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祖宗我顯靈了
……
愣神琢磨了小片刻,陳玄墨纔算是弄明白了現狀。
他死了,卻又活了。
嚴格說來,他並不算復活。
而是以一種奇特的英靈狀態,依附在了玄墨靈劍的寶珠之內。
這柄中品靈劍,鍛造於陳玄墨築基中期。
當時他蒐集材料,託請雲陽宗煉器堂煉製靈劍,耗費了不菲的宗門貢獻。
爲了能鑲嵌轉運珠,他還在劍柄尾部特地留了個凹槽。
一直以來,伴隨他穿越的轉運珠,都是呈無光無澤的玻璃珠狀態,並未給他帶來福利好處。
陳玄墨鑲嵌轉運珠,本意是留作念想。
卻不曾料,待他死後轉運珠才發揮作用,令他化作了英靈。
祠堂內。
隨着陳玄墨子孫後代們持續跪拜祭祀,彷彿與轉運珠之間形成了某種共鳴和聯繫。
絲絲縷縷的稀疏紫氣,從他們身上飄蕩而起,投入到了玄墨靈劍之中,又匯聚到轉運珠內。
漸漸地,轉運珠內紫氣凝聚,一絲,兩絲,九絲,一縷……
子孫們能產生的紫氣多寡不盡相同,跪伏在最前方的長子陳寧泰,飄出的紫氣最盛,其次便是幼子陳寧卓。
跪在越後面的子孫們,產生的紫氣越稀薄。
這時候。
陳玄墨隔着轉運珠的晶壁,俯瞰着子子孫孫們,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他和髮妻姚秋萍,共誕下四子三女。
現在還活着的,卻僅有眼前的長子和幼子。
就在他唏噓之間。
紫氣已停止瀰漫,於轉運珠內匯聚出了總計七八十絲的樣子,微微泛起了一團紫光。
玄墨靈劍也像是受到了洗禮般,好似少許昇華。
這時,祭祀也來到了尾聲。
長子陳寧泰敬告天地、稟明祖宗,在族人簇擁下,正式繼任爲滄夷陳氏第二代家主。
禮畢後。
一些婦孺孩童,年輕族人們紛紛離開祠堂。
相對輩分較高的二代和三代男子,則被新任家主留着祠堂內召開第一次家族會議。
因符合條件者總計就七人,顯得有些稀稀落落。
新任家主陳寧泰坐在了首席,其餘人按照輩分紛紛落座。
其中年齡最小,僅有二十多歲的四房第三代次子陳道環,則是敬陪末座。
“咳咳!”
陳寧泰清了清嗓子,見衆人都看過來,才神色嚴肅地沉聲開口道:“諸位族親,老家主仙逝,接下來咱們滄夷陳氏會面臨何等困境,自不必我多言了吧?
衆人神色各異。
祠堂內的氛圍頓時變得嚴肅而沉重。
尤其是下首的老四陳寧卓,臉上更是露出了羞愧之色:“都怪我不爭氣,沒能築基成功。否則,咱們家一門雙築基,即便沒有父親在時那般風光,至不濟還能勉力維持住眼下局面。”
他從小就被送入雲陽宗,受宗門和家族雙料資源培養,不足七十歲便達到了煉氣期巔峰。
爾後陳玄墨自感大限將至,動用了人脈和大量家族財力,爲他爭取到了一枚築基丹。
結果,陳寧卓衝築基失敗,導致所有投入都打了水漂。
“唉~老四,你也別太自責了。”陳寧泰嘆息着安慰說,“像咱們這樣的四靈根資質出身,即便種種條件具備完善,並有築基丹配合,築基也不過六七成把握。”
話雖如此。
可兄弟倆個的神色都有些黯淡,失敗在所難免,可誰也不想失敗降臨自己頭上。
像陳氏這等級別的修仙家族,任何一次築基,都勢必需要全家積蓄許久,一旦失敗,便是傷筋動骨,甚至會改變家族的興衰存亡之勢。
“父親,四叔。”長房長孫陳道齡拱手道,“興衰成敗乃是天命,當務之急,還需討論出家族未來的發展方針,以及應對之策。”
陳寧泰臉色一肅,沉聲說道:“父親臨終之前,也已有過交代。咱們與趙氏和鄭氏合開的【佘山坊市】的收益配比,以及與他們兩家的邊境爭端利益,都可以做出適當和必要的讓步。”
此言一出。
大家夥兒的臉色都有些低沉了。
之前陳寧卓築基失敗,已傷到了家族筋骨,若是再削減各方利益,怕是會讓家族財政捉襟見肘,走向衰敗的命運。
“活着,纔是最重要的。”陳寧泰拿出了些家主氣度,面色威嚴道,“【南嶽趙氏】、【嶺北鄭氏】,終究與我陳氏同屬雲陽宗治下修仙家族,彼此又有姻親關係。只要我們根據自身實力,削減相應利益,拿應得的一部分,他們也會顧忌幾分顏面,不至於過度傾軋。”
“此次咱們的主要防範目標,乃是【臨海白氏】。”
這名字一出,現場氣氛頓時蕭殺了起來。
臨海白氏和趙氏鄭氏不同,它隸屬於敵對陣營【無恨山】一脈。
滄夷陳氏早年發展勢頭兇猛,開山老祖陳玄墨實力和手段十分了得,打得臨海白氏節節敗退,壓得他們老祖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可以說,滄夷陳氏治下有一小半的地盤,都是從白氏身上咬下來的。
若非雲陽宗和無恨山的高層博弈,以其他利益換取了暫時的和平,陳玄墨保不齊就要一人一劍,殺入白氏老巢了。 如今,陳玄墨死了。
臨海白氏迎來了千載難逢的報仇機會,他們又豈會放過?
