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路張黃寨,一個據說即將被拆遷的都市村莊。
一路打聽着穿街過巷,終於找到那個相對僻靜的街道,街道不寬,車都沒法兒停,李易讓宋揚去找地方停車,自己先從車上下來了。
門面不大,只有一間房子,進門迎面就是一個幾層的木臺,當中擺着一個彌勒佛,彌勒佛旁邊卻擺着太上老君,另外還有玉皇大帝,觀音菩薩,如來佛祖,無生老母,以及長得像唐僧的地藏王,乃至還有大大小小的幾十個神像,許多李易都根本不認得。
一看這佈置,李易就知道這神婆的水平,所謂一事不煩二主,可這兒倒好,擺了幾十個,甚至還有佛有道,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系統的好不好?
再看那神婆,約莫五十來歲年級,一頭花白的剪髮頭,一雙眼睛卻如同老鼠一般滴溜溜的轉着,一邊聽着一個信徒說着什麼,一邊盯着李易偷偷打量。
其實民間這種神婆很有一些市場,不管真會假會,但總會有些人相信,多了不說,一個月隨隨便便賺上萬兒八千的輕鬆極了,偶爾逮這個肥羊,一下子就能吃大半年。
“嗯,今天這把香燒的不錯,”神婆拿着一根筷子,指點着香爐裡的一把粗香說道,“你看這香火,中間拱,兩頭翹,這是元寶香,這次的聲音肯定能做成,可能有錢賺。”
那個三十多歲的婦女頓時激動,掏出五十塊錢來丟進功德箱,千恩萬謝的走了。
“你是來燒香還是來算卦?”神婆望向李易,道。
“我不燒香也不算卦,我是來找人的。”李易說道。
“哦,你找我有什麼事兒?”神婆感覺這是一筆大買賣,因爲她在這兒開店,燒香算卦都讓人隨意給錢,雖然大多香客最低給十塊,但那才幾個錢?要是出門幫人看一下風水、驅一下邪什麼的,無非同樣的一套哄人路數,只是上門服務一下,怎麼也得三百五百起步,三千五千也拿過!
“我也不找你。”李易道。
“不找我?”神婆有點愣了,因爲店裡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了。
“我找它!”李易擡手指着神臺上的一個小小的神像。
這個神像不是人,雖然穿着長袍大褂,不過腦袋卻是一顆尖尖的黃鼠狼。
白院長說過那個土地爺是個黃鼠狼精,李易進門就看到了這個神像,趁剛纔神婆給別人“看香”的時候,仔細盯着看了兩眼,果然發現這個神像和別的不一樣,黃鼠狼的腦袋貌似會晃動,乃至出現重影,那是因爲李易的陰陽眼同時看到了泥胎神像和黃鼠狼精的真身幻影。
被李易擡手一指,那黃鼠狼精頓時就從神像上脫身跳了起來,縱身一跳落到神婆身上。
神婆身子一陣抽抽,接着腦袋一擡,自下而上的盯着李易,目光裡充斥着一股狠厲。
這是上身了?
“小子,你是找死!”神婆的聲音變成了蒼老的男聲。
李易掏出煙盒抽了一根菸,磨磨蹭蹭的耗時間,城隍爺讓白院長負責這事兒,她肯定很快就會過來,自己沒必要和他鬥。
“本來我還想着讓你多活幾天,沒想到你竟然還送上門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神婆說道。
“唉,你的臉不疼嗎?”李易搖頭說道。
“什麼?”神婆一愣,道。
“你說過幾次要弄死我了?可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李易搖頭道,“反倒是你,法力耗盡了不得不跑這種地方來偷香火,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豈有此理,你死定了!”神婆嚷着,就張牙舞爪的衝李易衝過來。
這場面有點麻煩。
這傢伙竟然不用幻境,而改爲實體攻擊了?話說幻境雖然厲害,但自己經歷過了兩次,多少有點經驗了,想來應該不至於再被困住。
可它附身在這麼個老太婆身上,跟自己玩兒撒潑,這讓自己怎麼應付?
打?只怕一柺杖下去就得把他打個半死,搞不好自己還得吃官司。
跑?雖然城隍爺的靈丹據說已經治好了自己的腿,可石膏沒拆照樣跑不起來。
眼看神婆已經撲到近前,李易只得用柺杖頂住她的胸口不讓她近身,可那神婆卻狀若瘋癲,竟然抓着柺杖使勁一拉,那力氣哪兒像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李易愣是一把沒抓穩,柺杖都被她搶了過去!
好在她似乎只是爲了掃除接近李易的障礙,搶走了柺杖又丟在地上,再次張牙舞爪的衝過來。
李易雖然還有一根柺杖,卻沒再拿去資敵,而是急忙抽出別在腰帶上的桃木劍,因爲上午打張戈的事故,這次李易沒敢用劍尖,而是用劍脊朝着神婆側肩拍了過去。
神婆頓時被打得一聲嚎叫,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攻擊中止,身影退了好幾步,堪堪靠在神臺邊上。
“別鬧了!”李易一臉嚴肅,“我跟你說,我是奉城隍爺的命令,來這兒找你的,等會兒白無常還會親自過來,你最好老實一點等着,別逼我殺你個魂飛魄散!”
“就憑你?哈哈,”神婆癲狂的笑道,“別說白無常了,就是你們城隍爺也管不到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殺得了我堂堂土地神!”
神婆嚷着又朝李易衝了過來,李易慌忙舉起桃木劍,可還沒落下去,竟然就被神婆一把抓住了手腕。
李易感覺手腕處一陣劇痛,甚至能聽到骨頭開裂的脆響,桃木劍落地,他也被神婆緊跟着一記頭槌撞得跌跌後退,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
風緊,扯呼!
李易翻身就朝門外爬,沒辦法,自己一不會法術,二不會功夫,沒了桃木劍,拿這個力大如牛的神婆一點轍都沒有。
不過李易還沒爬過門檻,那條被石膏禁錮的腿就被神婆抱住了,一邊使勁往後拽,一邊還在石膏上十分撕扯,乃至連嘴都用上了。
腿上打石膏是有紗布定型的,直接敲不碎,得用手鋸和剪刀,可這神婆狀若瘋癲的一陣撕扯,愣是把石膏給撕碎得一塊兒一塊兒的,眼看再撕下去就是實實在在的真肉了!
李易也急了,尼妹的,老子這腿好不容易好了,再被你撕扯成碎片,那這輩子都得坐輪椅,怎麼得了?
於是李易側躺在地上,蜷過身子,手腳並用,劈頭蓋臉的朝着神婆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