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你真的連一個無辜都沒殺死過？那你捕食都是……”臨出門，我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嗯，我的捕食和其他屍妖不同，會先關注下時事新聞，甚至先去調查一番，然後再選擇目標，選擇是否動手，哈，說起來屍妖真的比較閒呢，我有大把的時間慢慢選。”
“而且屍妖的進食頻率不很高，通常一次飽餐後，是足以維持三到五天的，而且每次捕食都不會吃完，只要保存的方法妥當，一次捕食就可以讓兩三名屍妖吃上半個月。”
“不過，有時候也會長時間找不到下手目標，很頭疼，所以我也偶爾會去死囚監獄逛逛，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一個。”
“當然，這是因爲我實力很強啦，所以要想做到我這樣的話，李陽你就必須想辦法儘快變強了！”
“好！我一定會！”我立刻點頭，想了想又道：“那你下次捕食的時候，能不能帶我去見識一下？我想多瞭解一下你選擇的目標。”
“等你強起來以後，可以！”罹天辰笑着點頭道：“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變強的，說起來我對你期望很大呢。”
“謝謝，但你……爲什麼？”我撓頭道，我已經發現罹天辰對我格外的好了，但卻不明所以，難道我有什麼牛逼的根骨潛力？是那種隨便練一練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超級天才？
罹天辰乾笑搖頭道：“不是……論潛力的話，你應該還不如林風吧，否則秦嵐就會對你更好了，他是個很喜歡栽培新人的傢伙。”
“額……”我有些鬱悶的撓了撓頭。
“然而強又如何？這世上強大的屍妖多到數之不盡，根本不足爲奇，真正難得的是對善惡的理解，對原則的堅持，可惜，幾乎沒有幾個屍妖能明白這道理。”罹天辰嘆道。
“所以李陽，我真的很喜歡你，特別是看到你不遺餘力的幫助汪娜，又不顧一切的去救援同伴，這些纔是最難得的。”
喜歡我？這算是告白嗎？我臉紅了紅，雖然我幫助汪娜只是因爲特別喜歡小孩子，救林風的目的也九成九是因爲孫芸，不過……
好吧，哥是個很善良的屌絲，這一點哥還是勇於承認的。
但潛力不高這一點還是讓我耿耿於懷，並不是說我想和林風攀比，而是太弱的話，以後捕食的選擇就會非常麻煩了。
“放心。”罹天辰再次看出了我的想法，笑道：“你潛力就算不如林風，也不會太小，畢竟韶華是你的改造者，屍妖的強弱有一半和自身相關，另一半則是由改造者的強弱決定。”
“韶華很強？”我錯愕道，這一點我懷疑很久了，在我眼中罹天辰和月華，甚至秦嵐都強的變態，都彷彿超人，而韶華卻有些……
那晚她雖然虐的我找不着北，但最後卻被卡車撞死了，這說明什麼？罹天辰絕不可能被卡車撞死吧？憑他的妖武強度，就算火車也可以輕易的咔嚓成兩半。
“韶華很強呢，只是她……哎，運氣不好。”罹天辰苦笑道：“你做屍妖久了就會知道，屍妖界有兩個誰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傢伙，男楚天，女韶華，當然這主要是因爲他們的性格很暴虐，但也因爲他們……非常的強。”
“有嗎？”我撓了撓頭，開始仔細回憶那晚的情況，我記得韶華的妖武數量只有三片吧？比秦嵐都不如。
“那是因爲她受了重傷，大約一年以前吧，她因爲性格的緣故，也因爲過於濫殺，甚至她還殺戮和吞噬同伴，所以被很多痛恨她的傢伙聯手圍攻過一次，雖然僥倖逃離，但卻又很不走運的遇到了楚天，結果差點被殺死。”
“以前的韶華，實力可以說在屍妖界首屈一指，她的妖武數量是足足有九片的，比我更強，可那次之後，她被楚天打的只剩下一片妖武，妖力也完全崩潰，所以纔會躲在這座城市慢慢恢復。”
“你遇到她時，她纔剛剛恢復出第三片妖武，而且身體還異常虛弱，否則的話，你根本逃不掉的，而且巔峰時期的她，想要捕殺你也不需要設陷阱那麼麻煩，直接出手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我又開始擦冷汗了，自己還真是踩到了狗屎，想想如果早一年遇到韶華……汗，絕對屍骨無存啊。
但如果早一年的話，她應該也不用隱居在咖啡廳了，也就根本不會遇到。
同時，罹天辰的話又讓我聽出了另一個詫異，訝然道：“你說韶華吞噬同伴？怎麼屍妖還會吃屍妖嗎？”
“嗯，個別屍妖會這樣，這牽涉到異常食慾期的問題，你現在還不懂，以後再說吧。”罹天辰擺了擺手道，似乎他很不想再回憶韶華的事，我也就不好再問了。
“總之，因爲你的改造者是韶華，潛力絕對不需要擔憂的，所以從明天起，多抽時間來餐廳吧，我會想辦法幫你增強妖力。”罹天辰說完就扭頭走進了一間包廂，因爲月華還在裡面等着他，而我，則走進了另一間，因爲孫芸……
“爸爸要我看着你的，所以你不要亂動哦，否則汪娜會咬你的！”
