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城路的行動，馬沙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知識就是馬沙許諾的“報酬”，對方的要求相當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用什麼知識來忽悠他呢？
馬沙盤算着。
——這知識不能太過牛逼，萬一讓江城路爆了那就不好了。
——但是又不能太過平常，不能體現泰斗大人的牛逼的話，可能以後江城路的工作積極性就會遭到打擊。
最好這個知識點還充滿了玄學的感覺。
馬沙想了想，最好用的薛定諤的貓已經拿出來用過了——薛定諤的貓，看起來又玄學、又闡述了一部分量子力學的基本原理，而且還有趣，具備傳播模因，真是太好用了。
不過，這裡似乎可以把測不準原則拿出來，測不準原則本身和薛定諤的貓這個例子有一定的關聯性，也比較容易理解，而且和傳統物理學的衝突也沒那麼大，整體上也沒有那麼玄學。
因爲測不準原理看起來很高大上，其實它最核心的內容就是，人類在測量一個粒子的狀態的時候，不可能使用無限小量的光去測量，至少測量者要發射一個光量子。
這個光量子一定會擾動需要觀測的粒子，所以人類不可能精準的測量一個粒子的狀態。
當人類要測定精確的位置的時候，就需要用波長比較短的光量子，但是這個對粒子的擾動會更強，所以就測出來的粒子的動量就不準。
當人類要精確測量這個粒子的動量的時候，需要發射一個波長比較長的光量子，這個對粒子的動量的擾動比較低，但這樣就不能精準的對粒子的位置進行測定了。
反正就是，位置和運動狀態，人類只能測其中一個，然後另一個就只能給定一個變化範圍。
所以測不準原理其實很簡單的，簡單的東西一般沒法顯得高大上，但是呢，這是量子力學。
量子力學哪怕是最簡單的東西，都會讓人覺得非常的高大上。
馬沙尋思着，測不準原理挺好的，看起來牛逼哄哄，其實很簡單，引發虛爆的可能性比較小。
於是馬沙果斷退出投影，飛快的寫了一張紙條，紙條上是這樣一句話：“一個電子的位置和速度，你不可能同時測得精確的數據。”
馬沙寫完想了想，決定還是講清楚一點，不然可能人家理解不了就以爲馬沙在應付差事。
於是馬沙在這句話後面加了個括號，括號內寫“如果你測出來了，建議你重新檢查你的實驗設計，你肯定被你自己的愚蠢擺了一道”。
馬沙看了看紙條。
——很好，筆跡也不是我的筆跡。
馬沙這人字寫得賊爛，畢竟是地球人，學校畢業之後用筆寫字主要是在簽收包裹的時候。
馬沙甚至有“提筆忘字”的毛病，要寫什麼字本來很清楚它長什麼樣，拿起筆來就忘了，只能拿出手機來用輸入法打一次再照着寫。
所以，這樣的馬沙，不可能寫出這麼好看的楷體。
——等等，爲什麼我從植入物裡獲得的能力裡面，會包括書寫中文的能力？
——書寫法語英語很正常，畢竟這泰斗大概是個歐洲人，會書寫中文是怎麼回事？
——泰斗大人還來過中國，不對，這個時空是大化帝國，泰斗大人還來過大化帝國？
——算了，不想了，先對付眼前的事情。
馬沙再次投影到小姑娘身邊，然後讓進取喵把紙條扔在了江城路面前桌子上。
江城路盯着突然出現的紙條，拿起來仔細的讀了一遍。
旁邊的高寧伸着脖子也在偷看，看完第一反應：“就這？雖然我對別的學派的知識沒什麼需求，但是泰斗先生你這個也太吝嗇了吧？這不跟沒說一樣嗎？”
“不，”江城路搖頭，“記得我前一個選題嗎？”
“你放棄的那個選題？”
“對，我放棄的原因就是，我根本沒法精準的測定單個電子的精確狀態。我用能量小的波去探測，就掌握不了它的位置，用能量大的短波去測量，就直接導致電子進入激發態，活躍度大大提高了。”
江城路看着紙條，表情嚴肅：“我一直以爲，是我的測量設備不夠好，實驗設計不夠精妙，才導致了這個結果。總之就是我個人能力不足。但泰斗大人好像認爲這種情況纔是正常狀況。爲什麼會這樣？泰斗大人？”
馬沙心想我特麼哪兒知道啊。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裝逼。
他熟練的退出投影，把測不準原理的標準不等式“德爾塔X乘以德爾塔P小於等於普朗克常量除以四派”給寫到了紙上。
本來他想標註一下每個量代表什麼，後來想了想，我是一個泰斗，必須高冷，不能解釋這麼詳細，要讓你們自己參悟，這纔有逼格。
於是馬沙啥說明也沒有，就寫了個不等式在紙條上，然後投影過去，讓進取喵把這紙條扔江城路臉上。
江城路看着糊臉上的紙條，眉頭緊皺。
高寧在旁邊嚷嚷：“這都啥呀？這個德爾塔X是什麼？德爾塔P又是什麼？這個h看起來是個常量，但是這是什麼常量啊？這……”
江城路一臉嚴肅：“這是在保護我們啊。”
馬沙：啊？
高寧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這樣啊！”
馬沙：？？是哪樣？我只是想維持一個高冷的做派而已啊！
江城路：“詳細解釋每個量的話，估計我們會虛爆。”
馬沙：原來如此，沒錯，我就是爲了防止你們虛爆，纔沒有解釋每個量是怎麼回事的！
江城路繼續說：“不過，還是可以做一些推斷，h是常數這沒問題，兩個變量，一般來講用上德爾塔這個符號的變量……”
“別，我不想聽！”高寧大聲打斷江城路的話，“要爆你自己爆。找個沒人的地方爆去。”
這時候，小姑娘終於忍不住了，用力敲桌子：“紙條上寫了什麼啊！我也要看！”
江城路和高寧異口同聲的大喊：“別看！你會爆！”
話音剛落，他們面前桌上裝草莓聖代的高腳杯毫無來由的變成了一盆仙人掌。
馬沙都驚了，他第一反應是有魔法師入侵了這裡，然後搞這麼個花活來給自己登場造氣氛。
但是高寧和江城路都是久經戰陣的科學怪人，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高寧大喊：“爆了，誰在爆？”
江城路：“不是我！”
下一刻，他們的咖位旁邊的金魚缸突然變成了一隻大象——對，就是那種有長鼻子，會操劍的大型動物。
視角精馬沙已經愣住了，但江城路和高寧經驗豐富，一邊做攻擊準備一邊四下尋找虛爆的源頭。
“是店員！那貨穿過了我們的魔法屏障，偷看了紙條的內容！”
高寧一邊大聲喊，一邊對着櫃檯就發射了震盪波——馬沙之所以知道他發射了震盪波，是因爲那波過於強大，直接導致空氣密度劇烈變化，所以能透過光在穿過不同密度的空氣時發生的折射現象，看到透明的波浪。
櫃檯整個碎裂、解體，跟中了大裂解一樣。
但是店員身上是有防禦的，他只是衣服滋啦一下全碎了，但人還是完好無損的。
雖然被攻擊了，但是店員整個人看起來都很茫然，並沒有反擊，也沒有逃跑，他就站在那裡，彷彿不能理解現狀一般茫然的看着完全擺開架勢來的江城路和高寧。
下一刻，被震盪波打碎了的櫃檯變成了漫天飛舞的洋蔥瓣。
緊接着店員自己的腦袋突然那變成了花椰菜。
一切戛然而止。
脖子上長了一棵花椰菜的店員的身體，直勾勾的向前倒下。
整個店面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