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蘇輒垂眼看去,就見那纖細雪白的手腕上一圈深重的淤青,心狠狠疼了一下,剛要問是誰弄的,在看清楚那輪廓清晰的手指印時,整個人都僵了。

阮清連忙抽回手,用袖子遮住。

可無論怎麼遮,該看見的還是看見了。蘇輒想起這一路不管不顧的拽着她,全沒有想過控制力度,致使她手腕受傷,便是恨不得將自己的手給剁了去。

“都是我不好,傷着了你……”蘇輒從來沒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手指都有些控制不住發抖的輕輕托起那隻手腕,看着那幾乎斷骨的瘀傷,心痛的幾乎窒息。

嘴脣翕動了良久,方抱着阮清上馬,啞着聲道:“你且先忍一忍,馬上回去給你上藥。”

“回去?回哪兒?”阮清突然問。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回別院。”蘇輒攬緊她,雙腿用力一夾馬腹便飛跑起來。

可是阮清不能回別院,她可還記得別院裡有柳懷素在呢。忙偏了頭道:“蘇叔叔不可!柳小姐還在別院,我如何能夠回去,萬一被她看到我——”

話未說完,蘇輒突然低下頭來,“你知道懷素去了別院?”

阮清點了下頭,“我就是怕被她看到,才匆忙換了衣服避了出來,畢竟我是女兒身的事情不能被太多人知道。”

且對方還是你的未婚妻,看到我一身女裝睡在你的屋子裡該怎麼想。

蘇輒微微一怔,接着便是欣喜,原來阮清跑出去不是爲了看李恪,而是躲柳懷素麼?

想到這兒,俯身在阮清耳後輕輕一吻,低聲道:“無妨,反正都知道你來金陵是和我在一起,看到又如何,你若不想被人知道女兒身,以後都穿男裝便是。”

阮清始料未及的被偷了香,只覺得耳朵都快燙熟了,一股子令人戰慄的酥麻直直的傳遍了全身,頓時僵硬了。好在理智還在,口齒略有些結巴道:“可、可就算是現在以郡王的身份跟蘇叔叔住在一起被人看到也、也不好啊……將來我總是要恢復身份的,到時柳小姐回想起這一茬,心裡肯定會誤會的……我豈不是成了毀壞蘇叔叔姻緣的罪人……”

蘇輒鳳眼驟冷,微微擡起身子,“殿下以爲她會誤會什麼?”

這要怎麼說?阮清有些語塞,吱吱嗚嗚道:“那個,雖然我當蘇叔叔是長輩,蘇叔叔也當我是親人,可我畢竟不是八九歲的小孩子了,如今還睡在一張牀上,柳小姐知道了心裡肯定會多想的……”

蘇輒倒是不在意誰多想,他要和誰睡還需要看別人的眼色?只阮清前頭那句長輩親人,頓時將今晚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鬱火又勾了出來。

到了現在,她竟然還只是當他是長輩?她是打定心思要活活氣死他不成!

若不是知道這小兒在男女之事上懵懂不開竅,他真是忍不住要吼一句,誰家長輩會像他這般待她親密無間!

還好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否則他還真是天理不容了。

但這事他多少有些心虛,少不得是連哄帶騙才佔了這小兒些許便宜。也幸好這小兒懵懂不開竅,不然他就是連那點便宜都佔不到。果然還是得循序漸進。

蘇輒努力壓下心中的憤怒,儘量心平氣和的說道:“沒有什麼好誤會的,那些事你不必理會,我自有安排。”

這是說不理會就能不理會的嗎?阮清剛要張口,就聽蘇輒接着道:“我已經讓人將她送走了,你只管安心住下,沒人會說什麼的。”

阮清訝然扭頭,“蘇叔叔將柳小姐送走了?送去哪兒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蘇叔叔怎麼能把人就這麼送了出去?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又想到什麼,緊接着道:“若是蘇叔叔是因爲我纔將人送走,大不了我以後搬出來,另找一間空房住着就是了,只要不是和蘇叔叔住在一個屋子裡,想來柳小姐會諒解的。”

蘇輒蹙起眉頭,言簡意賅道,“沒有空房。”

阮清眨了下眼,“可下午的時候我分明看見柳小姐去了西面,說是要住在客房啊。”

說起來都是她這些日子足不出戶,除了跟着蘇輒出了兩趟門,都是窩在房間裡吃吃睡睡,還沒真正的在院子裡逛過,便以爲蘇輒先前說的只有一件臥房,就真的只有一間。

下午聽到半冬說柳懷素住進了客房她還很是驚訝了一番。

誰知蘇輒跟着不容置疑道:“沒有客房,那不過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小室。”

阮清不疑有他。想着既然王爺這麼說了,應該就是了,也難怪急着把柳懷素送走了,原來是沒地方住啊。

阮清點頭“哦”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兩人剛剛回到別院,天就下起了濛濛的小雨。阮清不禁暗自慶幸,若是在沙坡那裡多吵上兩句,估計就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不過雖然避免了被淋成落湯雞,還是沒能避免落湯。

