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角大王是一條黑魚成精,八百年前便是三階妖獸,是海域一帶赫赫有名的霸主。突破之前一直是魚首人身,一百年前,他獲得了一樁奇遇。正是這一樁奇遇,讓他從一條黑魚精變成了如今的黑蛟。
黑魚化蛟!
這是何等的機緣,化蛟以後黑魚精自號黑角大王,因爲化蛟以後的他頭上長了一根漆黑的蛟龍角。
一百年來年的時間,黑角大王整合海域,東吞西並讓水府的勢力擴大了好幾倍。正是知道了這些消息,陳洛纔沒有直接殺上門去,換做是化蛟以前的黑角大王,早就被他抓來下鍋燉湯了。
黑角島,正下方。
深藍色的海底,座落着一座巨大的宮殿,寶珠鑲嵌在建築邊緣,散發着淡藍色的柔光,宛若水底龍宮一般,給人一種美輪美奐的感覺。
嘩啦
一層水幕潑灑在地面,一直蔓延到院中少年的腳踝。
清冷的水府別院中,一個頭上長着紅色犄角的小男孩藏在角落,努力地揹着書上面的內容。只是一本最普通的凡俗雜書,故事都是人瞎編的。但小男孩不知道,他以爲這是秘籍,認真地記着書上面的內容。
“我一定能學成神功,殺了那個賤人。”
稚嫩的臉上閃過仇恨的光芒。
他並不認識字,只是努力地記着,他認爲自己背的是‘絕世神功’,能夠修成蛟龍的化龍秘術。
外院。
一個長着蝦殼的護衛不忍心地收回了的目光。小男孩自以爲藏得很好,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大夫人的監視當中。
“怎麼?看不下去了?”
旁邊另外一個蝦兵嗤笑一聲,彷彿是瞧不起同伴的這種婦人之仁。
“夫人明明可以直接殺了他,爲什麼還要給他一本假的‘秘籍’,讓他沒日沒夜的修煉?那只是一本民間故事,根本就不是什麼修仙功法。”前面的蝦兵忍不住說道。
在他的觀念裡面,敵人殺掉就可以了,爲什麼還要如此欺凌?
裡面的小男孩名叫敖夜,是黑角大王的小兒子,母親是一條七彩鯉魚精。六十年前,他母親被大夫人毒殺,一起被殺的還有敖夜三歲的妹妹。活了下來的敖夜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黑角大王,希望父親能夠爲母親報仇。
結果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位父親對他說的話。
“滾出去!”
那漠然的目光,跟看一個不認識的路人一般。因爲這種事打擾到他的修行,他感覺十分的不悅。
敖夜不明白。
他的母親和妹妹死了。
這種事都無關緊要嗎?
被趕出來的敖夜被大夫人知道了,她原計劃是直接殺掉敖夜,不過想到此子畢竟是府君血脈,之前還和府君見了一面,說不定會有一些情分在。爲了避免因爲這種小事惹的府君不高興,大夫人便把敖夜收養了起來,美其名曰‘照顧’,這樣一來可以討好府君,二來可以彰顯自己的大度。
就這樣,敖夜被大夫人關在院子裡面,當豬養了二十年。
什麼都不教他。
吃的也都是最下等的飯,修行資源就更不用想了,連識文斷字都不教他。不僅如此,每天還有幹不完的活,稍微不如意便是一頓打罵。只要人不死,就不會有人來過問。爲了掐滅可能存在的危險,大夫人還專程找了一個敖夜母親的侍女,通過她給敖夜送了一本‘神功秘籍’,謊稱這本秘籍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不認識字的敖夜對此深信不疑,每天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浪費在了記憶這本‘神功’上面。
“大人物的想法我要是能想明白,也就不會在這裡和你守門了。”
被問的蝦兵翻了下白眼,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唉,你說.”
兩個蝦兵閒聊的功夫,遠處突然出現了數十道黑影。
這些人出現的非常突然,以至於兩個蝦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一個全身黑袍的修士出現在了面前。
噗呲!
