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兵曹回來了!"一匹戰馬自遠處急奔而來,一路疾馳到居里關下,放開喉嚨,大聲喊叫着,戰馬原地打着圈圈,不停地嘶鳴着.隨着他的喊叫聲,居里關一下子熱鬧起來,校場之上正在訓練的士兵呼啦一下圍了過來,孫曉從居里關城樓之上露出頭來,看了一眼,急急地奔了下來,曹天成一手提着筆,一手提着帳薄,從宿舍裡單腳蹦噠着竄了出來,"哪呢,哪呢?"
"快到了,離這裡只有幾里路了,你們看!"騎在馬上的士兵往回看去,指着遠處戰馬疾馳捲起的灰塵.
高遠來得極快,轉眼之間,便已經到了居里關下.
"弟兄們,我回來了!"他揚起雙臂,向着士兵們大聲喊道.
"兵曹回來啦!"士兵們歡呼着涌了上來,裡三層外三層地將高遠圍得水泄不通.
"讓開,讓開!"外頭傳來了孫曉的呼喝聲,士兵們讓開一條通道,高遠微笑着看過去,通道盡頭,孫曉扶着曹天成,正一跳一跳地走了過來.
高遠大笑着翻身下馬,大步迎了上去,"孫曉,老曹,你們還好吧?"
"兵曹,不不,現在應該是高縣尉了,您回來了!"孫曉大笑.
高遠張開雙臂,一個熊抱,將兩個人緊緊地摟在懷裡,用力捶了兩人幾下,"快一個月了,想我了沒有?"
"想,想死了!"曹天成被高遠幾下擂得連連咳漱起來,趕緊擺擺手,"縣尉大人,可不敢這麼擂我,我這身板,受不了,您還是多擂孫曉幾下,這小子壯實,經擂!"
孫曉哈哈大笑起來,"老曹,平日裡要你多跑跑,多練練,跟要了你的老命似的,現在好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還是跟着我多練練吧."
"我哪有這個時間!"曹天成連連擺手,"再說了,我這把歲數了,能跟你這小子比啊.我還是管帳吧!"
看着兩人打趣的模樣,高遠笑着部周圍的士兵揮揮手,"散了吧,散了吧,各幹各事,晚上讓伙房加幾個菜,弟兄們好好喝一頓."
"哦!晚上可以喝酒嘍!"士兵們一聲歡呼,散了開去.
"個些兔崽子,是想我呢,還是想喝酒呢,看把他們樂得!"高遠笑罵一聲,伸出手去,與孫曉一左一右攙着曹天成,向着軍營走去.
"步兵呢,還有顏海波呢?"高遠邊走邊問道.
"步兵回來後便跟着賀蘭教頭出去操練了,顏海波今天也帶隊出去拉練了,要是知道您今天回來,顏海波怎麼也不會出去的,怎麼着他也得晚上才能回來吧!"孫曉道.
"剛剛我派人去通知步兵了,他應該能很快趕回來."曹天成笑道.
"算了,步兵不必叫了,他跟我才分開幾天啊!"高遠擺擺手,"來,老曹,你坐,快坐,這才個把多月,傷筋動骨一百天,可別好不容易好了一大半了,我這一回來,反而給你又鬧嚴重了."
"哪有這麼嬌貴的!"曹天成心裡熱乎乎的,眼淚都幾乎要下來了,"天成就是一賤命,好得快着呢."
"老曹可不是去叫步兵,他呀,是去通知賀蘭教頭了!"孫曉嘻嘻地笑着."前幾天步兵先回來,帶着高縣尉給賀蘭教頭的禮物,把賀蘭教頭給美的呀,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也就是一些胭脂水粉衣料什麼的,有什麼值得歡喜的!"高遠搖搖頭.
"她一個番婆子,以前那裡見過這麼好的玩意兒,在咱們扶風可買不着,剛來咱們居里關的時候,我還看見她採來鮮花自制指甲油呢,也不知將指甲塗得紅紅的有什麼好看的."孫曉哧的一聲笑.
"你知道什麼!"曹天成也是哧的一聲笑:"什麼禮物不重要,關鍵是誰送的,你還別不信,你給賀蘭教頭送一個看看,瞧她不把你送的東西給扔出來纔怪!"
孫曉一怔,想了想,點點頭,"也是!"
看着孫曉一本正經的模樣,曹天成不由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高遠卻知道這件事無疑是越描越黑,擺擺說,坐了下來,"不扯閒篇了,咱們說正事."
聽見要說正事,曹天成與孫曉亦收起了笑容,孫曉坐在了曹天成的對面,替高遠倒了一杯水,"兵曹升做了縣尉,我們還沒有恭喜呢?晚上一定得好好敬您幾杯."
"我升了官,你們自然也是水漲船高!"高遠哈哈一笑,"孫曉,你馬上便是兵曹了."
"多謝縣尉大人!"孫曉卻沒有什麼欣喜若狂,平靜地點點頭,"不管是都頭還是兵曹,總是跟着您幹事,就算不當官兒,心裡也舒暢."
