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留下吧,我獨自回去。”宇文如是說,一羣部下面面相覷。
其實走到這一步,誰都知道宇文和族長已經徹底鬧翻,也知道雲峰禾欲除掉宇文而後快,甚至這次突然的召回,已經明擺會發生什麼事了。
“至少讓我陪着您,否則我怕……”夏侯殤雲皺眉道,這少年可以說是最忠於宇文一黨的,因爲共同的理想和目標,以絕強的實力去制霸天下,哪怕屠戮所有!
同時,夏侯殤雲也是最崇拜宇文的,因爲那超越一切的強勢!
宇文卻微微一笑道:“不用,表世界最近有些麻煩,你還是留下繼續追捕那些找麻煩的傢伙吧,雖然他們根本掀不起大風浪。”
“另外公孫和赫連都是忠於那老東西的,你留下看着他們,你和公孫不是曾很要好麼?幫我勸勸他,族中的事會在今天了結,以後他們要何去何從,儘快給我個決定!”
“但……”夏侯殤雲依舊想反駁。
“你怕我有危險?”宇文眯了眯眼,那一刻的氣勢陡然外放,強如夏侯殤雲也只感覺背後全是冷汗,他是這麼想,但卻不敢答應,只是拼命搖頭。
“有些危險纔有趣不是麼?雖然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危險可以撼動我了。”宇文喃喃道,大步邁出,再不多言,只留下夏侯殤雲那滿臉崇敬卻帶着掙扎的目光。
其實,他並不知道宇文這一戰的把握有多大,沒有人知道。
門外站着公孫齊史和赫連黎津,兩道陰冷的目光死死鎖着宇文,他們也知道今天會發生的事,所以一大早就準備妥當,隨時迴歸裡世界。
當然,他們並不是要幫宇文……
“你們也不用回去了,除非,你們想引起全族的大混戰!”
“如果你們回去,我勢必帶上夏侯,曾經的七御使徹底內訌,甚至我會帶上所有的部下,局面會怎樣你們應該清楚。”宇文冷笑道。
公孫齊史咬了咬牙,赫連黎津低頭不語,他們當然知道,此刻表世界的戰鬥級灰色全是宇文的死忠派,而裡世界留下的則大多擁護族長,一旦呈兩軍對峙之勢兵戈相向,這一場內戰的規模怕是……
那樣的話,無論誰輸誰贏,鏡中一族所遭受的損失都無比慘重,無數的生命被剝奪,無數曾經的親人朋友反目成仇。
宇文的背後始終跟着十餘名青年,他們都是實力較強,被宇文選爲近衛的戰鬥級,他們對宇文的忠誠絕不低於夏侯殤雲,可對每一個人,宇文都笑着擺了擺手。
“公冶,你追隨我已超過十年,忠心無二,可你的父親卻是族長近衛,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父子決裂,留下吧。”
“尉遲,你父親亦追隨族長,雖已年邁離世,臨行前卻逼你發誓,此生此世不可與族長一脈刀兵相見,我知你孝順,也知你不想違背諾言。”
“司空,你父有四子,二兄忠於族長,二弟追隨我,兄弟相殘太過可悲,還是算了。”
宇文一個個交代着,笑容恬靜,那些下屬各個心懷感激,但始終面色掙扎又無法反駁。
“鏡中一族之所以要討伐表世界人類,很大原因是他們太喜歡自相殘殺和破壞一切,所以我們自己,至少別做出這種蠢事了,公孫齊史你說對麼?”宇文扭頭又道。
“對!但你真的獨自一人去……”公孫齊史皺眉道,他不敢信。
誰都知道宇文很強,但就是因爲這份強,族長雲峰禾纔對他甚爲忌憚,一旦突起發難勢必有恃無恐,備戰之穩妥,部屬之精銳,力量之龐大,怕是根本無法想像!
其實公孫齊史很願意留下,他和夏侯殤雲關係不錯,很不想刀兵相向,更何況他和赫連黎津兩人留下,卻換來了宇文所有精銳部署的不參戰,這簡直賺大發了。
可他不懂,宇文究竟爲何要這麼做,憑一人之力去對抗所有危險,難道他真的已經強到一騎當千,可與天爲敵?還是說這僅僅是狂妄自大?又或是有其他部署計劃?
看着宇文,公孫齊史只感覺深不可測,無論是實力還是性格,他最終還是答應留下了,但他卻非常想知道宇文究竟如何對抗族長雲峰禾的反撲?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戰之後,你的立場該如何考慮,鏡中一族一旦在表世界制霸,我需要很多強者隨我一同統治這裡的一切,公孫,你是雲峰禾的死忠派,但如果今日之後世上再無族長一脈,你又將如何?”
“這個答案,等我回來你就要告訴我。”宇文笑道。
說完就揮了揮手,那妖力屬性的激發之下,連空氣都在扭曲,連空間都在龜裂,咯吱吱的數聲,一個灰濛濛的裂縫浮現眼前,宇文一步踏入。
公孫齊史和赫連黎津面面相覷,真的獨自迴歸?真的憑一己之力去挑戰一切?甚至從那話語中的自信……贏定了?
