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穆斜了他一眼，說道：“起來吧。”
洛懷這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腰，只是他仍然跪坐着，不敢真的站起來。
秘境之中，其餘宗門的修士們對於如意宗的這我鎮守大人，也許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敬畏，但卻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真實修爲。
洛懷卻多少知道一些內幕。
雖然他同樣不清楚這位柳師伯的真正修爲達到了何等層次，但他偶然聽過家中的長輩無意間講過，這位柳師伯竟然是上一任如意宗宗主，也就是現任如意宗宗主的父親，同時也是太上長老的師弟！
如此身份，何等驚人？！
對於那位太上長老，洛懷倒是見過幾次，知道修爲早已進入化神境，是南域最爲巔峰的幾人之一，平時也沒有太上長老的架子，很喜歡指點晚輩，所以在如意宗的聲望極高。
只是同樣的，太上長老的師弟，又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
洛懷很清楚，在如意宗，哪怕是曹家人，也是天賦與實力爲王，若是沒有那個天賦，休養被人高看一眼，更別說是拜上一個師父了。
所以自從進入秘境之後，洛懷便是對這位柳師伯畢恭畢敬，從不敢有任何的造次和不敬。
端木炎嗤笑一聲，說道：“你們如意宗倒是好大的規矩啊，金丹境界的天才，頭都不敢擡，嘖嘖嘖，當年我不去如意宗是對的，要真這樣，那我見到你還不得憋屈死？”
洛懷心中一驚，只覺得背後捏了一把冷汗，心想也就是這位端木大師了，旁人誰敢這麼跟柳師伯說話？
當然，這位端木大師也有這個資格就對了，至少洛懷很清楚的一點是，柳師伯與這位端木大師的關係，非同一般。
果然，洛懷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便是發現柳師伯的神色不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反而是平靜說道：“如果你當初選擇的是如意宗，那麼你現在的成就只會比我更高，這所謂的鎮守，也應該是你來當纔對。”
端木炎喝了一口茶，老神在的笑道：“更有可能的是，我直接判出宗門，去他媽的如意宗，老子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曹雲那龜兒子。”
洛懷睜大眼睛，震驚無語的看着這位端木大師。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柳穆依舊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是笑了笑，說道：“你殺了曹雲，又有什麼用？結局不會改變，命運也不會改變。”
端木炎突然嘿嘿一笑，落下一顆棋子，隨即用嘴努了努上面，說道：“那可未必，老柳，這一次你可是要輸了。”
洛懷不明所以，更不敢猜測，只是心中更顯小心翼翼。
雲層之上，巨大的神紋大陣之中，騰蛇的身體雖然纏繞的更深了，但身軀之上，卻是平白少了許多部位，卻沒有鮮血流出。
反觀那頭猛虎卻是愈發神采奕奕，皮毛油光發亮，竟是有具象化的徵兆。
然而就在猛虎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將那騰蛇的腦袋一口咬下之時，電光火石之間，只見那騰蛇“嗖”的一聲，便是鑽入了猛虎口中，徹底消失不見。
雲霧瀰漫間，猛虎低聲咆哮一聲，兩爪刨地，引得風雲激盪，大陣也起了一些變化。
只是片刻之後，猛虎的雙目之中，威嚴不再，反而倒影出騰蛇的縮影。
猛虎口中發出嗚咽之聲，表情痛苦，眼神掙扎，似乎在抗拒着什麼一般。
塔樓頂層之上，柳穆第一次露出笑意，他輕聲說道：“端木炎，你這一輩子自詡在神紋禁制一道極有天賦，浸淫頗深，整個南域之中，你也能排進前十，可你沒有想過的是，術不過是法的一部分，更是大道的一部分，所以你是不可能贏的。”
端木炎眯了眯眼，渾濁的目光中露出精光，他想到了自己的一些佈置，隨即緩緩說道：“那可未必，你知道的，我肯定有後手，現在就看，咱們互相之間的後手，誰勝誰負了。”
柳穆捋了捋鬍鬚，木然說道：“與人對弈，我從來沒有輸過。”
“那我更得讓你輸一輸了，你柳穆若是這輩子在我手中輸上一次，我可以吹十年！”
端木炎興趣盎然，微笑說道。
柳穆淡淡一笑，喝了一口茶，突然說道：“塔樓靈氣突然消失的事件不用繼續查下去。”
洛懷一怔，隨即面有難色，壯着膽子說道：“柳師伯，就算我不查，但下面那麼多道友在等着，我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吧？”
“交代？”
柳穆冷哼一聲，漠然說道：“跟一些廢物有什麼好說的，別說這幾個時辰的功夫，就算是給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又能修煉出什麼？廢物，終究還是廢物！”
這一次，端木炎罕見的跟柳穆站在一邊，他笑道：“不錯，反正靈力給誰都是給，加上這神紋大陣又是我神鈴宗佈置的，哼哼，他們想要，以爲那點貢獻值就夠了？不過是因爲獸潮將至，才放寬條件罷了，否則哪怕是讓那些天地靈力白白流失消散，也好過暴殄天物。”
洛懷登時無語了，攤上這麼兩位一個比一個傲氣的老頭，他還能說什麼？
思來想去，洛懷也不打算下去了，畢竟他若是下去，必定要被一羣人給圍着問東問西，非要讓他給個交代不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洛懷有些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發現，這頂層的天地靈力，似乎在被一個強大存在硬生生的抽取？
這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這可是頂樓啊，還有這柳師伯這個鎮守，與端木炎這樣的神紋禁制大師的坐鎮，就算是那些沙漠深處的強大存在，似乎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吧？
但很快，洛懷就發現，柳師伯目光一凝，臉色出奇的凝重起來。
端木炎則是如同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目光一亮，表情變得驚喜。
洛懷硬着頭皮，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輕聲問道：“柳師伯，這是有哪個強大存在在盯着這裡嗎？”
柳穆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