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事情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雲揚道:“到時候,我自然會讓其他人配合你們行事。還有就是,這幾天裡你們可以先到處轉悠轉悠,做一些動靜出來,不求引人注目,但也要讓有心人事後打聽的時候,能夠發現你們很早之前就開始到處轉了,後續之事並非刻意,這一節務須注意,尤其不可馬虎……”
“明白明白!”
四人眼睛發光,連連點頭,感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有趣了。
這是妥妥的奉旨幹好事啊,真正好有趣好有趣的好事啊!
不提四個人在房中商量密謀,完善後續動作事宜,雲揚一人離開四人所在房舍,屹立在院子中,揚頭觀視夜空,那點點繁星入目,星華璀璨。
他竭力的將自己的心放空。
他在仔細盤算計較,這個計劃一旦啓動,那就是沒有辦法停下來。
按說在這個時候,未必是最適合的時機,然而錯開此際,恐怕……想要再遇到現在這種八方風雨聚天唐的時候,太難了。
就在這一天。
凌晨時分。
天色剛剛矇矇亮。
水無音的信息傳訊,亡命一般的傳了過來。
四季樓出動了!
前前後後一共也沒有多少時間,水無音卻已然發過來了十多條消息。
四季樓這一次的動作,顯然是很有幾分倉促,來馳援之人,盡都一個接一個的崩出來,全然沒有任何組織紀律而言,渾無章法。
亦是因爲於此,素來以身份隱蔽著稱的四季樓暗線,堪稱暴露無遺,空前大曝光——
“一個人進入雪尊者等人院落。”
“又有人進入。”
“……”
“一個身着高階軍官服色之人,進入了雪尊者所在之院落,片刻後出來,轉眼不知所蹤,此人身法高明至極,實力不俗。”
“……”
“太子府首席謀士畢先生,悄然潛入院落之中,商談半個時辰方出來,之後易容離去,然身形體態可以確定就是此人。”
“凌晨時分,一人從天而降,進入院落,暫時沒有此人離開的確切信息,需要進一步關注。”
雲揚看着這些消息,明明大有收穫,可是臉色反而越來越難看。
自己之前揪出來了這麼多隱藏在玉唐官府中的四季樓中人,萬萬沒想到竟還有這麼許多的遺漏,別人不說,就只說那高階武將以及那太子府的首席謀士……
首席謀士?
雲揚突然一愣。
“太子府?首席謀士?”雲揚忽而皺起了眉頭,剛纔凝神一想之際,忽有靈思閃過,幾乎在同時,雲揚的眼中突然射出了冰冷至極的寒光!
這位畢先生雲揚可是早有耳聞的,自身來歷成謎,手段卻是高絕,其行蹤更是隱秘,就算是在太子府,也自神出鬼沒,只有他見人,很少有人能夠主動聯絡到他。
在天玄崖事件之前,大哥土尊更曾經重點評價過此人:“世人皆道九尊神通廣大,百無禁忌,卻是太高估吾輩了,就只說這玉唐京城之中,便有那麼幾個人是吾等完全看不透,更兼不敢妄自招惹的!頭一個乃是皇帝陛下身邊的近身太監,此人實力高絕,非吾等可及,等閒招惹不得,再來的第二人乃是太子府中的畢先生;此人來歷神秘,心思詭譎,一身實力亦是難以估算,能不招惹儘量不要招惹,還有排名第三的,京城忘憂觀的蒼梧居士。”
“這三人之中,又以後兩人實力更強數分,更加難以匹敵,尤其是那畢先生,我多番探聽,卻始終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從何處來,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面目爲何;總之,就是那麼突然的出現,輔佐太子殿下……”
雲揚對這一句話可謂記憶猶新,然而天玄崖事件之前,畢先生曾經失蹤過一段時間,一直到雲揚重回天唐,經過了這麼多事,畢先生都沒有再出現過,以至於雲揚都差不多將此人徹底忘卻了,
但現在,此刻……他赫然出現到了雪霜劍等三人的院落裡!
箇中真意,不言而喻,可想而知,而這個現實更讓雲揚心中的寒意越來越重!
這一切的一切,在在表示了……太子,竟然也和當初的天玄崖事件脫不了關係!?
若是如此,那麼當日之局,就還有一個主兇,一個必須要針對,必須要剷除的禍首!
“畢先生!”
雲揚心中思忖,卻自確定此人必定非同小可,必須要找雪霜劍三人瞭解一下此人的底細,再做進一步的針對計劃,當前可是一步都不能走錯的。
然後便是另外的消息。
但這個消息,讓雲揚心中感覺有些異樣:“東玄帝國黑雲驟現,隨即消除。一概痕跡,與五個月之前無異,懷疑有詭異事情或者不明高手勢力……有待觀察。”
“黑雲在鐵骨關後現身,向着玉唐境內而來,沿途壯大,甚是詭異。”
雲揚皺起眉頭。
經過水無音梳理之後的情報,很少有沒有意義的。但是……這兩條消息,卻是有着沒頭沒尾的味道。
而經過水無音篩選之後,還能送到自己這邊來的,顯然,水無音認爲很重要。
黑雲。
雲揚凝神沉思,想起去年的時候,東玄曾經有黑雲壓城的詭異事情……
難道,與此有關?
若是這樣……
雲揚沉思不已。
就在此時,卻聽右面門口吱呀一聲,計靈犀一身勁裝,走出門來,窈窕的身姿,有着說不出的颯爽之氣。
“你這是要去哪裡?”雲揚愣了愣,下意識的問道。
“出去玩。”計靈犀哼了一聲。
她此際的初衷自然不是爲了出去玩,但是,看到雲揚,卻又不禁想起昨晚上那呆頭鵝一般不解風情的木頭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自然信口開河,碎嘴瞎說。
“呃……”雲揚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那……一起?”
……
同一時間裡。
天唐城東南方雲霧瀰漫升騰,有一道人影,在一片黑色雲霧之中飛舞來去,此人手上所握赫然是一面黑色旗幟;但見那黑旗一揮,便有烏雲升騰而起,蔽日遮天,瀰漫四野。
遠遠看去,就只看到一團團烏雲鋪天蓋地的來回涌起,完全看不到內藏之身影。
“我運使這乾坤氣運旗,足足繞了一大圈,纔算是確定這邊爲指引方向……”身處黑雲之中的那個黑衣人皺着眉頭,持續灌注玄氣於那旗子之中,以旗子催動周遭黑雲,眼睛精光閃爍,留神注意着黑雲的細微變化。
這個黑衣人的修爲,顯然已臻常人難以想象的高深層次。由始至終盡都御空而行的方式遊走天際,更別說其間還要以深厚玄氣催動那乾坤氣運旗;如是迢迢千萬裡,不見疲態,這等深湛之玄氣修爲,當真是可驚可怖,歎爲觀止。
“先前乾坤氣運旗指示方向直指東玄。但近來卻生大變……”黑衣人喃喃自語:“我以東玄那邊的衰敗氣運爲引,連接天唐城中大盛之氣運走勢,兩兩相合,終於看出變數源頭所在……”
“值此微妙時刻,乾坤氣運旗最後所指之人便是那擾亂天機之人;而只需要將這個人當場殺死,天道便會因軌跡之慣性而盡復舊觀,最初之氣運主角,重新定鼎……如此我天道社稷門,便可高枕無憂,再無憂慮。所以說……被乾坤氣運旗鎖定的那人,不論其是一尋常百姓,還是玉唐國君,都……必須要死!”
黑雲滾滾而動,從遠方一路翻滾前來,每過一處,黑雲就又自壯大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