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和兩萬騎兵,一路直奔扶風縣,隨着他與扶風愈來愈接近,一路之上,針對他的襲擊便愈加多了起來,一支支小股的地方軍,試探着接近,在深夜,在半凌晨,一次次地開始襲擊他的後勤補給馬隊,,連同遼西郡城在內的遼西衆多縣城,兵馬調動頻繁,有集結兵力向他進犯的意圖.
雖然對手瀕繁的,常常出其不意地襲擊給韋和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但韋和卻也趁機連接殲滅了好幾支小規模的徵東軍地方部隊,但越是如此,韋和卻越是欣喜,自己的決策是對的,向着扶風前進,果然如同踩了徵東府的尾巴一般,他們要集結兵力與自己硬撼了,而這正是韋和自入遼西以來之後一直想求而不可得的事情.
韋和加速前進,在十月二十六日抵達扶風縣,扶風縣作爲高遠的起家之地,如今雖然高遠已經離開這裡,移居積石城,但扶風的特殊地位並沒有改變,這裡,不僅僅有着臨時徵召起來的青壯隊伍,更有一個營的正規軍駐守,當韋和抵達扶風城下之時,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來對了,徵東府或許對遼西別的地方丟掉不會有多少心痛,但卻絕不會容許扶風有失,現在,正在向這裡集結的徵東軍部隊便是一個明證.
那些正從各地匯聚的兵馬,韋和不屑一顧,探馬斥候早已探得清清楚楚,這些部隊不過是臨時徵召起來的青壯,他們甚至連一面軍旗也沒有,所持有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人數雖多,但毫不足懼,韋和決定就在扶風城下靜靜地等待着這些來解扶風之圍的徵東軍部隊到齊,他要一戰而滅了這些部隊.
利用馬隊的機動力。固然可以將他們分而殲之,但只消打滅其中的一兩股,剩下的不免就成了驚弓之鳥,必然會一鬨而散,到了那個時候,再想將他們聚到一齊就難了.
韋和大軍在扶風城外紮下大營,四處蒐羅材料,開始打製攻城器具,擺出了一副不下扶風絕不離開的模樣.
扶風城內,負責守衛扶風城的軍官羅鋒如臨大敵。自從得知韋和兩萬騎兵直撲扶風城的時候,他就衣不卸甲地待在城上佈置防守事宜,扶風縣城內有他率領的一個營駐守,他所率領的這個營,就叫做扶風營,扶風營作爲高遠的起家部隊,有着光榮的傳統和極大的名氣,後來徵東軍改制,扶風營退出作戰部隊。轉而隸屬於徵東府直轄,駐守扶風.
羅鋒雖然只率領一個營的兵力,但軍階卻是同野戰部隊的團長相同,扶風營的裝備亦是比一般的野戰部隊要強上許多。作爲這樣一個營頭的指揮將領,對於此次作戰的全盤規劃,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雖然心中有底。,,但騎兵下馬就能變成步卒.
扶風作爲徵東府直轄的一個縣。自然而然擁有許多別的地方沒有的特權,這裡當初有太多的青壯加入了高遠的隊伍,而這些人組成的扶風老軍也是徵東軍在近十年征戰之中,損失最多的人手,但存活下來的,無一例外的,都成了軍隊之中的骨幹,即便是因傷退役,,這裡是支持高遠最爲狂熱的地區.
在這裡做官是一種榮耀,當然,也更是一種壓力,因爲或者街上一個叫賣鄉間土貨的老婆婆,就能直接敲開積石城徵東府都督高遠的大門.
韋和騎兵壓境,扶風縣令董海操早就下令鄉間村寨裡頭的百姓全都集中到縣城來,給出的理由是敵軍壓境,有破城可能,縣城需要百姓們來這裡,幫助官兵保護都督高遠的老宅,,如果以別的理由,這裡的百姓很可能因爲眷念自己的家業,自己土地還沒有來得及收割的莊稼而拒絕入城,但這個理由,百姓們卻不會拒絕.
果然,命令一下達,四鄉八里的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自攜帶着武器,源源不絕地匯聚到城裡,來得速度之快,讓縣裡的官吏們瞠目結舌,以至於一些必要的準備工作還沒有完成,縣城裡已經聚集了大量的百姓,讓董海操和他的屬下們很是忙活了一陣子.
雖然知道這一場大仗用不上他們,但董海操還是按部就班地以村爲單位,將這些滿懷熱忱而來的百姓編成了一個個的行伍.
韋和來了,城裡卻也是戰意高昂.