“現在咱們要聊一聊,如何應對白氏的報復。”陳寧泰沉聲說道,“我先來說一說,父親臨終前的一些交代,大家開始依計行事……”
就在陳寧泰他們開會之時。
陳玄墨已摸索出了轉運珠和紫氣的一些妙用,他消耗了一絲紫氣後,就從轉運珠中脫離了出來。
略熟悉了一下後,他開始在祠堂內溜達了起來。
他先是通過意識離體的方式,“觀察”過自己的形態,發現他的形象恢復到了大約十八歲的模樣。
久違的年輕俊朗,英武不凡,連帶着他心情也變愉悅,更年輕了。
其次,陳玄墨又發現自己的英靈狀態和幽魂有極大的區別。
若是幽魂狀態,他那個築基期的兒子陳寧泰,自然是早就感應到了他的靈體。
但眼下他湊到長子陳寧泰身邊,對方也是絲毫未曾覺察,依舊在“嘚吧嘚吧”講個不停。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那挺沉默寡言的長子這麼能講話。
不過,家族面臨的困局,他陳玄墨比誰都清楚,沒有興趣聽兒子孫子們開家族會議,說那些老生常談的問題。
心念一動間。
陳玄墨出現在了祠堂之外。
他準備到處逛逛,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一看他嘔心瀝血一輩子經營出來的家族。
畢竟他活着的時候,積威甚盛。
子子孫孫們在他面前,個個乖巧聽話。
沿着祠堂外寬敞的石板路往前走,穿過一片幽靜的松柏林,纔算是完全脫離了祠堂範圍,前方也漸漸熱鬧了起來,陸陸續續開始有旁支族人,丫鬟小廝出沒。
很快。
陳玄墨就碰到了第一個目標對象。
第四代景字輩排行老五的重孫之一——陳景運。
陳景運是長房嫡孫陳道齡的第三子,母親是南嶽趙氏嫡女趙夢煙。
現年十九歲,身材修長,長得英武俊俏。
外表和陳玄墨現在的年輕形象,有五六分相似。
當真是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此刻,治喪已結束。
陳景運脫去了麻衣,換回了修士勁裝。
但他眼神依舊有些悽然哀傷,未曾從太爺爺死去的悲痛中完全脫離。
“好孩子,有孝心。”陳玄墨對此頗爲滿意。
他想起了轉運珠中那些神秘紫氣。
憑他前生今世的見識,既然是家族子嗣祭祀時產生的,多半要應驗在家族子嗣身上。
他決定試一試紫氣的其他妙用。
爲了安全起見,他先找了個小廝試試深淺,召出一絲紫氣飄到小廝頭頂。
紫氣沒入小廝體內,可轉瞬間,紫氣又抗拒般自我排斥出來。
無奈。
陳玄墨只能直接對陳景運下手,一絲紫氣入了他體內,這次沒有抗拒逃出,卻又如泥牛入海般毫無反應。
是量少了麼?
陳玄墨皺眉再試,加大紫氣輸出,兩絲,五絲……直至輸出至第十絲後,終於出現了奇妙的變化。
一股玄奧的氣息,在重孫兒陳景運體內流轉,又匯攏到了他眉心印堂之處,亮起了一小團紫光。
成了!
陳玄墨微微欣喜,紫氣的作用,果然是和他的血脈子嗣有關。
不過,具體作用尚且不明朗,須得觀察驗證。
恰在此時。
又有一個小廝飛速奔到陳景運面前,臉上透着一股曖昧之色:“景運少爺,芊芊姑娘託門房給您遞話,說是邀您去後山一敘。”
“誰?”陳景運一臉莫名。
“芊芊姑娘啊,就是前幾日和您打招呼,和您眉來眼去的那個漂亮女修。”
“原來是那個來蹭吃喝的野修,不過的確挺漂亮。”陳景運略作回憶道,“她找我何事?”
“還能有什麼事。”小廝笑得愈發猥瑣了起來,“定是見景運少爺出身大族嫡脈,又長得英武不凡,動了春心唄。”
好傢伙!
陳玄墨心中直呼好傢伙!
這平日裡乖巧懂事的重孫兒,竟然在他陳玄墨的喪禮上,和野修姑娘勾勾搭搭。
這重孫兒,咱不要了吧?
……
(本文前期因爲鋪墊多,節奏慢,有些不溫不火,到了二三十章就開始好起來了~,到了四十多章,劇情發展就突飛猛進起來了,兄弟姐妹們多給點耐心,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