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屬性?”陳凡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他沒想到數十名百鬼羅天的圍殺,我居然還能脫困,還能將敵人盡數掀飛,甚至!
兩名克隆體摔的較近,一落地就翻身反撲了上來,他們沒有智慧,只知道遵循陳凡那個殺死我的命令,可他們的舉動與送死無異。
陡然衝入風暴結界,那鮮血就開始瀰漫了,空氣中轟得爆出一片紅,又迅速被撕扯成霧,他們感覺不到痛楚,所以沒有慘叫,只是一步步的踏前,一步步的靠近我,卻一點點的被……
雙臂被扯碎,鐮刀跌落,雙腿被扯碎,整個人撲倒在地,他們依舊不明白自己在挑戰死神,依舊蠕動着想要朝前,直到那血霧陡然濃厚了一倍,夾雜着碎肉,將他們整個身體扯得稀爛,碎成粉塵。
克隆體的身軀是非常強壯的,從某方面來說,甚至超越了羅天燼本體的堅硬,可就這樣依舊無法抗衡風暴結界,陳凡早已懵了。
他犯了個很大的錯誤,第一,他不該在夏侯殤雲身上耗費時間,第二,他不該洋洋自得的叫囂那麼多屁話,他給了我太多時間去準備風暴結界了,一分鐘?遠遠不止!
只要風暴結界完成,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踏入,包括這些強大的克隆體,甚至包括楚天!連他都驚得連連後退,眼中滿是愕然。
“散開,全部散開,不要再靠近!遠距離用電幕轟擊!”陳凡狂吼道,百鬼羅天可是他的心血啊,就這麼被我撕碎了?
當然,遠距離的妖力轟擊可以傷害我,所以當那無數道電幕落下,我身體早已焦黑,甚至支離破碎,可我彷彿和那些克隆體一樣感覺不到痛,傲然屹立在風暴中心,死盯着陳凡。
“真是小看你了,真沒想到我李陽這輩子只製造了你這麼一個屍妖,卻等同於製造了一場災難,但……算了,終歸要結束一切的,終歸要殺死你的。”我喃喃道,表情不悲不喜。
戰至此刻,我發現自己的情緒已經不會浮現波瀾了,無論出現何種敵人,心中都死守兩個信念,第一,我李陽今天絕不會倒下,第二,今天一定要結束一切。
陳凡卻驚得變了臉色,他會說自己一直很怕我麼?甚至最怕!我最近才知道這傢伙是我製造的,他卻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所謂妖力同頻的剋制。
陳凡走到這一步,有多少是因爲怕我而拼了命去獲取力量,可他卻發現自己強了,我更強了,每次都只強一點點,卻硬是壓制住了他。
“你……該死!”一聲不甘的怒吼,陳凡猛揮拳,直朝風暴的中心點轟來,憑空轟來。
那一刻浮現的是連空氣都在發抖的震盪,可緊隨其後浮現的,是同樣的第二道震盪,銀藍色雙眼的閃爍着,鏡像瞬間完成。
這世上可能從未出現過兩股震盪的對轟,所以那一刻出現的情景誰也無法想象,只聽到一陣轟然巨響,周圍的衆人齊齊摔倒在地,連楚天都硬是下墜了數米才穩住身形,我和陳凡更是……直墜而下。
我是站在地上的,卻連地面都塌陷了,陳凡是飛在一棟矮樓的上空,直摔到了樓頂上,可又是轟的一聲,連那矮樓都塌了,彷彿被十級地震肆掠過的搖晃,又整座崩塌。
再飛起時,陳凡臉色已無比難看,更灰頭土臉。
“你這傢伙是……複製屬性?”陳凡的眼中彷彿在滴血,臉孔早已扭曲,他千辛萬苦得到的震盪能力,卻被我輕易複製了?
“我不甘心!”陳凡的臉孔完全扭曲,在空中暴跳如雷,然而這句不甘,我曾對韶華也說過,可惜無用,可惜他還沒真正被我克呢,所以……
我突然放開了操控的風暴結界,反正百鬼羅天已被我轟飛不敢靠近,反正高傲和林風的援軍也趕到了,我陡然震顫羽翼,極限加速開啓了,一道閃電直朝陳凡劃去。
太快了,我撲出時更借用了風暴結界的撕扯力,整個人打着轉的衝了上去,太快了,我知道自己很難除盡百鬼羅天,所以必須殺掉控制他們的陳凡,太快了,這胖子還在傻乎乎的跺腳,根本來不及躲避,只有……
他一把抓住了馮方,拎到了眼前抵擋,那一刻我愣住了,剛發現這老頭也在場,同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段墨最後的那句話。
“李陽啊,我段墨最後求你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找回馮老。”
段墨是爲我而死的,最後的一句要求我又怎能不完成?那千影已轟出,卻硬生生的剎住,那一雙利爪已刺出,卻陡然的改刺爲握,猛地抓住了馮方,將他扯離了陳凡的控制範圍。
但同時,陳凡也怪叫着後撤了數百米之遠,他無法飛,卻可以讓兩名克隆體抓着他,更讓所有克隆體彷彿包糉子般裹住了他。
“攔住!別讓這傢伙靠近我!”僅僅一句嘶吼,就已看出陳凡對我是發自心底的懼怕,雖然我已經落回了地面,愣愣的看着馮方。
“你怎會跟着他?”我澀聲問道,又突然想到了什麼。
克隆體,這種事有可能出現麼?克隆是人類最高的科技範疇,克隆羊已算非常了不起,克隆人類更是……何況克隆身體不算,連力量屬性都能一併克隆,甚至還加入兩道羽翼的基因,這種事!