權力,權爲前重,力爲後輕,但無力就無權!所以宇文根本不擔心任何事,在他眼中,雲峰禾只不過是個憑着血脈坐擁權勢的草包,實力根本無法和他相提並論。
忠於族長一脈?笑話!在絕對的強大面前,忠誠又有多少?表世界曾有一句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爲俊傑,宇文的強早已凌駕所有御使之上,而云峰禾頂多和一些實力較次的御使平級,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對生命的尊重?對信仰的追求?那更是笑話,只是族長一脈用來凝聚和統治族人的空談罷了,這兩句話宇文根本不認可,因爲他自以力量纔是王道,同時這兩句話在雲峰禾的心目中,又有多少分量?
這就像一些西方國家的所謂選舉,競選人拉選票時總是各種承諾保證,一旦自己獲得權力必將爲人民造福,更會把清廉執政看的比生命更重,說的好像只要他一上臺,全國乃至全世界都會一片美好,可事實情況呢?
宇文早已看透,甚至連我和楚天都感覺到了,雲峰禾口中的很多事都是假的,權和力纔是真的,雲峰禾不斷的告誡族人,千萬不要相信宇文那力量是王道的歪理,但其實,他只是怕宇文這暴君會推翻他對鏡中一族的絕對統治罷了。
宇文確實惡極,但他的惡是流於表面的,他光明正大的告訴全世界,我要將你們全部殺光,我要用我的強大,帶着鏡中一族徹底統治一切!
雲峰禾則代表着善,但他的善卻是虛僞的,他不斷宣揚生命爲重,決不可肆意殺戮,但其實只是想告訴大家,你們一定要支持我喲。
表世界和裡世界發展到這一步,其實我和楚天都知道,早已勢成水火不死不休了,那所謂的共存說出來好聽,但誰也不會認可。
所以我們從心底裡都不想支持雲峰禾,只是不得已而爲之罷了,只是在剷除惡魔的同時,幻想着另一隻惡魔比前一隻要稍許仁慈罷了。
所以這一戰無論誰輸誰贏,我和楚天的立場都很可悲,反倒是李銘軒和韶華以及高傲,他們的直接反抗來的更有意義一些,雖然就像宇文所說的,他們翻不起大浪……
眼前,浮現出那灰濛濛的天空,那陰暗的城市,那令人作嘔的壓抑氣氛,宇文在長嘆,這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但他卻絲毫不愛這裡。
原因有二,首先,誰都不想待在這骯髒混亂的世界裡,甚至妖獸橫行,人們只能苟延殘喘的活着,生活全無幸福可言。
其次,裡世界始終爲輔,宇文不懂這空間爲何要如此另類,爲何一切都要和表世界同步,就像影子,爲何非要被人踩在腳下!
什麼環境的破壞,什麼戰爭的殘酷,其實宇文根本不介意,他所介意的只是……他身爲最強者,爲何要永遠生存在別人的掌控之下?
所以他才發起了這場影子的反抗戰爭,無論對族長雲峰禾的違逆,還是對錶世界的人類殺戮,其實都是在告訴大家,最強者,本就該統治一切,最強者,纔是世界的真正主導。
他要告訴雲峰禾,七御使不是族長一脈的棋子,他要告訴表世界,鏡中一族絕不甘願淪爲世界的影子或鏡像!
力量法則究竟是什麼?其實很簡單,只有一句話罷了,不是什麼武功心法,而是一句人生格言:力量!纔是王道!
“幸好,今天之後我就不用再回到這裡了,表世界的王者才配得上我。”宇文嘆息道。
他已經回到了裡世界,但卻並沒有直接憑空間跨越到族長身邊,只是悠哉的逛着,最後一次欣賞這裡世界的風景,欣賞這一切都只是鏡像的可笑與可悲。
他飛過了一條條河流,一片片叢林,最終踏入了一座世上最巍峨的高峰,他毅力在頂端,傲視着眼前的一切,他背後有一座小屋,一座世界之巔的小屋,雖然簡陋,但卻象徵着只有他才配住在這裡,只有最強者才配踏入世界之巔!
說來諷刺,其實那座小屋是楚天在表世界建造的,這兩個表裡世界的最強者,都選擇了那裡,雖然他們的道路截然不同,力量究竟該用來守護,還是該用來發動殘暴統治,楚天和宇文形成了天壤之別。
同時,宇文回來了,卻根本沒有去找雲峰禾,只是站在巔峰釋放了所有妖力,那足以將一切踏在腳下的氣勢。
那妖力波紋如暴風雪般的席捲着,那力量的波動竟傳達到了裡世界的各個角落,那一刻所有人都愕然擡頭,雲峰禾的表情陡然變了。
“你終於回來了!卻不來見見老頭子麼?”老族長咬牙道。
“想要找我?自己滾過來!”宇文傲然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