淚。
馮芝華與馮光華看着馮長山被護士從搶救室推出來又推進去,也不敢向前去問,心裡着急得不行,等看到常興從裡面走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常師傅,我爸的情況怎麼樣?”馮芝華問道。
“情況還好。醫院準備進行保腿治療,情況好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常興說道。
“醫生不是說要進行截肢嗎?真的沒有風險?”馮光華問道。
“剛纔情況有了一些小變化,醫生也根據這個情況改變了治療方案。”常興沒有把自己的功勞說出來。
“那接下來怎麼辦?”馮芝華問道。
“接下來就是你們輪流到醫院來照顧馮叔叔。我和緒成就先回去了。傢俱的事先放到一邊,等你們決定好了,我和緒成再繼續。你們要是不打算打傢俱,那些木料我買下來。緒成,我們先回去吧。”常興說道。
陳晚紅追了出來:“常興,你怎麼這樣啊?剛剛還說好,你待會要等我一下的。一轉眼就不見你人了。要不是我追出來,你就已經跑了。”
吳緒成看了常興一眼:“姐夫,你雖然一直很幫我,但是這件事情我回去還是要如實告訴我姐的。”
常興噗嗤一笑:“早知道就不幫你了。”
陳晚紅笑道:“你還要去你家裡找你姐呢!回了東海竟然也不知道來找我們。我們的地址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姐跟你認識啊?”吳緒成抓了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誤會了。
“我們都是在仙基橋插隊,你說我們認不認識?”陳晚紅笑道。
“難怪呢。”吳緒成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們聊,我先把三輪車送回馮家。”
“常興,你等我一下,我去請個假。今天我們把大夥都叫齊,好好聚一聚。”陳晚紅說道。
“好。緒成,你先回去,告訴你姐,待會我們一起去家裡去。”常興說道。
吳緒成騎着三輪車叮鈴鈴走遠了。
陳晚紅再出來已經換掉了白大褂。
“你們回城之後,都還保持聯繫麼?”常興問道。
“都保持着聯繫。只是有些去了別的城市上學了。肯定沒辦法聚一起。趙建國去京城上學了。不知道回不回東海過年呢。”陳晚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