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反對橙姝跟着矜持炒房,那天橙姝說了一句深深刺痛我的話,說她不能再指望我了,我驚愕了半天,纔回過神冷笑:“你指望你的房吧,家裡的錢都在你那,你想買什麼都可以,反正我就這麼大的本事,給不了你更多的了,對不起。”說罷我拿起外套衝出家門,一下電梯我就給張言打電話,叫他到夢圓喝酒。
張言他們三個正在那,夢圓那時已經裝修得跟現在的KTV無異了,規模比原來擴大了幾倍,我平常去的次數少,一直潔身自好,他們卻經常泡在那,禮儀小姐把我引到包間門口,推開門只見三劍客正摟着小姐唱歌,劉雲看着我笑道:“今天怎麼這麼主動要來?平常請你都請不動。”我咧嘴一笑:“墮落總得有個過程嘛!”
包姐走進來笑着問我:“姬婕上臺了,我給你另叫一個漂亮小妹吧?”我第一次見姬婕的時候,她才十八歲,現在已經很多年過去了,她算是這裡最老的小姐了,當年因爲過於清高,沒掙上錢也沒傍上大款,到現在還沒辦法從良,因爲早就認識她,我來的時候一般都叫她,聊聊過去曾經的時光,倒有點像相熟的老朋友。
我對包姐微微一笑:“你安排。”沒一會進來一個年輕的小姐,包姐問我怎麼樣,我一臉無所謂:“包姐的人都是最好的。”說着我對那個小姐一招手:“坐到哥旁邊來。”小姐一臉媚笑,乖巧地挨着我坐下,包姐說了句玩得開心,便退出去了,小姐馬上給我倒上酒,自己也端起杯:“大哥,我敬你一杯。”
我點了下頭把酒乾了,她又給我滿上酒:“大哥,你唱什麼歌?我給你點歌。”我接道:“你看着點吧,我隨便。”她輕盈地到電腦那點歌,還跟別的小姐笑着打招呼,都是包姐這個組的,小姐們相互都認識,彼此知道對方的特長,可以配合起來哄客人開心,現在一切都專業化了,包括這個行業,但最早要求的基本功唱歌,她們倒都不太具備了。
我隨便跟小姐唱了幾首歌,便挨個跟大家碰杯,我今天來這不是買笑而是來買醉的,小姐們也愛湊熱鬧,便輪流跟我乾杯,但她們哪裡知道我的酒量,沒喝幾杯便不幹了,要求跟我玩骰鍾,玩這個我也是強項,不過頭幾把我竟然全輸了,我覺得有點蹊蹺,仔細觀察了一下便明白了,她們在用小拇指偷偷撥骰子。
這在我這個老江湖面前簡直是小兒科,我旁邊坐着小姐不能撥,只能臉上不動聲色,心裡猜測她們肯定要撥出好點子纔會停手,便先用小數字試探,然後按照她們喊的點子順杆爬,關鍵時刻一把喊死她們,她們就是撥出五個一,都不一定能贏我,沒一會便紛紛敗下陣去,幾乎都喝得臉色嬌豔,趙鈞忍不住哈哈笑道:“你們還敢撥?越撥輸的越多。”
小姐們有點不好意思,有一個不解地問道:“爲什麼,我們點子
這麼好,怎麼還會輸?”趙鈞哼了一聲:“就是因爲你們的點子太好了纔會輸,他早就看出你們撥點子,知道你們點子好就放心往大喊,你下次把點子有意往爛了撥,肯定就能贏他。”小姐們恍然大悟,我指着趙鈞笑:“你這個重色輕友的貨啊!”大家哈哈一笑。
他們仨這時都已經結婚,張言還是把吳憂娶了,劉雲沒有娶茵蕾,茵蕾現在依然沒嫁人,因爲跟錢總的特殊關係,她現在已是公司的總經理助理,級別相當的高,劉雲最近被提拔爲皮具商場的經理助理,我覺得跟茵蕾有關係,他們之間一直有些說不清,都是那種在職場裡思維比較理性的,可以把事業放在感情前面。
門一開姬婕進來了,她笑着走到我跟前:“我聽包姐說你過來了,那我把那邊退了過來陪你,好不好?”我笑着點點頭,她高興地扭身出去了,我的小姐顯得有點不高興:“你是不是讓我走啊?”劉雲嘿嘿一笑道:“誰說的?你這哥最愛左摟右抱了。”我們幾個男的一陣壞笑,大家本來就是逢場作戲,只要開心就好。
姬婕回來埋怨我:“叫你幾次都不來看我,人家一天都上不了臺,房租都快交不起啦!”我跟她開玩笑:“那我以後給你交房費,每個月再給你發點生活費。”大家笑着起鬨,她含羞帶嗔道:“我纔不要吶,那我不成了你包養的了,以後在你面前都擡不起頭。”我笑着豎起大拇指:“大家瞧瞧我這妹子,多麼有志氣,不失勞動人民的本色。”