"殺光侵略者"的口懷在城裡不時會響起.
董海操帶着幾個吏員,走出了縣衙,仰望着下起淅淅瀝瀝秋雨的天空,感受着那一片清涼,,剛剛,一位監察衛的探子潛進了城內,帶來了他一直盼望着的消息.
秋雨蕭瑟,來到城內的百姓,大都衣裳單薄,城內也沒有足夠的地方讓他們居住,很多人都是抱着武器,,董海操就必須走出家門,去巡視一翻,隨時隨地的解決一些臨時發生的問題.
城頭,羅鋒拄刀而立,秋雨順着他的頭盔盔甲流將下來,在身下匯聚成一條條小溪,再流向遠方.
入夜,雨下得更大了一些,韋和心中卻有些不安起來,他派出去的十數路斥候,有一半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或者是因爲人生地不熟而迷了路,又有可能是遭到了敵人的埋伏和襲擊而已經命喪黃泉.
扶風城內,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到來而發生絲毫慌亂,出去掃蕩的部隊,帶回來的消息,無一例外的是縣城周圍的村寨早就沒有了人影兒,一切都在昭示着,扶風縣早有準備,而韋和這一路奔來,他自問可謂是快如閃電,對方的反應速度應該不可能有這麼快,將外面的百姓藏得乾淨利索,除非他們早就料到自己要來.
但這有可能嗎?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田地裡還有大量的莊稼沒有收割,這讓他暫時沒有了後顧之憂,不過這場惱人的秋雨,讓他的搶收計劃不免大打折扣.
崤山關被敵人堵上了,韋和心中雖然有些警惕,但並不擔心,相爺十數萬大軍齊臨,崤山關的敵人只不過是螳臂擋車,多則三五天,便能突破對手的防守而進入遼西,到了那個時候,一切便會按照先前的預演而發展下去.
想到這裡,,便開始攻城,哪怕只是作作樣子,也要展開攻城行動,只有這樣,才能摧促那些還在路上磨蹭的敵人快速向扶風縣集中,也只有這樣,自己才能畢其功於一役,將遼西敵人還能調動起來的人馬,一網打盡.
帶着對未來戰局的美好願望,韋和倒在行軍牀上,酣然進入了夢鄉.
隨着時間的推移,雨卻愈下愈大起來,閃電夾着霹靂,大風裹協着雨水,打得帳蓬刷刷作響,如此的大雨,讓韋和派出去警戒的斥候隊伍一支接着一支的跑回了營地,營中望樓之上的頂蓬完全無法擋住風雨,上面的哨兵抱着武器,龜縮在一角,咒罵着這該死的天氣,此時的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警戒的作用,視力所及,不過十數米而已.
這一刻,這座連綿十數裡,多達兩萬騎兵的大營,幾乎完全失去了警惕和防守,將自家的大門完整地敞開給了敵人.
大雨之中,步兵騎在戰馬之上,任憑着雨水澆在身上,身子如同鐵鑄的雕像,凝視着眼前的雨幕,一寸一寸地拔也腰間的馬刀,唰地前指,怒吼道:”出擊!踏平敵營.”
六千騎兵在狂風暴雨之中,奔向數裡開外的韋和大營.
鐵蹄踏起雨水,馬刀劃開雨幕,這支騎兵如同黑夜之中的幽靈,在雷電的伴奏之下,風馳電摯一般地向前挺進.
他們曾在比這更惡劣的天氣之下與敵人作過殊死搏鬥,這種天氣,在韋和帶領的騎兵看來,並不適宜作戰,但在他們看來,卻是偷襲作戰的最佳時機.
六千騎兵發起攻擊,即便有風雨雷電的掩護,那排山倒海的氣勢也根本無法掩飾,地面在顫抖,隆隆的馬蹄聲,將天上的雷聲亦掩蓋了下去.
韋和從牀上一躍而起,剛剛還以爲是雷電的轟鳴,但馬上,他便意識到,有大規模的騎兵來襲,霎那之間,冷汗從全身都滲了出來,那裡來的騎兵?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隊伍,只有一個可能,敵人,敵人來了.
他衝出大帳,眼前的一幕,讓他魂飛魄散,藉着閃電撕開天幕的霎那,他看到的是無數全副武裝的騎兵,已經到了他的大營之外,而此時,,勝負一般就在霎那之間,當敵人排山倒海的衝鋒已經到了眼前,而另外一方,連戰馬都還沒有跨上之際,這一仗,那裡還有什麼勝負可言,有的只會是一場屠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