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約好的搬家公司還沒上班,徐玉顏繼續打包,李易點了一根菸。
男人抽什麼煙,是身份的體現,十塊一包的紅塔山實在有些低端,趙偉成的老婆的弟弟,就是那個吊兒郎當的傢伙眼珠子轉了轉,對着姐姐嘀咕兩聲,又對着徐玉顏嚷:“你打包的都是什麼東西?這都是我姐夫的錢買的!”
說着他就上去拆箱子,呼啦一下翻個底兒朝天,剩下那三個跟班也有樣學樣,徐玉顏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這可是她熬了一夜打包好的,這下等於白忙活了。
乃至翻了一個廚房用品,鍋碗瓢盆叮噹響,碎了一地的瓷片,臥室裡卻“哇”一聲小孩哭了。
“兒子被怕,沒事兒的,沒事兒了……”徐玉顏顧不得去攔住他們繼續折騰,慌忙跑去了臥室安撫,李易嘆息一聲咬了咬牙——這幫混蛋竟然還在得意的笑着。
“老大,讓我收拾他們一頓吧。”朱大奎終於看不下去了。
李易等的就是這句話,這傢伙一直跟着看着呢,他要再不出頭就說明他一開始說的那些身世來歷都是假的,那樣的話自己就不能再留他了。
眼見李易一點頭,朱大奎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根菸,叼在嘴上也不見點火,菸頭就着了,一口猛吸菸就燒了一半,再一口下去朱大奎的身影就開始變化,漸漸凝聚成實體的樣子來,卻又和他本身有點不太一樣,肚子圓滾滾的凸了出來,腦袋也由四方的變得滾圓,五官相貌倒是和客廳擺着的趙偉成的遺像有幾分相像。
李易看得一愣,誰說這貨真二了?
“咦,怎麼感覺有點冷……”趙偉成的老婆抱着手臂扭頭一看,空調沒開,接着就看到了站在空調旁邊的朱大奎,接着就“媽呀!”一聲,癱坐到了地上!
她弟弟有點懵逼,順着姐姐的目光望過去,頓時也嚇得渾身發抖:“姐,姐夫……”
剩下那三個跟班一聽這稱呼,有的往廚房鑽,有的往門口逃,可滿地都是他們倒出來的東西,慌亂間全都摔得七葷八素。
“你,你是誰!”趙偉成的老婆卻定了定神,畢竟是夫妻,終究看出了朱大奎和老公有些不太一樣。
朱大奎卻不說話,他只看到了客廳裡的幾張照片,沒聽過趙偉成的聲音,一開口保準露餡兒。
趙偉成的小舅子也終於反應過來了,光天化日的怎麼可能有鬼?八成是徐玉顏找了個和姐夫有點像的人故意嚇唬大家!
於是他邁開大步就朝着朱大奎衝了上去,一邊舉起拳頭,一邊大罵:“艹尼瑪的讓你裝神弄鬼!”
可憐他一拳對準了朱大奎的臉頰,不過拳頭卻從朱大奎的頭上直穿而過,去勢不止的砸在空調上,“砰”的一聲巨響,夾着“啊!啊——”的叫聲。
——第一個“啊”是痛的,第二個“啊”是嚇得。
鬼,真的是鬼啊!
小舅子雙腿一軟坐倒在地上,後退着往後爬。
朱大奎晃晃身子,追上去一步,小舅子的褲襠立馬就溼了。
“別碰我弟弟!”趙偉成的老婆嚷了一聲,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直接擋在了弟弟跟前,肥碩的身軀張開雙臂,那架勢就像面對老鷹的母雞。
瞅瞅,這纔是姐弟情深!
都說姐弟情深,可人家一奶同胞,打斷骨頭連着筋!
朱大奎沒轍了,他不能說話,也不能打女人——他可是英雄來着。
於是,只能李易出場了。
“趙大哥!”李易一聲大喝,嚇得衆人一哆嗦,扭頭看他,卻是一副熱淚盈眶的激動表情,顫顫巍巍的推着輪椅擠到朱大奎的跟前,“趙大哥真的是你啊……你咋不說話?難道你是新鬼還不會說話啊?”
李易戲精上身,背對着觀衆,朝朱大奎紮了眨眼。
朱大奎一臉懵逼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沒關係,你有什麼想說的,我幫你說,對了你就點點頭。”李易說道。
朱大奎再次點頭,重新進入了角色。
“趙大哥,你回來是不是因爲不放心兒子啊?”李易說道。
朱大奎看着李易的表情,點點頭。
“唉,也是啊,表姐她們孤兒寡母的實在可憐,關鍵還有這幫傢伙欺負她們!”李易說着,扭頭瞥了一眼趙偉成的媳婦和小舅子,兩人頓時嚇得一哆嗦。
“也是啊,人家兩個是親姐弟,哪兒會管你姓趙的兒子是死是活?”李易說道,“趙大哥,你要想報仇就動手吧,弄死一個是一個,我是有傷再身,不然我就直接幫你了。”
朱大奎有點傻眼,自己二十多年的修爲不但能幻化實體,弄死個人也不是難事兒,可昨天晚上說好的條件可不帶弄出人命的,不然黑無常就該通緝自己了。
好在李易又朝他眨了眨眼,朱大奎理解爲這是嚇唬嚇唬他們就行了,於是便裝出一副要殺人的怒容,轉眼瞪向趙偉成的老婆和小舅子,那倆貨頓時就慫了,姐姐哭天摸地,弟弟跪地求饒。
“你們純粹就是自找的,趙大哥一輩子賺了多少錢,全留給你們了,他只給兒子留了這麼一套房你們還不放過,要了房子不說,還故意這麼羞辱孩子他媽,活人看不過眼,死人都氣得出來找你們報仇來了!”李易大聲嚷道。
“我錯了,老趙,我知道錯了,房子我們不要了,你別殺我們啊……”趙偉成的媳婦聲淚俱下,小舅子更是一邊求饒一邊抽自己耳光,“姐夫,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易故作一臉爲難,勸說道:“趙大哥,你看,他們知道錯了,要不還是別殺他們了?”
朱大奎依舊一臉怒容,作爲鋤強扶弱的英雄,他當然不願意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純粹就是扯淡,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總不能你欺負了人家,說一句我知道錯了,這事兒就算完,那還不得惡人當道,天下難安?
“偉成,真的是你?”
這時候徐玉顏卻從房間裡出來,站在臥室走廊裡把七歲的兒子護在身後,一臉激動又害怕的表情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