"孫曉說得好!"曹天成一拍桌子,"只要跟着兵曹幹,當什麼都舒心."
看着兩人,高遠心裡舒暢,"我升了官,自然忘不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孫曉馬上升兵曹,當然,不僅僅是孫曉,顏海波,步兵,都會直升兵曹,天成,扶風縣副尉的位子,可就是你的了,你得給我當好這個大管家."
"多謝兵曹提攜,天成一定會盡心竭力."曹天成連連點頭.
"你呀,先別高興,以後有你撓頭的時候."高遠笑道.
"我知道,我明白,關鍵還是錢的問題."曹天成道:"以前兵曹只管我們第一隊,錢是夠花的,但現在兵曹是縣尉了,一下子多了幾百張嘴,錢肯定得告急了."
"不是告急,而是很急!"高遠擺擺手,"鄭曉陽和那霸麾下,現在差不多有六百人,路叔叔升到了郡裡統軍,扶風所有的兵肯定是甩給我了,而且不會再拿一分錢,我着實有些捉襟見肘了."
"這樣一來,缺口就太大了,路大人沒給您留點底子?"曹天成問道.
"一萬貫,這還是看在叔侄情份上,不然,一文錢也沒有."高遠苦笑.
"一萬貫頂什麼用?"孫曉張大了嘴巴,"如果是以前咱們那個要死不活的模樣,一萬貫倒還能頂上一段時間,但現在,一千來人要吃飯,要發餉,一萬貫最多支撐個把月功夫."
“我找了吳縣令吳大人,好說歹說,吳縣令答應每月給我們撥五千貫,這也是他的極限了.我哪裡,現在每月大概能拿出個兩千貫到三千貫錢,這樣一來,也就只差個兩三千貫了."高遠扳着指頭算計着.
"縣尉,那是你的私人錢財,這是公事,怎麼能拿你的錢來填這個窟窿?"曹天成爲難地道.
"這是公事,但也是我的私事!"高遠微微一笑,手指頭輕輕地敲着桌子,"天成,你們也應當將其當成你們的私事."
曹天成一怔,但旋即明白過來,與孫曉都是大力點頭.
"兵曹,既然您讓我負責財政這一塊,我一定會想法設法來彌補這個虧空的.得想法子賺錢才成,不能光出不進."
"你怎麼賺錢?"孫曉不解地問道:"這大半年了,我也只見你用錢,不見你賺錢."
"以前兵曹還是兵曹嗎,手中權力也有限,現在兵曹是縣尉了,權力大了,很多事情便可以做了嘛!"曹天成反駁道:"以前不是我不想,而是想了也白想,現在不一樣了."
曹天成說得繞口,孫曉聽得直翻白眼.跺跺腳,"咱們腳下不是還有大箱的財寶嗎,拿出來用就得了."
"這個不行."高遠連連搖頭,"這是我們的家底,託底兒用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動用這筆錢財,天成,你說說,你有什麼賺錢的法子?"
"縣尉,咱們扶風是邊縣,風險是大,但也有機遇啊,東胡人,匈奴人差什麼,咱們就賣什麼,怎麼會賺不着錢?大把的有賺頭."曹天成笑道.
"咱們要與東胡人幹仗,還與他做生意?"孫曉哧以以鼻,"與匈奴人做點生意還差不多."
"天成說得有道理,生意可以做,該打的時候照打不誤!"高遠笑道."但是鹽鐵之類的絕不能做.糧食也不能賣給東胡人."
"這個當然,我省得的!"曹天成笑道:"但是縣尉,酒啊,絲綢啊這些東西能賣吧?這些東西利潤更高啊!咱們把這些耗錢的玩意兒賣給他們,從他們那裡收來毛皮,牲口,轉手賣內地,又有得可賺,這一進一出,兩頭賺錢."
“你想得不錯,可以將這些奢侈品往他們那裡賣,要儘快地培養這些人喜歡這些東西,毛皮這玩意好,好的咱們往大城市賣,那些大人物有錢人,都喜歡這玩意,次一點的,咱們拿來給士兵做皮甲,可惜從他們那裡買不到馬,東胡人也不是傻瓜,絕不會賣戰馬給我們.”
“戰馬東胡人不賣給我們,咱們可以找匈奴人,匈奴人巴不得我們與東胡人做對,好減輕他們的壓力呢!”曹天成笑道.
“這麼說來,我們是不是可以仿照吳大人賣酒的法子,只許我們與他們經營,其它任何人敢幹,咱們就將他們抓起來法辦!”孫曉嘿嘿笑着:”獨此一家,想不賺都不行.”
“這不行!”高遠搖頭道:”扶風也有做這些生意的人,咱們本來佔了很多便宜,在價格上肯定有優勢,用不着再來這一招,賺錢我們想要,但不能逼得別人沒飯吃,天成啊,你想想法子,最好是聯合扶風縣原本做這些生意的人一起來幹,他們一直做這個生意,肯定是有路子的,省得我們兩眼一抹黑,到時候抓瞎了.”
“是,我明白了,下來後,我馬上就辦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