一縷猩紅的刀光閃過,兩個前一秒還在聊着天的蝦兵,後一秒便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鮮血從脖子的位置流淌了出來。
殺完人的劫修手中法力一散,血刀消散。這並不是真正的刀,而是此人用神通凝聚出來的血刀。
陳洛留意地看了此人一眼。
這門神通他很感興趣。
“動作利索點,具體地方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們了。”
領頭的劫修一馬當先,率先衝入了水府。
外面的流水陣法被激活,升騰起了一圈淡藍色的光幕,這道光幕如同一個倒扣的大碗,將水府護在了裡面。陳洛旁邊一個瘦高個劫修見狀立馬飛了上去,就見他從懷中取出了數十顆黑漆漆的小球,靈力一轉,這些小球立馬漂浮了起來,向着前面的光幕飛了過去。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過後,面前天藍色的光幕散發出一陣扭曲的波紋,緊接着便被炸開了一個大洞。
這破陣手法,非常符合劫修的風格。
簡單粗暴。快!
一羣人魚貫而入。
進入水府以後,衆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水屬性靈氣。這個水府是建立在一個三階靈脈上面的,其中水屬性最爲濃郁,非常適合水中的妖怪修行。
“前面。”
領頭的劫修飛的很快,後面的人緊緊跟上。十幾個築基修士的氣息彌散開來,附近的低級蝦兵根本就不敢靠近。爲了這次活動,這羣劫修策劃的非常完整,還買通了水府裡面的幾個小妖精,獲得了水府的地圖。
陳洛混跡在劫修隊伍當中,也在打量着水府當中的環境。他的目標和其他人不一樣,他謀算的是黑角大王從啞奴手中搶走的薛寧遺物。這東西在寶庫裡面不一定能找到。
“就是這裡!”
最前面的劫修頭目飛到一個院子前面,身影一縱跳了進去。其他人也都跟着闖入其中,陳洛在最後面,看着闖入院子的一衆劫修,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有意思。”
而後身影一縱,也跟着飛了進去。
待到所有人進入院子之後,院中突然升騰起了一層水霧,原本一目瞭然的院子,此刻竟然變得重重迭迭,完全看不到盡頭,最古怪的是,他們的神識在這個地方竟然被壓制了,無法穿透這些水霧。
“這地方不是寶庫”
“有陣法!”
用血刀的劫修和炸陣法的兩個劫修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左丘龍呢?他帶的什麼路。”
還有人質問起了帶頭劫修。奇怪的是並未聽到反饋,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從他們進入院子開始,那個帶頭的劫修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他們這些參與者被留了下來。
“左丘龍不見了!”
“狗東西,連老子都敢賣。”
密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大量的妖修向着這個院子聚攏了過來。血刀劫修率先撞破門牆,向着裡面衝了過去。剩下人也都跟着衝了過去。不管是不是埋伏,留在原地肯定是最愚蠢的做法。
左丘龍這個組織者是不是出賣了他們,事後自然能夠弄清楚。
若是真的,就用劫修的規矩報復回去。
血刀劫修的速度很快,劈開一道門牆以後,很快便衝了進去,另外一人再次取出大量的黑色小球。這些小球被他撒了出去,連環爆炸聲響起。
這種雷球本就是破陣用的,眼下用在這個地方最是合適。
一行人順着破開的通道一路逃竄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到這裡之後,院子裡面的水氣終於消失了,衆人的神識再次恢復了正常。
“出來了!”
“這麼簡單?好像有些不對。”
“管他對不對,先找寶物,不能白來一趟。”
逃出生天的衆人四下打量了一下院子,準備在裡面抓幾個水府的人,讓人質幫他們帶路。
敖夜瑟瑟發抖地躲在牆角的石頭下面,懷中緊緊地抱着那本民間故事,他剛纔正在院子裡面讀書,突然闖進來一羣凶神惡煞的劫修,這羣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他雖然不怎麼出門,但偶爾和蝦兵們聊天的時候,也聽說過不少外面的故事。
陳洛的目光看向角落。
他一進院子就發現了角落裡面的敖夜。這個孩子身上沒有任何法力波動,但他的情緒波動特別的強烈,陳洛修行心魔訣至今,從未見過如此好的苗子。這孩子天生就應該修煉心魔訣!
水府深處。
劫修頭目左丘龍扯下頭上的黑巾,畢恭畢敬的對着面前的女人行了一禮。
“人都帶進來了。”
“很好。”
左丘龍低頭看向地面,不敢看上面那個女人。這一次洗劫水府的計劃,從頭到尾都是這個女人策劃的。他也只是這個女人手下的一條狗。
“一共十三個人,全部都是築基修爲,不牽扯任何勢力。”
“水府遭遇劫修,老爺最喜歡的琉璃血龍參被劫,水府百年賬冊被焚.”女人站起身來,笑盈盈地看着下面的左丘龍。
“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
左丘龍的額頭滲出一絲汗水,不敢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