除了馮方,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科學家做到了。
“這些傢伙是你製造的?這場災難……”我哭笑不得了。
馮方根本不敢看我,他從知道自己被陳凡利用開始,表情就完全垮了,嘴脣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怎麼對得起段墨?”又一句斥問,老頭險些跪倒。
“算了,他已不在了,不會再斥責你了。”一聲苦笑,老頭猛擡頭,表情驚愕無比,段墨死了?可憐他至今都不知道。
然而我最想問的還是另一句話:“這麼多年,你研究出屍妖如何恢復成人類了麼?”
也就是這句話,馮方的老臉在千變萬化,那是哭?還是扭曲?那是心中的自責?還是無奈苦笑?
“其實,你根本就沒想過要研究這些對麼?你只關心那些對你來說有趣的研究,比如羅天燼的身體,比如楚天的力量,又或者,屍妖根本不可能變回人類的對麼?”我澀聲道。
其實屍妖已死了,我們都死了,又如何復活……用內核只能救回身體,又怎能救回生命,怎能救回我們原本屬於人類的希望。
所以我放開了馮方,無論是對屍妖變回人,還是對於他,我都已沒有希望了。
“李陽,我……”老頭反一把抓住了我,其實他是不得已的,只是被利用的,其實他十八年未曾踏出過實驗室,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他原本不想跟着陳凡,覺得這傢伙雖然對他很客氣,卻不如段墨真誠,可那會他做不了主,更因爲陳凡實在太會哄人,一個個大道理框在老頭身上。
“科學家嘛,自然要爲人類造福的,科學家嘛,就是要化災難爲神奇的,你看現在鏡中一族這麼猖獗,不如你幫我製造一些力量對抗他們呀,全世界怕是隻有你能做到哦。”
馮方根本沒有多少心眼可言,那一句句恭維,那不斷的哀求和鼓勵,讓他越陷越深,而這一切的開始則都是……
“我不敢回去找你,不敢回去找段墨,你們會怪我的。”老頭可憐兮兮道。
怪?因爲當初對楚天的所爲麼?其實那只是小事,那一戰也早已結束了,楚天完好無損。
“段墨一直沒怪過你,甚至他還說過,如果你因爲怕他責怪就一輩子躲着不見,那就太遺憾了,因爲他和你的感情,真的很深……”
“你是他製造的,但感情卻超過了製造者,你們是忘年交,他給你屍妖血脈,你給他力量屬性,他說他已分不出誰的輩分比較大,只是感覺……那你們亦師亦友,你們親若父子。”
幾句話,馮方已痛苦的跪坐在地,斗大的淚珠撲簌簌的跌落,嘴張開卻說不出任何話語,他真的好想段墨,卻再也無法得見。
“對了,百鬼羅天是你製造的,你知道如何剋制他們麼?”我又問道,此刻場中的克隆體太多,雖然陳凡再不敢讓他們靠近我,卻指揮衝向了月華和韶華,林風和周浩。
可這句話剛問完我就後悔了,因爲馮方的臉色再僵一分,因爲單純如他又怎會耍心眼留下後路,他只知道研究,從未想過其他事。
他甚至把操控方法毫無保留的給了陳凡,自己卻連一點後手都沒留。
“哎……”我深深長嘆扭頭離去,我不怪馮方,我一直很瞭解這種科學家的天真和沒有心眼,我只是覺得,今天這一戰的麻煩怕是會越來越大了。
“等等!”再一次,老頭拉住了我,揚起滿是淚痕的老臉道:“李陽求你,再聽我說幾句,讓我彌補些,我雖然無法剋制這些克隆體,但他們的羽翼是用楚天的血肉克隆的,所以……妖力同頻啊!”
我表情一怔,猛地想到了當年楚天一把抓碎羅天燼的妖武,又猛擡頭看向了空中的楚天,他也聽到了,那一刻表情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