回來之後,蘇輒就急急找來藥替她裹了手腕的傷,又聲稱在外面吹了那麼久的涼風,還滾到了地上,需要好好泡個熱水澡去去寒氣和髒污,不由分說的將她抱進了淨房。

阮清倒是願意洗個澡,她也是受不得身上不乾淨,可從客棧出來時,半冬正在外面給李恪打熱水,就這麼被丟在了客棧,等半冬急急忙忙跑回別院,發現她還沒回來,又是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她,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估計也是被雨給絆住了。蘇輒倒是命天四出去找了,可向來都是半冬服侍她沐浴,半冬不在,王爺便尋着機會偏要親自動手服侍她。

這可真是叫她受寵若驚,肝膽俱裂。

便是死死拽着衣服,一連聲的說着自己可以洗,不用勞動王爺受累。

王爺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義正言辭的拉開她的手,道:“本王弄傷了殿下的手,本就該將功贖罪,親自服侍殿下,殿下卻是不肯原諒本王,叫本王心懷愧疚不成?”

阮清覺得自己都快哭了,再三聲明,“那點子傷真的不算什麼,我一點都沒有責怪蘇叔叔,而且蘇叔叔已經幫我上過藥了,現在不疼了……”

王爺卻甚是堅持道:“便是因爲上了藥纔不能沾了水,本王要好好看着才行。”又瞥了一眼小兒脹紅的小臉,挑眉道:“殿下可是在害羞?若是如此倒是大可不必,殿下全身上下本王俱已看過,不過洗個澡,殿下何故這般拘謹。”

阮清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這樣的話王爺竟然也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當真是下流!早知道回來會是這副情景,還不如在沙坡上被一劍穿心來的痛快。

此時此刻,她真想大聲的提醒王爺,我已經不是可以光屁股亂跑的幾歲小孩了,也知道羞恥了好不好!

可王爺脫人衣服的手法和速度堪比砍人腦袋,不等她反應過來,已是三下五除二將她裡外扒了個精光,只剩了一個小小的肚兜和短短的褻褲。

阮清縱是臉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了,便是在王爺鬆手扔衣服的當頭,轉身一頭扎進了池子裡。

池子裡慣常灑滿了紅色的玫瑰花瓣,倒是勉強遮住了裸露的肌膚。可不等她將自己完全埋起來,就聽見“噗通”一聲巨大的聲響,水花四濺裡一個光溜溜的水怪王爺從水裡冒了出來。

雖然只能看見上半身堅硬玉白的胸膛,可阮清就是肯定這廝一準是全身都脫了精光。

眼瞅着光溜溜的王爺朝自己靠了過來,阮清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在了池子邊上,下意識要爬上去,可爬上去就勢必要再次走光,只能抱着身子緊緊的盯着王爺,結巴道,“蘇、蘇叔叔不是要替我搓洗麼,爲何要下了水……”

王爺一臉坦然道:“本王也是一身的塵土,便是一起洗了,也省了方便。”

“可、可這是我的洗澡水!”

王爺皺眉:“殿下是在嫌棄本王髒了殿下的洗澡水?”

阮清欲哭無淚,“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而是……”

這個而是還沒而是出來,王爺已經逼身靠近,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那隻傷手,一本正色申斥道:“還說自己可以洗澡,你看這還沒開始洗就已經沾了水,少不得本王待會兒還要重新幫你上藥。莫要再亂動,否則本王可不敢保證會做什麼。”

阮清頓時不敢再動了,因爲那隻傷手被王爺高高的架在了平直堅硬的肩膀上,而王爺的手卻不知何時已經握在了她的腰上,將她死死的卡在了池子邊上。腰間滾燙的熱度更勝過池中的水,燙的她一個激靈。

蘇輒見她不再掙扎,這才滿意的鬆了手,從旁邊扯過布巾在水裡攥了兩把,當真一本正經的從脖子處開始幫她擦起身子來。

阮清哪裡受得住這般陣仗,只覺得那搓澡布都似帶了勾子,勾得她直冒雞皮疙瘩,一陣抖似一陣,也不知王爺到底要搓到什麼時候。尤其對上王爺漸漸幽深的鳳眼,便覺得那眼也要冒出一團火來,把自己煮熟在水裡纔算。乾脆扭頭閉上眼,眼不見心爲淨,只盼着快些洗完了事。

蘇輒確實是打算替她好好清洗一番的,也是怕她受了涼,掌心還凝聚了內力想替她搓熱一些,可洗着洗着就發現自己先熱了起來。

少女的肌膚細嫩敏感,只是輕輕一擦就泛起粉紅,越發透明的吹彈可破,因着使勁偏頭的力度,細細的脖頸被拉的修長,露出一截精緻白皙的鎖骨,沾了鮮紅的花瓣,顏色分明的令人心跳。而那被薄薄花被掩蓋在水裡的伴隨緊張的呼吸微微起伏顫動,更加令人忍不住想要窺探,甚至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