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天地靈根
山居觀的祖師會配火藥,會製作外丹神雷,許甲還是比較喜歡這個玩意的,威力又大,而且他還會做煙火,會做煙花就基本等同於會做大炮,火銃,這裡面的原理基本一樣。
只是一個單純是爆炸,一個爆炸得五顏六色。
當然,如果山居觀祖師,拿這個來炸許甲,就當許甲沒有說過這句話。
“許真人的算卦之術,能大概測算到麼?”
許甲一時無言:“我能卜到一位地仙?地仙可是遍知真人!”
許甲道:“只能用人力試試看了,又或者山居觀那些道人,可以用秘法感應到。”
城隍也覺得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有些不合理,於是點點頭:“那好,我也回去派日遊神,夜遊神,本境一應土地,地下主之流,查詢好線索來。”
“這邊就不太過於叨擾了。”城隍轉身坐上車馬,晃晃悠悠從着法界離開。
許甲將他目送,心道:“這五嶽府的五品待遇,什麼待遇也沒有說,是接待的標準麼?有沒有工資發啊?績效補貼什麼情況?”
不過總算爲略撅討到了一個神位,許甲將其召來,發現這略撅已經穿上了武將盔甲,騎着那大公雞坐騎,還是十分威武的。
“你這盔甲?怎麼像是官炁所凝?”
略撅道:“狐仙得了一枚九品武散官的小印,用來祭遊山猖了,編整成制,末將添爲遊山小校。”
“也好,如今城隍將你的三等地下主的位置批了下來,這是你的告地冥契!”
“三等地下主是流外三等職位,是鬼仙轉正稱爲鬼神的必要途徑,要我告知你該怎麼做麼?”
略撅神將道:“我知道的,在法界之中圈出一塊地來,建立村莊!”
“不錯。”許甲道:“你要經營它,並且形成福田,幫助抵禦法界之中的惡鬼,邪神,以及各種孤魂野鬼,保護和你簽訂了陰契的那些魂魄,準確來說,是他們的地魂,直到沒有人記得他們,沒有人給他燒香爲止。”
“不過你比其他孤零零的地下主相比,你有其他諸多仙家,還有堂口,小廟,形成一個個小的道場,可以將伱這裡護持住,而那些神漢巫婆,都會將此處死亡之民,與你告契,即便不埋在雞撅子山,你的責任重大,你要管轄的是,我們堂口信徒的死後世界。”
略撅的學習能力很強,但對這些還不是很明白:“除卻建造村莊,保護這塊地方,我還應該怎麼做?”
“事死如生,你要爲這些魂魄安排工作,比如耕種沒有煞氣纏繞的福田,又比如開採法界之中的陰礦,鑄造兵器,並收取境內亡魂的香火稅,征戰法界之中的鬼魔,淨化他們,擴張地盤,直到鋪設完整個青田鎮,又或者城隍陰城之外的一應鄉鎮的法界。”
許甲指出一條明路。
略撅的雞腦袋歪着思考了一會兒,大概清楚了自己是一個什麼任務,點點頭道:“好的,我會成爲一個好的父母官的。”
這就是道教所說的“治”,既治陽世,也治法界,所謂“法官”,就是法界之官。
相比其他什麼虛職,這個纔是許甲的班底根基。
“我能先抓一批孤魂野鬼麼?”
“當然可以,只要你付得起他們香火法食和香火錢,就可以抓他們幹活,否則是有傷功德的。”
“那我可以先找金蟾神借一批錢麼?”
“隨你的便。”許甲道:“但我更建議你先找一個好的紙紮匠,一個好的紙紮匠,就是一個建築隊,他在陽間燒,你在法界接收,其實也是差不多。”
略撅想想:“好的,我明白!”隨即騎着大公雞便消失在法界。
只巽太子看着那大公雞的魂魄,感覺莫名的親暱,畢竟那是逆毛雞妖的魂魄,是他的親生老母。
許甲升起指頭,巽太子落下,纏繞着小臂,吐出呼呼的風。
麻雀精戰鷹身上的毛已經漸漸長硬,但她還是一跳一跳的:“戰鷹,你跟坎陰五,一個地一個空,可有尋到什麼山居觀祖師的消息?”