大家一陣爆笑,姬婕使勁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忍不住咯咯笑道:“你好不容易來一回,一來就欺負我,人家好傷心啊!”我輕輕把她摟了一下:“我怎麼捨得欺負你,我是在誇你吶,真的。”她馬上嘻嘻一笑把我的手移開:“我好長時間不見你,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說着拿眼睛一溜我,她這個動作一直對我有殺傷力。
但我一直堅持一個原則,絕不能跟小姐有瓜葛,不論是感情還是肉體,這是一個不能走的夜路,否則遲早會碰見鬼的。大家一通亂喝之後,三劍客領着小姐有的分包了,有的進洗手間,忙乎得我眼都犯暈,我的小姐小心地看着我問道:“大哥你不去嗎?”姬婕嘻嘻一笑道:“咱哥最純潔了,從來不坐高臺的。”
我的小姐顯得有點驚訝,愣了一下笑道:“那我們只能陪你喝酒了。”我連忙笑着跟她們碰杯:“我喜歡。”趙鈞和張言領着小姐回來,我這才知道是劉雲在洗手間,他們在門上亂敲,然後哈哈大笑,裡面傳來劉雲的笑罵聲:“你們這些垃圾!”外面的人不禁一陣鬨笑,小姐們都不所謂的樣子,早習以爲常了。
工作做完了,小姐們都急於領小費回家,臉上現出債主的神情,我們興致正濃,仍然邊喝邊唱,有的小姐便低聲催促,什麼院子關門進不去啦,男朋友在樓下等啦
,各種理由全都來了,立馬變成典型的生意人,不像剛纔死乞白賴地拉你坐高臺的獻媚樣子,一個個臉都快掉地上了,我真想給她們講一下職業道德。
但是我想歸想,還是能夠理解小姐們的,因爲這本來就是生意嘛!劉雲的那個小姐把臉掉得最長,他把小費往茶几上一撇:“趕緊走,別讓我再看見你。”那個小姐把錢抓到手裡身子一扭哼道:“我還不想見你吶!”劉雲的臉色一下變黑了:“你說啥?你再說一遍。”那個小姐不敢接話直接往外走,剛好走到我的面前。
我一把拉住她冷笑道:“個性挺強啊,你是想要玩個性還是想掙錢?”她掙扎着掰我的手道:“我又沒惹你。”嘴明顯軟了,我哼笑了一聲道:“你誰都不能惹,快去給你那哥道個歉,不然你今天走不了信不信?”姬婕慌忙在旁邊勸她:“他們都是猛哥的朋友,你就趕緊道個歉吧,不然大家都下不了班。”
那個小姐聽見猛哥的名字明顯現出恐慌,猶豫了一下走到劉雲面前道:“大哥,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劉雲把手一擺笑道:“你看這是何苦吶?你趕緊走吧。”這回小姐學乖了馬上接道:“謝謝你了大哥。”我們強忍住笑,等她出去馬上爆棚,劉雲忍不住調侃道:“別笑啦!差點把我搞得沒面子。”
張言跟趙鈞商量:“那咋弄,咱們把人都帶走?”我一聽慌忙擺手:“別算我。”張言嘿嘿一笑:“你不是還沒喝夠嘛,咱們去蹦迪。”我噢了一聲道:“這可以。”劉雲把嘴一咧:“我的小妹走了,那我不成了單蹦一個啦!”我把我的小姐往他那邊一推:“我這不是還給你攢着一個吶。”他拉住女孩的手嘻笑:“這個小妹我喜歡。”
趙鈞跟包姐談好了小姐出臺的價錢,大家便風馳電掣般衝到迪吧,剛剛過午夜,舞池裡音樂強悍,樂不思蜀的紅男綠女們,正隨着節奏瘋狂舞動,震耳欲聾的喧囂聲一浪接着一浪衝擊着心房,舞臺燈在眼前唰唰閃過,讓整個人羣都同時跳了起來,我們立刻融入了躁動的人潮,宣泄着我們的激情,也讓我們的青春蹉跎。
周圍柱子下部的臺子上,站滿了領舞的女孩,她們在引導着全場的激情,跟平常來的時候一樣,張言他們又把我推到半人多高的音箱上,這是一個讓我有超越他人的感覺的高度,我在芸芸衆生之上天馬行空,用手劍指前方,隨着音樂的震顫掃遍全場,我周圍的人衝我歡呼,在我的領軍下做着同樣的動作,如浪如潮般拍擊着海岸。
曾經的瘋狂已經淡去,只留下了躁動的記憶,是躊躇滿志的宣泄,還是紙醉金迷的頹廢,只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永遠不會有一個定論。迪吧打烊時大家還意猶未盡,又跑到路邊的餛飩攤宵夜,仰頭喝酒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興奮還沒有退去,那真是一個青春無敵的時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