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不識!”
聽到這喊聲,這府中卻有位絕色佳人心神爲之一動.
原來此府名爲柳府,主人曾是朝中的御使大夫柳正則,如今老御使已告老還鄉,居於這樑洲城內.柳正則膝下並無男丁,唯有一女名爲飛絮,才華橫益,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被人喻爲樑洲第一才女,芳齡十八,本是出閣年齡,況且柳小姐容貌可比天仙,一時間登門說媒者不盡其數,柳小姐才名響徹天下,就連那京中大理寺正卿的二公子也慕名而來.
且說那二公子姓潘名德,相貌堂堂,儀表出衆,本應是一良才快婿,但怎奈品行不端,爲小姐所惡,被小姐以“才拙”爲名拒之門外,那公子不依,小姐便以一百梅花篆字掛於牆頭,告訴他說:若不能認全這一百個字,便死了這求親之心吧!
那潘德絞盡腦汁也只能識得九十八字氣得摔門而去,並揚言欲娶小姐者,才能必須在己之上.否則...哼哼!如果一年裡無人識出這梅花篆字,潘德便會再次登門,怎奈他仗着父親淫威,嚇得本欲提親者不敢登門,柳府門前變得門可羅雀.
今日便是這一年的最後期限,急得柳府上下團團轉,那小姐的丫鬟非兒,更是守在門旁,希望有人能救小姐於水火.
這不!聽到這位相貌堂堂,氣度不凡的公子說道“一字不識”.
那小丫鬟菲兒便錯解了.
“一字不識!”那不就是說眼前這位頭髮怪異(剛剛長長一些,但終究沒有古人長啊)的公子可以認出九十九字嗎?非兒可知道,這一百字是小姐特意難爲潘德的,其中有一字是小姐憑空所創,即使文曲星下凡也認不得的.九十九字足以將那潘德比下去了,你說這非兒如何不喜,所以二話不說先抓住衣袖,生怕此人跑了.
莫名其妙的被人拉進了府門,我不禁有點摸不清頭腦,這小丫鬟拉我這一字不識的人做什麼?卻想不到我的話被人誤解了.
即來之,則安之,答應了那小丫頭決不獨自離去之後,我與李靈蕭安坐在柳府大廳,品着下人送上來的香茗,等着主人出來問明因果.
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左右,一席白裙映入了我的眼簾.
娥眉如月,眼似秋波,
肌膚勝雪,紅脣如朱。
來者年芳二八年華,張的如詩如畫,好象天上落於凡間凡間的謫仙,又似那仙湖中抱琴而舞的飛天,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也許是生於書香門第,飽讀詩書的緣故,這女子身上竟然透出一股空幽的氣質。
剎那間我幾乎迷醉,心中暗歎:這真是人間該有的絕色嗎?
就在我打量柳飛絮的同時,她也在打量着我,一頭黑髮分於額前,與世人大爲不同,一席長衫卻是做工精美,看上去價值不凡,相貌平平,但眼神卻給人一種滄桑感,尤其是背後的那把血紅色的長刀最爲引人注目,此人氣質非凡,絕非池中之物.
小女子柳飛絮有禮了,柳飛絮的輕輕一禮把我從魂遊天外一下拉回了現實,我連忙回禮連道不敢,也不曉得這仙人般的小姐,來見我等,是何用意.
與柳小姐進行了一翻談天說地,博古論今之後柳飛絮心中大定,這張公子雖談吐極力追求質樸,但見識當真非凡,絕非那欺世盜名之輩,看來也不用測試那梅花篆字分辨的真僞了.
但柳飛絮有些想不通的是爲何這張公子至今不提及婚嫁之事,難道自己竟入不得他法眼嗎?
或者是他羞於開口不成?
哎!雖然自己也不想將終身託付給一個陌生人,但這張雲張公子看上去絕非潘德那樣的勢力小人,爲了應付明日之危.看來今天只好自己放下顏面了.想及此柳飛絮朱脣輕啓道:"今日能與公子這等高人結交,乃是飛絮的服氣,試問公子可知,飛絮布字與府門之外意欲何爲?"
在下出來乍到,只是好奇,所以在貴府門前住足,小姐布字的用意,在下還真不知.我如實回答.
嘴角一抿,柳飛絮暗自着急,但又不好開口解釋,就在這時小丫鬟菲兒心裡氣道一聲笨蛋,連忙跑到我身前,與我講述了這一百個梅花篆字的來龍去脈.在菲兒講解之時,那柳小姐卻是雙頰緋紅,低頭不語.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我不禁暗暗叫苦:原來他們把這個"一字不識"的意思錯解了.
於是我連忙像李小姐解釋:"實在抱歉,在下之前所說的一字不識本是一個字也不認識的意思,大家看來是誤會了.
但沒想到那柳小姐聽到了我的解釋後卻不相信,只怨我不想娶她,認爲我本是有才之人,卻來這裡裝傻.想到傷心處竟玄然欲泣:"既然公子嫌棄飛絮,飛絮也不敢強求,只怨自己命苦,只等明日從了那潘德便是,也無須公子在這裡爲難.
說完便轉身欲走,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滴落,留下一道美麗的軌跡,歸於塵土.
我這輩子是最受不得女孩子傷心的,況且又是這等天仙般的美女傷心,若說對柳飛絮不動心那是假話,但我的愛情觀念卻與這個時代不同,在我看來婚姻是不能草率的,必須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上.
但是此時此刻,遇上了這樣的難題,爲了安撫柳小姐我也只能出言相留道:柳小姐實爲天人,張雲怎敢褻瀆,這婚姻之事還是今後在議,唯今之際,首先要考慮的是明日怎麼去應對那個潘德才是正經.張雲不才,願意助小姐一臂之力.
真的?
我的話換來了三聲驚呼.哎!美女的力量還真是無窮,沒想到連李靈蕭這樣的鐵桿粉絲都投靠到了她那邊去了.
當我再次點頭確認了自己所言後,衆人更是滿心歡喜,好象有我出馬,明日那畔德必然會剎羽而歸似的.
那柳小姐雖是高興無比,但心中以爲我已經答應了她,自然羞愧無比,紅着臉回房去了,只是那菲兒丫頭卻一口一個姑爺的叫我,讓人好不習慣.幸好這輩子大風大浪經歷慣了,心裡還是保持着古井無波的心態.
是夜,柳府的主柳老爺子仿友歸來,於家中大擺宴席.柳老先生更是親自作陪,言談間得知了李靈蕭的身份後,老爺子更是熱情了三分.要知道這天外逍遙門一門之長的地位在大唐絲毫不弱於一府之尊.
而且老爺子看出來了李靈蕭對我是十分敬畏,使得他對我的身份更加好奇,言談中幾番試探,無論我怎麼說我是一個浪子布衣,他都不信,怕我不喜別人追問身份,老爺子也就聰明的轉移了話題.旁徵博引的說起一些詩歌詞彙方面的知識.
幾杯酒水下肚,我竟也有幾分飄飄然,那後世的名家大作吟上了數篇.雖然我口口說是我所說的詩句是別人所作,但柳老爺子卻不相信,老爺子自認不是孤陋寡聞之輩,如果世上真出現這麼多經典名篇自己不會一點也不知曉.看來是這張公子的謙詞吧.
酒過三旬,賓主盡歡,於是當晚我便與李靈蕭於這柳府住下,等待那潘德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