剛到門口，我就聽到了汪娜那甜膩膩又讓人汗顏無比的警告。
“嗯，我不動，你……你別過來，你也是吸血鬼嗎？”孫芸已經醒了，卻依舊聲音顫抖，她今晚應該嚇壞了吧。
“吸血鬼是什麼？汪娜不是，汪娜是屍妖來着。”
“屍妖？”孫芸的聲音更顫抖了，這名字一聽就比吸血鬼更恐怖，女孩想了想又道：“那李陽呢？他也是屍妖嗎？”
“汪娜！”我連忙走進去阻止了汪娜的回答，這個問題，我想自己告訴孫芸。
看到我進來，孫芸的臉色一喜，卻很快又變回了驚愕，她本想伸手拉我的，卻突然又收了回去，縮回了沙發角落。
深深嘆息，我遞給了汪娜一瓶飲料，讓小傢伙在門口等着我，這才走到孫芸的旁邊坐下，有些事就算不想說，也終歸要面對的。
“你沒事吧？傷的重嗎？”我強笑道，孫芸搖了搖頭，卻並沒有說話。
“那個，你餓了沒？或是渴了？這裡是餐廳，想要什麼的話……”
“李陽！別說這些了好不……”孫芸突然開口打斷。
“嗯。”我苦笑點頭，現在說那些場面話已經沒意義了，我深深吸了口氣又道：“孫芸，今晚的事，真的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但卻依舊感覺不夠，就算我說一萬句都不會夠的，我欠孫芸的太多太多了。
如果不是我的錯誤，這麼晚她應該已經睡了，或是躺在牀上悠哉的看着韓劇，而不是被捲入這麼大的麻煩，看到這麼多的鮮血，還差點死去。
可孫芸卻搖了搖頭，作爲朋友，她沒有任何怪責我的意思，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李陽，林風今晚的事我全都看到了，雖然不很明白，但我只想問你，你和他……”
“是，我和他是同類，我也是屍妖！”我咬着牙說出了答案。
噗通一聲，孫芸摔下了沙發，手忙腳亂的朝後挪着，女孩看我的眼神明顯出現了驚恐，這讓我的心好痛，彷彿要撕裂了一般。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我真的不敢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我也不想的，我已經很努力想改變些什麼了，可我沒辦法。”我苦澀的捂住了臉。
“還記得我生病請假的那三天嗎？其實我沒有病，而是被一隻屍妖咬了，之後就……就死掉了，再之後就……”
“還記得我和周浩帶你去看的恐怖片嗎？那種喪屍大片，雖然沒有那麼噁心反胃，但我現在，就和那種怪物差不多了。”
“其實，我已經死了，嚴格來說，我現在只是一具活着的屍體……”
“你請吃飯我沒去，幫我做菜也吃不下，因爲我根本無法吃人類的食物，不管吃什麼都會吐出來，我現在只能喝血，吃那種鮮血淋漓的……我不敢說，你懂得。”
“我的眼睛發紅，臉色蒼白，身體冰冷，都是屍妖的特徵，所以我纔不敢靠近你們，甚至我現在已經……不喝血的話，連心跳都沒有的。”
“那晚，其實我不是發花癡想和你那個，而是控制不了自己，我太餓了，所以我其實是想……對不起，我差點吃了你。”
我邊說邊偷看着女孩，看着她的表情越來越驚恐，我的心也越來越痛，我知道我們無法回去了，再也不能做朋友了。
深深吸了口氣，我突然站了起來，強笑道：“大概就是這樣了，其他的我就不說了，你估計也不敢多聽，呵呵，畢竟真的很可怕很噁心。”
“那個……雖然我變成了怪物，但至少我們以前是朋友，我絕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你隨時可以回家，別怕了，一切都過去了。”
“如果可以的話，今晚的一切都當沒發生過吧，別告訴別人，別告訴周浩，更別告訴我爸媽，先拖着吧，我不想他們傷心……”
“放心，我不會害自己朋友的，也不會連累你們，我會離開你們不再出現的，公司那邊我也會辭職，以後……忘了我這朋友就是了。”
“不早了，我去叫計程車送你回去。”我起身朝外走去，走的極快，彷彿想要逃離這裡，逃離孫芸那滿是驚恐的眼神。
“等……等等！”可孫芸卻突然開口，讓我本能的剎住了腳步。
等什麼？難道還想要挽回什麼嗎？沒用的，一切都結束了，哪怕我再不捨得也沒用，她無法接受我的，一隻屍妖……
那是一段足足有五分鐘的沉默，孫芸叫住了我卻沒有說話，我也不敢說，只是呆呆的站着，包廂裡的氣氛壓抑的讓人簡直想吐。
而五分鐘後，我完全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一雙小手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那手很顫抖，因爲害怕，但卻依舊堅持着。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害怕的，其實李陽你比我更怕，更彷徨無助，對嗎？”
我愣住了，整個人僵在了那裡，我突然用力捂住了臉，卻依舊沒有能阻止眼淚，從指縫中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