“有啊!”
戰鷹道:“半個月前,大仙你去跟老豬婆會談的時候,後半夜就有個人從棺材裡爬了出來,我的一個貓頭鷹朋友,剛好在那一片抓老鼠吃,一個晚上發着夜光的人,往着玉山深處去了。”
許甲嘀咕道:“往着玉山深處去了?或許是常玉的事也說不定。”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大仙您也沒問吶!”小麻雀吃了一粒谷,身上的羽毛,確實比從前多了一些豔麗,但就像是“水面上的油膜”,看起來並不清新,反而似乎帶着一股髒髒的感覺。
“很好。”許甲覺得這個小傢伙很有造反的潛質,直接指揮着巽太子去追它。
隨即將歸綾高拿起:“你這副龜板,用來燒甲卜卦,想必很好用。”
歸綾高嚇得縮頭:“去找我爺爺,他是老烏龜,比我更會卜卦。”
……
第二天一早,張真璣就跟着小胖墩一起上門來了,小胖墩一臉氣憤:“不幹,多少錢都不幹!你們把我當什麼人了?”
張真璣還是一臉的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許甲看着他們演相聲一樣,不由道:“你們這是上演哪出啊?”
小胖墩,不對,他已經瘦了了快十斤了,面容變得比胖的時候更醜了,尤其一雙眼睛,胖的時候咪咪的,看起來很和藹,現在面相都變了,透着一股精明的光。
不知道還以爲坎陰五上了他的身。
“許真人,可算見到您了!”張真璣這回作揖用了敬語,叫許甲都有些感覺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上次許真人派遣了常玉娥,常玉英二位山神夫人,告訴了我們祖師墳已經找到,我們便立即往着祖師墳去了,結果只看到了裂開的土口,還有掀開的石棺。” 許甲:“?你們覺得我把你們祖師挖出來?我挖到石棺,可沒有打開!”
張真璣連忙解釋:“不是,我說錯話了,不是懷疑您,從當時的痕跡來看,還有我們山居觀對艮嶽服炁法的熟悉程度,我們已經推測出,是祖師自己推開了石棺,然後走了出來的。”
“我們在旁邊發現了幾個腳印,每個腳印都已經開始變成玉髓瑪瑙之類的。”
“我們祖師復活了!”張真璣道:“之前我們以爲許真人,您是我們祖師轉世,畢竟我們的艮嶽服氣法,你只是聽了一遍,就做出了改良,現在我們道觀上下,都已經按照您說的進行了修補修復,五音調和,登山望遠……但祖師畢竟是祖師,而且還是一位地仙真人,如果我們有一位活着的地仙祖師,我們山居觀便在江南道脈之中,有更高的地位……當然您如果願意加入我們山居觀,那就是兩位地仙真人,而且您還改良了我們的法脈,從地仙法,變成了神仙法,甚至是天仙大法……”
“別別別!”許甲道:“我也僅僅讓地仙門檻變低了一點,別說神仙,天仙之類的事情,我自己都沒有修成呢。”
“所以你又去找小胖墩作什麼?”
“他說讓我扶乩,請祖師上身,就像是上次請來常玉上身一樣,既然是常玉是活物可以上身,那祖師也一定可以上身。”
許甲聽了,直接吐槽張真璣道:“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隨即拿着如意隨心杆便跟着他出了門:“我隨你再跑一趟吧,剛剛好城隍也說了這件事情。”
張真璣見請動了許甲,露出了笑容:“真人願意出手,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別高興太早,有條件的。”許甲剛剛好也要辦酒廠,需要這些懂得化學化工的道士。
當然,許甲也對可以“冰肌玉骨”的山居觀祖師感興趣,能將自己修成玉石,也是一門很牛叉的本領的。
許甲對着慧拙道:“你也一併來,到爛柿豁來練練膽炁。”
三人運了甲馬,走到了爛柿豁周邊,就見着三十來個人在那裡面朝黃土背朝天,也不聊天說閒,最多喝一口水,就繼續幹活,就像是有看不見的農場主在揮舞着鞭子叫他們種棉花,摘棉花一樣,個個都是苦大仇深。
張真璣也大概知曉這是什麼情況,感慨道:“許真人這真是功德無量,需知這些人都是惡人,如今不放出去作惡,就是積善了。”
許甲望炁,看他們一個個煞炁纏身,笑道:“這還只是個開始。”
繞過開荒的地方,從豁口入,已經開拓出一條較爲乾淨的道路來,看得出來是老豬婆帶着一衆野豬拱出來的痕跡。
小胖墩捏着鼻子:“這裡可真臭啊!”
