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慢的流逝着,週一仙站在黑暗之中,將拂塵的絨須搭在左手臂上,雙眼緊閉,默默的等待着,神情之中顯得很平靜,很釋然。
此刻,除了他自己,或許真的是誰也不知道他在等待着什麼,而接下來他又要做些什麼。
這個夜晚,靜的只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南疆,在這個曾經並不算荒涼的土地上,這些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大事件,竟然讓這片土地變的如此的荒涼,此時此刻卻是連一聲蟲鳴聲都聽不見。
距離週一仙不到一里的地方,兩個女子藉助法寶發出的弱光緩緩的向前走着,看起來,她們也像是迷路了,所以乾脆不再繼續御劍飛行,而是靠着人類最原始的方式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穿行着。
這兩個女子正式蘇梓兒跟林雪兒。
蘇梓兒,依然是一身紫色的輕紗,頭髮微微的盤起,手裡握着一把水晶似的細劍;而林雪兒卻換上淡綠色的輕紗,腰間繫着一隻竹笛,頭上帶着翠綠頭紗。
兩人向前走了一會,蘇梓兒手裡細劍的青光突然暗淡了下去,噓聲道,“小心,前面有人。”
林雪兒聽後,手裡的竹笛也褪去了青光。
但是四周一片漆黑,根本就是什麼也看不見,這種情況之下,爲了不提前暴露了自己,又不能施法查看,所以,只能憑藉着自己的感覺去辨別方位。
忽然,一個老者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隨後,一位周身泛起了金光的道長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裡,只見這道長左手託着一隻道家拂塵,面露喜色,眯着眼睛望着蘇梓兒跟林雪兒的方向。
這位道長,不是週一仙又是何人。
蘇梓兒跟林雪兒自知行蹤也暴露,相互間使了使眼色,擲出法寶,飛身落到週一仙身旁。
見到週一仙,林雪兒突然間臉色大變,腰間的竹笛頓時青光大盛,兩手手心緊握,嘴脣緊咬,冰冷的說道,“是你!”
見到林雪兒,週一仙彷彿也是一怔,但隨後也並沒有做出過激的反應,只是畢恭畢敬的施了一個道家的禮儀。
“怎麼,你認識這位道長嗎?”蘇梓兒見林雪兒反應很強烈,便知道她跟這位道長之間一定存在某種利害糾紛,但在沒有分清楚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蘇梓兒還不希望林雪兒因爲一己之怨就跟道長動手,她這樣問,就是想要緩解一下林雪兒激動的情緒。
可是林雪兒根本就沒理會蘇梓兒的問話,腰間的竹笛在林雪兒施法的同時也突然間涌出了極其凝重的弒殺之氣。
“我殺了你。”林雪兒一聲怒吼,腰間的竹笛化作一柄紅色的仙劍飛到林雪兒手中,風聲赫赫的刺向週一仙。
週一仙舉起拂塵,在空中畫了一個道家陣法,兩息之後,一道圓形光牆擋住了林雪兒弒殺的劍氣。
林雪兒身影如柳絮一般輕盈,她自知自己這一擊是對付不了週一仙的,便在擲出仙劍的同時飛身而起,須臾之間,紅色的光劍又變成了一支竹笛落入林雪兒的手中。
林雪兒飛身落在身邊的一棵樹枝上,淡綠色的輕紗發出淡淡的青光,她背靠着樹幹,然後把竹笛輕輕的放到嘴脣邊,一曲悅耳的笛聲悠揚而至。
一時間,塵土飛揚,天色大變,竹笛之中,飛出了各色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泛着鮮豔的色彩,這些花瓣之間似有一根細細的金縷絲相連,只是一息的時間,就融匯成一層又一層的花牆,這些花牆將週一些團團的圍住,而且速度極快,快的讓週一仙根本就沒有施法抵抗的機會。
一旁的蘇梓兒看的眼花繚亂,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林雪兒,此刻竟然能施展出如此高深的仙法,而林雪兒所用的仙法,更是讓她想起了那個叫碧瑤的女子,她們倆的法寶,居然會如此的相似。
“靈笛的力量果然非我凡人之軀可以抵擋的啊!”週一仙長嘆一聲,卻已經敗下陣來,只是一瞬間,只見林雪兒的身影一閃,靈笛再次幻化爲紅色的仙劍,直指週一仙的喉嚨而去,此刻的週一仙,竟然如同普通凡人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任憑林雪兒把嫣紅色的仙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週一仙閉上眼睛,等待着林雪兒的仙劍劃過他的喉嚨。
“先不要動手。”蘇梓兒見林雪兒的仙劍紅光忽地大盛,便知她真的已下殺意,於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還是選擇出面替週一仙求情,哪怕林雪兒最終還是殺了週一仙,但只要有還有一線生機,她就寧願一試。
其實蘇梓兒跟週一仙並無瓜葛,週一仙的生死也跟她沒有絲毫的關係,但是蘇梓兒天性善良,從來都是見不得殺戮,雖然她本人也修的一身道法,在這個修仙界中也算是殺了很多奸詐邪惡之人,死在她仙狐劍下的妖獸也不計其數,但是面前的這個週一仙,她怎麼看都像是一位善良正道之人,如果眼睜睜的看着一位善良正道之人死在她的面前,這一定會成爲她心裡的陰影。
林雪兒一怔,手裡的仙劍紅光頓時暗了下去,她轉過頭,看着蘇梓兒,冷冷道,“你要做什麼?”
蘇梓兒見林雪兒對週一仙暫時沒有了殺意,心裡一陣竊喜,立刻提高聲音道,“我雖然不知道你跟這位道長之間有什麼恩怨瓜葛,但我希望你在殺他之前,可以給這位道長一個解釋的機會。”
林雪兒聽罷,冷笑道,“他有什麼可解釋的,我找了他20年,好不容易在這裡被我找到了,我絕不容他繼續逍遙法外。”
蘇梓兒還要說些什麼,卻被週一仙擺手打斷,週一仙呵呵一笑,道,“這位姑娘說的對,我確實沒有什麼可解釋的!”說完,週一仙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林雪兒,道,“像,真像。你,動手吧!”
林雪兒握緊仙劍,暗淡的紅光再一次回到劍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