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大清早，孫芸就衝進了我的臥室，急衝衝道：“你昨晚和小楚吵架了？還罵人家了？”
“嗯。”我懶洋洋的喝着屍妖牌啤酒，其實就是威士忌兌上鮮血再加點汽水粉，喝起來居然有麥芽啤酒的味道，神奇不？
“還喝個屁啊，你知不知道小楚在收拾東西要走了！”孫芸怒道。
“走就走唄，反正也不很熟。”我撇嘴，昨晚後我是真不喜歡楚依涵了，甚至怕她把某些惡劣的行爲教給汪娜和幾個小孩子，走了也好，她和帝天不是認識麼？那就去武漢好了。
“李陽！！”孫芸勃然大怒，見我無動於衷又哭喪着小臉道：“你去勸勸她嘛，你爲啥和她吵架？你去道個歉嘛。”
“我道歉？做錯的人是她吧！”我也火了，把昨晚的事大致說了些後，孫芸也愣住了。
“但……”女孩還在糾結：“會不會是她有苦衷啊？會不會有誤會啊？李陽你就去勸勸嘛，就算爲了我唄，小楚如果走了，我就真的是末日降臨了。”
孫芸的話並不誇張，我也知道，她最近很不開心，因爲酒吧裡住着的全是屍妖，只有她一個人類，這簡直等於一隻羊和一羣狼住在一起。
孫芸好幾次都想搬出去住了，如果不是我千方百計的勸說，又讓所有人包括汪娜和幾個小傢伙都發了個毒誓，絕不禍禍我們最可愛最溫柔的孫芸姐姐，這才勉強留下，可女孩依舊很煩悶，她沒人陪。
林風，我不知道該說這白癡什麼好，以爲追上孫芸就萬事大吉了？還是這貨壓根不會談戀愛？每天陪女孩的時間少的令人髮指。
早上，一起牽着手出去溜個彎，順便陪孫芸吃個早飯，時間絕不超過半小時，剩下的一天就全跟我和高傲泡在一起了。
晚上，頂多再陪着看個愛情劇，但林風這貨除了海賊王和火影忍者外，看任何電影電視都一定會在三十分鐘內睡着，而且一覺睡到天亮。
早半晚半加起來一小時，這算談戀愛？如果這貨是我的男朋友，我一定乘着夜黑風高掐死他，真不懂孫芸是怎麼愛上他的。
整個酒吧，唯一能陪着孫芸的就是楚依涵了，這女孩做屍妖不算很久，還保持着人類女孩的某些習性，不像哥喜歡的那個老妖婆……而且楚依涵的實力太差，不會因爲孫芸是個普通人就懶得和她搭茬，這同樣不像哥喜歡的那個老妖婆……
“李陽，要是失去了小楚，我真會生不如死的，求你了。”孫芸哭兮兮道，哎，她從未求過我的，一直都像個姐姐似得照顧我。
“好吧。”我嘆了口氣。
房間裡，楚依涵正默默的收拾行裝，臉色很苦，卻又帶着堅持，畢竟我昨晚罵的有些話太重了。
“咳咳。”我推門走了進去，直接丟了句抱歉，雖然口不對心。
“算了！我可受不起李大管理員的道歉，像你這種整天只知道說大話的蠢貨，也頂多嘴上說說罷了，心裡一定在罵我是婊子賤女人吧？”女孩咬牙切齒。
其實……她猜對了。
“好了，我昨晚不該罵你的，但你確實不應該……小楚，我原本已經當你是朋友了，你根本沒必要勾引我，何況是處於某種交易理由！”我咬牙道：“就算做屍妖，也該有點底線，有點尊嚴的好。”
“所以說你根本不懂，底線？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被人變成屍妖麼？尊嚴？弱者有尊嚴可言麼？”
女孩又開始哭了，這讓我着實受不了，何況外面還站着個哭兮兮的孫芸，女人的眼淚真是……毒藥啊。
“李陽，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不像你，沒有你那種運氣，沒有你那些偉大的理想，我只想活下去，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李陽，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很善良，也很有抱負，從你收養汪娜和那幾個孩子就可以看出，可你太單純了，你根本不知道這世界有多可怕，不知道活下去有多難……”
這是她第二次說出這些話了，也是第二次哭的捂住了小臉，我不由得皺眉道：“小楚你是不是真有什麼苦衷？要不說說看？看我能幫你不。”
苦衷？不，那只是一出悲劇，當楚依涵顫抖着聲音告訴我後，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太蠢太單純，也完全錯怪她了。
“三年前，我變成了屍妖，我還記得那晚我生病了，很痛苦的躺在牀上，聽着外面的吵雜卻無法起身去看，卻不知道爸爸媽媽都已經……”