“等這裡的柿子開始賺錢的時候,你就不覺得臭了。”
沒過多久,老豬婆亥三娘感應到了許甲,趕了過來:“許真人要入豁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老身願意做個腳力!”
“你身上的毛太硬太紮了,坐不得。”許甲開了一個玩笑:“看樣子你好了不少。”
“吃了一些柿灰炭,還有蟲子什麼的,加上真人上次幫着治了一回,便沒有那麼痛了。”
“那就好。”許甲仔細看了看:“你好像還身子縮了一些。”
“是的,已經開始煉精了,身上的老肉,老骨頭,都要煉掉,變成有活力的才行。”亥三娘說話都沒有那麼喘了:“最近靈芝冒出來很多,我又收集了一些,本來就想獻給真人的。”
“等我走的時候帶走。”
張真璣感受着像是大象一樣的亥三娘,忍不住問道:“你每天要吃多少東西?”
“有多少吃多少。”
跟着亥三娘,許甲很快就又到了山居觀的祖師墳。
經主道人已經在那幾棵百年老樹周邊,結了幡,布了壇,用草繩,將這邊都圍住了,石棺太重,他們又沒有吊機之類的設備,起不起來,只能從兩邊挖,同時給石棺放上板凳之類的支撐物,好繞過石棺進行打結,用人力,將其弄出來。
“真人來了!”經主道人開口道:“石棺下面發現了一株五色玉芝,說是玉,其實更像是鐘乳石,但它是五色的,而且具備靈芝模樣,符合古籍上說的“地芝”。
許甲親自上前:“這不是什麼地芝,這是天地根,給你們祖師匯聚周邊大地生氣用的,挖斷了就沒用了,別挖了。”
“我們還說挖來煉丹試試。”經主道人道:“看來是不成了。”
“取點石粉是可以的,別挖斷根基就行。”
許甲摸摸五色玉芝,溫潤,冰冰涼涼,表面還有水的感覺,感嘆一聲:“好東西,就是不知道結實不結實,要是坐在上面打坐,會不會坐斷來。”
“可以回填土壤試試。”經主道人有些可惜:“難道他就是等於一個蒲團?”
“事實不止。”許甲道:“這還是個祥瑞,這片地方產了赤靈芝,想必也能產其他靈芝,畢竟這是個五色玉芝。”
許甲道:“當然,也要確定這個五色玉芝的不是你們地仙祖師的胸中五氣培育出來的,要是他走了,五氣漸漸消散,只怕也沒有什麼靈異了。”
“畢竟你看到了,石質更像是鐘乳石,而不是什麼正經的玉石,說明五色玉芝的形成時間,或許沒有那麼長,動輒千年,萬年的,算不得先天靈根,上乘地脈之寶。”
經主道人嘆道:“我是沒想到祖師竟然在山腳下煉形,一點都沒有交代。”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秘密行之,一個人知道,就是全世界知道,誰清楚有沒有不肖子孫偷偷來挖墳。”
許甲說得經主道人尷尬。
“我麾下的鳥妖說,曾見到你們祖師往着玉山深處去了,你們要找的話,還是往那邊看看。”
經主道人聽了點點頭:“我們也有這個猜測,畢竟祖師的足跡很好辨別,他落地生玉,哪怕土遁,只要出來了,落在哪個地方,哪個地方便會長出一些雜玉。”
許甲僅有的經驗判斷:“聽起來好像不太妙,法力不內藏,不斷往外滲漏……像是出了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