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的公司自開業以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主要是有她的那個未來的洋公婆一直在支持,一個跨國外貿公司的業務是可想而知的多,另外她還自己聯繫了幾家出版社接了幾本外國暢銷書翻譯着。每天,她負責帶領着一幫專業人員趕稿子,而Sam則一直忙着在外面跑業務,或者和客戶洽談生意等事情。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兩人配合默契。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忙得有些暈頭轉向的,卻無比喜悅和充實。
從校稿室一出來,就發現前臺的小劉跑過來對她耳語了幾句,她連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聽說他來了。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說過讓你不要再來找我的!”方斐轉身將門關好,有些生氣地說。
“我想你了,都這麼長時間不見你的人,打你的手機也不接,你再這樣逃避我,我總有一天會瘋掉的!”朴樹之大大方方地坐在方斐的辦公桌前,擺弄着一個小玩偶,頭也沒擡。
“我們早就結束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求你了!”方斐有些痛苦地說。
“爲什麼?那天晚上你不是和我愛得死去活來的嗎?你別想就這麼把我給一腳踢開!”朴樹之有些生氣地站了起來,將玩偶一甩手扔在後面的椅子上。
“那還不是你給逼的!你別說這件事了,我不想聽。你再這樣糾纏下去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的!”方斐轉身背對着她,低聲說。
“斐斐,聽我說,你不要再固執了,離開那個洋鬼子,我們從頭開始,我發誓會讓你一生幸福的!”朴樹之突然從後面摟住她的腰,用一種乞求的語氣說道。
“你早幹什麼去了?一切都太晚了,我和他已經訂婚了,而且今年就要辦事的,他是個極善良的男人,我怎麼可以那樣去傷害他?算了吧,你放了我我會感激你的。再說將過去留作一個美好的回憶不好嗎?你就沒有想過,我們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不會有好結果的。你頭腦要理智些。”方斐的回答很堅決。她推開朴樹之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別,斐斐,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別這樣無情。我還在愛着你啊!”說着,朴樹之就過來坐在方斐的身旁,死死地將她摟在懷裡,將頭向她的胸脯上蹭過去。
“放開,請你尊重我,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了!”方斐死勁推開他,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惱怒地說。
“好吧,我現在就可以走。不過,你是知道我脾氣的,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你要是一意孤行別怪我跟你撕破臉。記住,特別是對那個洋鬼子我不會再講什麼客氣了。給你三天的時間決定,要麼離開他,我們從頭開始,要麼咱們三人魚死網破!”朴樹之氣得丟下這幾句話摔門而去。
方斐無助地撲倒在沙發上無聲地痛哭起來。她很瞭解朴樹之,當初他和一幫校外的混混去幹那個傻事之前也是這樣粗暴而決然,全然不顧她的感受和勸阻。如今他還是那樣,而且他的眼中更比以前多了一些可怕的東西。她一直沒有問他這幾年他在幹些什麼,突然擁有的大批財產讓她懷疑。不過她不過問,只是她不想他再捲入她的生活,他的一切與自己無關。和他在一起總是讓人墜墜不安,她需要的是一份平靜而踏實的生活,即使沒有太多的激情。
“斐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不知什麼時候Sam來到了她的辦公室,她看着臉朝下趴在沙發上的方斐,便走過來撫摸着她的頭髮關切地問道。
“沒,沒什麼的,我只是有些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事辦得還順利吧?”方斐坐起來,靠在Sam的懷裡,虛弱地望着他。
“我剛纔好像看見了那個男人,就是你以前的同學樸先生。一定是他吧?”Sam輕聲問道。
“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你可能看錯了吧,我一直一個人在這兒的。”方斐不想傷害這個一直對自己一往情深的男人,只好掩飾着。
“哦,也許是吧。”
三天很快就要過去了,今天是最後的一天。方斐在這幾天裡,每日都是如坐鍼氈一般,她的心裡很惶恐,不知道怎樣開口說出那早已在心裡作出的決定,因爲她無法想像朴樹之會幹出什麼樣的事來。天已經黑了下來,公司所有的人早已離開了,只有方斐一個人還坐在辦公室的黑暗裡,周圍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她扯了個理由讓Sam先回去了,她在等待着那個無法逃避的電話。
終於,她決定不再等候下去了。即使等下去又有什麼用呢,她心裡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於是,她從桌子上拿起了手機,拔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我一直在你的樓底下,你想好了沒有?”電話裡響起了那個讓她害怕的聲音。
“對不起,我想過,還是不能答應你。你還是死心吧!這樣下去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天下的好女孩多的是,你何必強求呢?”方斐鼓起勇氣說。
“那好,我跟你說過我的決定也是不會更改的。明天你就會知道你們會有一個什麼結果!”電話突然斷了,方斐本來還準備勸下去的,想了想只好作罷。
拖着沉重的身體,方斐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Sam還沒有睡,他一邊對着公司的帳目一邊等着她回來。書桌前柔和的燈光將他偉岸的背影放得大大的,一直貼到了牆上,方斐從那背影裡走來的時候,Sam還沒有意識到。他聚精會神地工作着,這是一個事業心很強的人,他把公司的一切看得和方斐一樣重。跟隨着這樣一個男人生活一輩子應該是很幸福很安寧的,可是這個無辜的癡心男子此刻卻根本不知道,有一雙卑鄙的大手正在無情地毀滅着他們的未來。
這一晚,方斐失眠了,她不知道明天等待着她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