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復東對陳仁山的態度有些擔心,待陳仁山信心滿滿地走出去進行安排的時候,憂心忡忡地對趙建國說道:“建國,你心裡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麼?你覺得仙基橋這麼大張旗鼓地加固加高院牆,真的是他們杞人憂天麼?這事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啊。”
趙建國點點頭:“雖然他們這麼做可能有他們的道理,但是我覺得他們的反應還是有些誇張了,可能是黑熊給仙基橋人留下了陰影。我們保衛隊現在有這麼多支槍,就算來一頭黑熊,又能怎麼樣?得讓保衛隊加強訓練,加強防衛。”
陳仁山將保衛隊的人全部集合了起來。
“上一次跑掉的那隻黑熊可能會送上門來,我們保衛隊最近這一段時間要警醒一些。雖然天氣很冷,晚上必須輪流站崗。確保農場的安全!”陳仁山說道。
“隊長,我們站崗要站到什麼時候?現在晚上的氣溫可都是零下幾度。”一個保衛隊隊員說道。
“我知道,又不是讓你到外面去站,我們只要守住農場宿舍大門這一塊就行了。黑熊要來,肯定不可能飛進農場,只有大門這一塊能夠進來。”門口燒一堆火,對黑熊有威懾作用。而且能夠將門口照亮,黑熊若是敢來,肯定逃不過我們的眼睛。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晚上警衛千萬不能夠睡着了。”陳仁山說道。
陳仁山將保衛隊的人分成了好幾組,每組兩個人。爲了表示公正,陳仁山自己第一天就守夜。和他一起的叫劉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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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興在天黑之前帶着一疊安宅符趕到了仙基橋,在周茂林的帶領下,一家一家地安符。
“銀順,你去通知各家各戶,管好自家的細伢子,不許出來看把戲。”周茂林吩咐道。
“要得。”肖銀順連忙吩咐民兵隊的人,分頭挨家挨戶地去通知,碰到跑過來看熱鬧的細伢子立即趕回了家。
時間很緊,家家戶戶都已經準備了請符的各種物品,常興一過去,直接就開始請祖師,然後佈置安宅符。搞完立即走人。當然請安宅符應該準備的禮儀紅包,專門由周茂林安排人給常興收下。
常興也沒有反對,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一切都得按規矩來。再說,這些安宅符都是常興消耗法力製作出來的。安放在家中,確實有很大的益處,付出一些代價,請來安宅符也是非常值得的。
搞完仙基橋大隊,天已經完全黑了。
“常興,今天晚上就莫上山了,住我家裡。”張方清說道。
張喜來歡喜地說道:“常興,晚上咱們好好說說話。”
常興笑了笑:“要得。”
當晚,常興就住在了仙基橋村。
這一個晚上,仙基橋村非常安寧。連雞鳴狗叫的情況都沒有出現。到了晚上,整個大隊的人早早地入睡了。
早上一起來,常興便聽到村口有人大聲喊。
“黑瞎子昨天晚上來過!黑瞎子來過!”
村裡人都聞聲趕了過去。
呼喊的人是肖永安。肖永安一大早起來去地裡扯蘿蔔。結果一走出村口,就看到了一連串的熊腳印。熊腳印很明顯,也非常清晰,不可能弄錯。
“快去看一下哪家出事沒有。”周茂林跑出來看到熊腳印,立即臉色劇變,然後狠狠地罵道,“都怪趙建國那個短命鬼,帶了一個熊掌到我們大隊來過。這黑瞎子可能就是跟着氣味來的。幸好我當時就把趙建國趕了出來。”
常興跟着黑熊的腳印走了一圈,然後說道:“這頭黑瞎子在這裡轉了一圈就離開了,看樣子怕是去青年農場去了。”
“走!去青年農場看看!”周茂林說道。
常興也跟了過去。
很讓仙基橋人奇怪的是,黑熊似乎並沒有去青年農場,在仙基橋轉了一圈之後,便進山了。
“常興,這熊瞎子怎麼不去找青年農場的知識青年,反而跑到我們大隊來了?”喜來問道。
“我哪裡曉得,我又不是它肚子裡的蛔蟲。”常興說道。
“你說黑瞎子還會不會跑我們大隊來?”喜來問道。
“應該不會來了。家家戶戶都安了安宅符,黑瞎子跟着大路在仙基橋轉了一圈,沒進任何一家的門,說明安宅符起作用了。黑瞎子一點收穫都沒有,肯定不會再來了。”常興說道。
“你還沒說它爲什麼跑我們大隊來呢。”喜來繼續盤根究底。
“應該不是那頭受傷的黑瞎子,只是跑到我們大隊覓食的吧。這頭黑瞎子一點傷都沒有,而那隻中槍的黑瞎子,是受了傷的,走起路來,四條腿的腳印不可能完全一樣深淺。但是這一頭黑瞎子腳印幾乎相同。所以,我可以肯定來的是另外一頭熊。”常興分析道。
“山裡到底有多少頭黑瞎子啊?怎麼來了一頭又一頭呢?”喜來說道。
“常興,你可以肯定這不是那頭受傷的黑瞎子麼?”周茂林問道。
“基本上可以肯定。如果是那頭受傷的黑瞎子,如果進不了屋子裡,不可能老老實實地離開。肯定會做一些破壞。但是剛纔我跟着腳印走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常興說道。
肖銀順也跑了過來:“茂林書記,我到村子裡挨家挨戶查看了,家裡都沒有遭受黑瞎子破壞。”
“謝天謝地。”周茂林長吁了一口氣。
“茂林書記,還要不要去青年農場看一下?”肖銀順說道。
“算了。既然黑熊沒去青年農場,他們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周茂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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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仁山守了一晚上的夜,結果到了晚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就說仙基橋大隊的人太膽小,竟然被一頭受傷的黑熊給嚇唬住了。”陳仁山不屑地說道。
劉維兵打了個哈欠:“是啊。哪裡來的什麼動靜,完全是耽誤瞌睡。隊長,晚上還安排人守夜麼?”
