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打孔卡片被送到了許波寧的住處。
許波寧的弟弟,巴貝奇學派的許林已經在這裡等着了,一拿到打孔卡片就插進早就準備好的差分機裡。
許林的差分機連着大電視,打孔卡片上的影像直接被投影到了電視上。
影片的開頭是馬沙正在擺弄自己的手機和一個懷錶。
“停!”許波寧大喊,“停下!你停晚了,往回倒一點。”
許林開始“倒帶”。
打孔卡片只有巴貝奇學派能讀取上面的信息,保密性有保障,但是相應的有許多麻煩的地方。
比如這倒帶操作的時候差分機會發出刺耳的咔噠聲就是其中之一。
許波寧皺着眉頭忍着噪音,看着倒回來的畫面:“對,停,就是這裡!”
這一次,畫面停在了許波寧需要的地方。
“放大那個懷錶上的標誌。”
許林立刻照做,一邊走操作差分機一邊嘀咕:“這人誰啊,看着很年輕啊,姐你什麼時候開始吃嫩草的?不過姐你那裙子下面,人看見直接就暈菜了好嗎……”
“你閉嘴。”許波寧瞪了許林一眼,隨後繼續盯着屏幕,仔細觀察懷錶上的標誌。
許林:“我在做圖片降噪,這是我搗鼓出來的新功能,我準備用這個當我的晉升論文了。”
“最好這次能成功。”許波寧嘀咕道。
“當然能,你看,這圖像一下子清晰很多不是嗎?”
電視上的圖像確實一下變得清晰了許多,所以許波寧終於看清楚那懷錶表蓋上的標誌了。
她倒抽一口冷氣。
“還真是哥本哈根啊?”
“什麼?哥什麼?”許林疑惑的問。
“哥本哈根,真理之門。”
“那不是都市傳說一樣的東西嗎?”許林整個人都驚了。
“當然不是,那應該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秘密結社,瑪麗居里曾經是它的成員。但是這個秘密結社,自從哥本哈根整個從地圖上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活動過了。”
許林一拍腦瓜:“我想起來了!哥本哈根!就是那個整個城市連同下面的地基一起消失的哥本哈根,整個地面被挖出一個標準的半球形的坑,球面曲率非常工整以至於任何一點都可導……”
“對,就是那個哥本哈根,學界的前輩們都相信,哥本哈根的消失,就是這真理之門結社乾的。所有人都認爲那是一場可悲的實驗事故,那個規整的球形坑是世界之理的傑作。”
“什麼世界之理的傑作,”許林兩手一攤,“姐你直說是虛爆的產物不就完了?”
許波寧沒理會弟弟打岔,繼續說:“現在,那真理之門的標誌重現世間……算了,先繼續往下看吧,我的線人肯定不是因爲這個標誌就把打孔卡片送到我這裡來的。”
“那我繼續往下放了啊,你別又嫌我放得快礙着你仔細分析畫面瞭然後用觸手抽我。”
許波寧揮了揮手,示意許林快放。
電視屏幕上,定格的影像繼續播放。
許波寧清楚的看到,馬沙在完成像是對錶的舉動後,放下手機,手握懷錶,在按下懷錶上某個按鈕的同時,向着拍攝這段畫面的攝像裝置跑來。
姐弟倆一起看着屏幕上以並不快的速度跑過來的馬沙。
“我怎麼感覺他跑得特別吃力?”許林率先發表意見,“他這個出力的架勢,不該加速這麼慢……哦我的天吶!”
許林驚呼起來。
“扁了!姐姐他扁了!”他一邊驚叫一邊扭頭看他姐,然後馬上開始喊叫完全不同的內容,“姐,觸手!你觸手都跑出來了!”
許波寧這才發現自己震驚之下觸手從裙子下面跑出來,狂舞不止。
她趕忙把觸手收回裙子下面,正色道:“倒帶,我要再看一遍。”
“感覺不是障眼法。這打孔卡片轉錄很多次了,所以衝擊感不強烈,但是還是能感覺到。”許林一邊說一邊把畫面倒回最開始,重新播放。
許波寧用比剛剛還要認真百倍的態度,又觀看了一遍馬沙跑步全過程。
“你說得對,他跑步的時候感覺很吃力,而且不是演出來的,”她對許林投去一個讚許的眼光,“這會不會和他變扁有什麼關係?”
“這……能有什麼關係?姐,你不會想搞清楚這個問題吧?很危險的,轉錄了這麼多次的打孔卡片,都能讓你那堆觸手跑出來金蛇狂舞,你要真跑去問了原理,只怕要現原形。”
許波寧一臉嚴肅:“作爲科學怪人,求知是我們的本能。不過,去問馬沙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麼名堂,這明顯是他手中懷錶的效果。那應該是那位泰斗給他的寶物。難怪線人說,馬沙纔是這位新泰斗大人的地上天使。”
許林:“我一直奇怪,爲什麼直接替泰斗辦事的人,要被叫做地上天使?”
“因爲泰斗就是世界之理的一部分,從純粹無序、混沌的世界之理中分得了部分權柄,是近似於神的存在,他的直屬手下,理應是天使,天使到下界來行走,那便是地上天使。”
許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有道理啊。所以,姐姐你打算換目標嗎?”
“換目標?”許波寧皺着眉頭不解的看着弟弟。
“你不是打算老牛吃嫩草嗎?我看還是算了吧,一個地上天使,還是新學派的地上天使,你還沒吃上呢,沒準就先瘋了。就算你不瘋,他看到你裙子低下也要虛爆,你把人泰斗的地上天使給爆了,泰斗肯定要下來收拾你。”
許林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堆滿是吸盤的觸手給圈起來,吊在天花板上。
“我錯了,姐!我錯了!”許林大喊。
許波寧沒理會弟弟。
她開始思考一件事。
“這個打孔卡片,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流出來的?”
作爲大化帝國教授聯席會議在觀海府的總負責人,她很清楚教授聯席會議這邊沒有在馬沙那兒設置如此“貼身”的眼線。
這肯定不是聯席會議這邊的人拍的。
想來想去,許波寧都只能想到一個人。
“安承弼……那個新羅人!他到底想幹嘛?線人報告說,地下的情報商幾乎都拿到了這打孔卡片的複製品,這是故意擴散情報,想讓那些盯上寶物的人去試探這寶物的功能?”
“姐,你能不能放我下來再想事情?”許林可憐巴巴的說道,然後被一個吸盤堵住了嘴。
“我不能呼吸了!”雖然被堵住了嘴,但巴貝奇學派的科學怪人,自然是可以讓差分機替自己發聲,“姐,想想把我託付給你的爸媽,想想我們相依爲命的日子……”
粗大觸手把許林扔出去,然後順便帶上了房門。
“這下麻煩了,”許波寧像是沒注意到自己弟弟被觸手扔出去這件事一般,繼續喃喃自語,“這寶物一看就是超一流的逸品,還是我們科學側的,有的是不知死活的瘋子打它的主意。”
科學怪人們神智不正常的海了去了,他們瘋起來纔不會管馬沙是不是地上天使。
許波寧一想到之後會爆發的大混亂,就腦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