“我想呼喊他們給我倒杯水，可他們沒有回答，已無法回答，反而有個男人走了進來。”
“你是AB血型麼？那男人問完就咬了我，第二天醒來後，我就變成了屍妖……”
“我不知道其他同類是怎樣看待自己身份的，實力很強？妖武很厲害？可我沒有，所以做屍妖對我來說完全是噩夢，而那男人咬我的原因也僅僅是……”
“他說人類女人總是玩不久，幾天就會壞掉，因爲人類無法承受他興奮時發狂的力量，所以才咬了我，想試着製造一個可以玩久點的工具。”
“李陽，你知道女人被侮辱的感覺麼？不，你不懂，你是男人，那你知道女人一邊被侮辱，一邊看着那人吞噬自己父母的感覺麼？”楚依涵突然抱進了雙臂，渾身發抖着。
我驚呆了，我真沒想到她曾有這樣的經歷，我突然想起之前被那刀疤男抓住的幾個女孩，那種強行帶上鎖鏈，帶上項圈……
“他鎖着我，每天出去捕食，回來就侮辱我，日復一日，不過我運氣似乎不算太差，有一天他出去後再沒有回來，可能是被隱秘機動隊幹掉了，所以我總算逃掉了。”
“那天，我曾以爲噩夢結束了，卻沒想到剛剛開始，因爲我變成屍妖了，人類無法接受我，因爲我太弱，根本無力自保和捕食，經常餓到連爬的力氣都沒有，所以只有去找尋同伴。”
“一個男性屍妖如果實力差，點多被同類欺負下，可一個女性屍妖如果太弱，那她的存在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噩夢，可能是我太倒黴，我遇到的屍妖同類都是些人渣。”
楚依涵聲音哽塞，突然又破涕爲笑道：“是啊，我真是太倒黴了，如果早點能遇到你這樣有原則的傻子，或許我……”
“別說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昨晚不該那樣說你的。”我聲音顫抖道，上前緊緊摟住了她的肩膀。
楚依涵並沒有停下訴說，她告訴我那些同類雖然答應保護她，替她捕食，但前提條件是……用她的身體做交易。
楚依涵說男性屍妖其實很喜歡發泄某些慾望，特別是每次進食後都會很興奮，像我這樣簡直算極品中的極品了，她都懷疑我是不是和尚。
楚依涵說，她曾跟過一個實力很強的管理員，捕食很輕鬆，所以那段時間她總算能吃飽了，雖然依舊無法提升實力，可惜那個管理員很變態，總是要求各種詭異的方式，包括咬的她渾身是血，甚至，那個管理員有七個手下，曾一起……
楚依涵說，她一次次的尋找，再一次次因爲受不了而逃離，她的願望真心很簡單，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因爲她很怕死，她只是個可悲的小女人……
楚依涵說，雖然我看起來經歷很悲催，但和她相比簡直走運到暴，我被罹天辰陷害卻最終因禍得福，還遇到了楚天這麼個超級偶像，而她遇到的卻都是……
“有一天，我想通了，與其過的這麼可悲，不如放下一切尊嚴去尋找一個依靠，因爲……被一個人渣玩弄總好過被一羣人渣侮辱，所以我每到一個城市，就會去引誘他們的管理員，只要他願意提供保護和食物，我就願意付出一切，包括身體和尊嚴，包括靈魂。”
“還記得滁州，我拼命想要救的那個同類麼？其實他不是我的夥伴，只是和我達成某種交易的傢伙，可他卻死了，從那天我就知道，我又要去色誘別人了，否則就會徹底墮入地獄。”
“你爲什麼不去找帝天？”我突然道：“雖然我和他不熟，但我知道那傢伙人品不錯的，絕不會像其他屍妖那樣欺負你。”
“是啊，帝天哥真的很好，但他就是太好了，他把所有人都當朋友當兄弟，包括那些人渣，他手下里……有很多都玩過我，我無法面對那些傢伙的淫笑和鄙夷。”
“我也曾把那些事告訴過帝天哥，他很惱火，但他真是耿直到讓人無語，只是揍了那些傢伙一頓就作罷了，反而那晚我被那些傢伙再一次……”
“呵呵，算了，我麻木了，我只想活下去，僅此而已。”楚依涵喃喃道，女孩突然收起淚眸，換上了一副悠然無所謂的模樣，可那模樣卻看的我心中劇痛。
“對不起，昨晚是我的錯。”我再次道歉，語氣和進門時已經截然不同。
“不用道歉，我知道的，我這樣的女人沒人看得起，我知道的，你不和我交易，是因爲嫌我髒，我知道的，我已經和行屍走肉沒區別了。”
楚依涵木然道，她沒有再哭，可能是眼淚已經流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