陳仁山說道:“既然建國他們要我們安排守夜,我們就繼續守吧。”
“隊長,既然已經可以肯定受傷的黑熊不可能來,我們何必守夜呢。這大冷天的,守夜可真不是人乾的事情。”劉維兵略有些不滿。
“這事就先這樣吧。建國他們也不容易。現在農場好不容易有了這大好局面,我們還是配合一下吧。”陳仁山說道。
劉維兵更是牢騷滿腹了:“他們自己又不用守夜,就我們保衛隊的人被他們呼來喝去的,就跟他們的勤務員一樣。”
“過了啊。大家都是爲農場服務。來的時候,大家都是完全一樣的身份。不過人家確實是有能力。”陳仁山說道。
“唉,隊長,其實保衛隊所有人都挺佩服你的。當初肖光明就碰運氣撿到一頭野豬。就得意忘形,想着跟趙建國他們平起平坐了。隊長你可是實打實地打死了一頭黑熊回來了。如果大家的槍法好一點,能夠跟隊長你的配合好一點,那一頭黑熊也逃脫不了。”劉維兵說道。
接下來幾個晚上,青年農場依然是風平浪靜。保衛隊更加沒把黑熊當一回事了。甚至連趙建國與戴復東都以爲是仙基橋人杞人憂天。
“建國,我們保衛隊已經連續守了十來天了。現在天氣越來越寒冷,保衛隊的同志們都病了好幾個了,難免會有人心中有怨言。主要是現在完全在做無用功,讓他們如何能夠甘心?”陳仁山說道。
趙建國有些尷尬:“那就暫停守夜吧。我們把大門關上。就算黑熊來了,想進來也要先把門弄破了才進得來。你們保衛隊儘量警醒一點,聽到動靜就要立即行動。農場的安全問題,就交給你們保衛隊了。”
“建國,這事不能怪你,你本意也是爲了整個農場所有人好。只是把事情看得太嚴重而已。我跟保衛隊的同志們多次講了,建國同志這一回,肯定是對仙基橋的人太相信了,纔會相信了他們的話。”陳仁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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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基橋大隊那一次看到黑瞎子之後,便再沒看到黑瞎子的蹤跡。似乎從來沒來過一般。
仙基橋也慢慢恢復了平日的生活方式,籠罩在仙基橋的緊張氣氛也在慢慢地消失。
“茂林書記,你說咱們大隊這一回是不是有些太緊張了?自己嚇自己?”肖銀順說道。
“什麼自己嚇自己?你以爲那頭受傷的黑瞎子現在不來,後面就不會再出來了?”常興問道。
“那倒是不一定。”肖銀順點點頭。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就連江裡都結了冰。很多房子的屋檐下,掛滿了冰垢垢。
雪還在下個不停,雪厚的地方,已經可以沒過成年人的膝蓋了。仙基橋的人出門在腳下綁了一塊木板,這樣行走的時候,就不會沉下去。
常興只在仙基橋住了一晚上,就回到了祖師廟。
自從下雪以來,老貓就跟大黑與大黃擠在柴塘裡,死活都不肯去穀倉那邊住了。常興也隨它自己的意。
天色昏昏沉沉的,但是今天的天色似乎跟平日有些不一樣。傍晚的時候,仙基橋一帶就起風了。風呼嘯着像鬼哭狼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