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有所不知。”凌霄醉的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雲揚:“這麒麟魚,也就是你口中的七鱗神仙,乃是天賜神物;相傳乃是天河靈物,不具世間一切威能秘術攻擊,唯有用純粹釣魚的方式方有可能捕捉得到;而單純吃掉,功效固然宏大,甚至已經是人世逆天級數;但實際上,尚遠遠完全發揮此魚的真正價值所在。”
“因爲麒麟魚天生帶有靈性。你釣住它,殺死它,吃掉它;麒麟魚本身所生出的怨恨,怨念,怨氣,也會同時被你吃掉。而這種怨意,便會導致了水魂精華受到極大的限制,充其量就只能得到水魂之華,而不是天水之精。”
“而今天你釣上來的這些,因爲小友的善心之釋,魚兒以感恩之心回饋,吐給你卻是自身精華所在,而這亦是真正的天水之精;亦是這天地間最最純正的水魂能量。”
凌霄醉嘆口氣:“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一次性釣上來這麼多麒麟魚的;更不知道你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獲得了麒麟魚的如斯感激……竟可讓它們不惜自損根基的主動地釋出自身菁華……故老相傳,以往雖然也有人與此魚結緣,有魚自願釋出一道天水之精於有緣人,有緣人日後成就傳說,皆因天水之精的相助,但今天這般,衆多麒麟魚羣起相贈,甚至齊齊眷戀不去,卻是我所知道的,天玄大陸亙古以降的第一次,端的前無古人,相信就算後來者也絕難複製!”
雲揚心中一凜,他固然知道自己這麼做可能別人是無法做到的,但卻也沒有想到,這一幕在凌霄醉眼中是如此的震撼,當然,這卻也說明了今日所得,勢必將遠遠超出自己最初的預計,將是驚天收穫。
“老夫所得到的天水之精,雖只是三條魚所釋,遠遠不能與小友你所獲相比,卻也已經足夠讓我將自身體質徹底轉換一次,更將之前麒麟魚的怨氣,全部驅散。”
凌霄醉很坦白的說道:“這對我來說,完全可以說是再造之恩!說起來,我來此垂釣的目的固然是爲了麒麟魚,卻斷斷難以想象竟能收穫如斯,原本預計能夠收穫一條就已經是邀天之幸,卻不想與小友初會,就得了這麼大的便宜,待到這一次轉換體質之後,我之修行桎梏,將會得到前所未有的突破。而這個桎梏,已經困索了我一百多年!”
“所以,這一份謝意,你,當之無愧。”
凌霄醉說得很鄭重。
雲揚也慎重的點點頭,道:“如此,我便接受凌老的謝意。嗯,凌老,你一共就只是三條小魚就能改變資質;那麼我……”
雲揚表示自己很迫切。
自己接受的天水之精,起碼也是凌霄醉的一百倍,既然凌霄醉能夠改變體質,那麼自己豈不是也可以,或者說更容易纔對?
凌霄醉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天賦資質總不會比自己高一百倍吧,自己如今也是天開八竅的絕世天驕好麼!
凌霄醉咳嗽一聲,帶着強烈的惋惜:“小友你此次所獲是老夫百倍有餘不假……但是你體質太雜也是真……雖然天水之精可以讓你脫胎換骨;但,卻會受另外因由的影響……嗯,這麼說吧,以後你修煉水的功法,基本是可以一日千里。但是,卻會遇到一個瓶頸,這個瓶頸會讓你裹足不前。”
“除非,除非你能將所有適合你身體體質的各行功法全部修煉了,而且還保持齊頭並進的勢頭,如此才能在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將水行功法再次推進,否則……”
凌霄醉有些憐憫的搖搖頭,深深的嘆息一聲。
看到一個在某些方面具備了蓋世底蘊的幸運兒,卻因爲自身身體要素的影響,而只能淪爲庸者,凌霄醉這一刻不免覺得無比可惜。
雲揚臉色不變,甚至還微笑了一下,絲毫不以爲忤。
“其實,我尚有辦法其他可以幫你。”凌霄醉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可惜,說道。
“什麼辦法?”雲揚道。
“小友你目前根基尚淺,只要我用自身修爲,結合我所修煉的水魂天冰大法,將你的身體之內所有的不屬於水性資質的其他方面一起冰凍住!”
凌霄醉道:“那樣,你就可以擁有單一的水屬性特質,從一個廢材轉變成一個絕世天才,待到彼時修爲精進到相當程度,徹底融合我種在你體內的天冰元氣,自可將那些被凍結部分,也全數轉化爲水屬性稟賦!”
“只是這樣做,對我的損耗很大,而你的未來,也就只能走到我現在能夠走到的高度,再不能更進一步。”
凌霄醉嘆息:“本來這麼多的天水之精,絕對可以讓你走得比現在的我遠得多……可惜。”
“也就是說,我要是被你冰封了之後,以後想要修煉其他屬性的功法,就修煉不成了?比如說,火之系列的功法?”雲揚問道。
“不止是修煉不成,而是不能修煉,不過在水屬性方面的進境卻將是驚人之極的,至多十年時間,你便可擁有躋身當世絕顛高手之列的資格。”凌霄醉道。
“還是算了吧。”雲揚道:“我覺得現在的這一切都挺好的,所謂欲速則不達,那個那麼厲害的資格,我還是不覬覦了!”
凌霄醉聞言不禁爲之愕然。
身後的方墨非也險些身子一晃,摔進湖裡,一時間,兩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尤其是方墨非,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裡轟轟作響。
改變體質,水魂天才,將來可以走到凌霄醉這樣天下無敵的地步……
你,居然拒絕了?!
你,你還是人麼?!
都這樣了,你還要不滿足了嗎?公子,你不會骨子裡其實是個妖孽,想要上天吧!?
方墨非真心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凌霄醉也是一下子愕然,看着雲揚沉穩而毫不猶豫的回答,口氣中的堅定;以及那沒有一絲波動的臉色。
他數百年閱歷,如何不知道雲揚並不是意氣用事,而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終於輕輕嘆了口氣。
雲揚臉上淡淡的笑着。
若是我將別的全部放棄,我或者可以在短期內擁有絕強的實力,於我自身是莫大成就,可是……我兄弟們的名聲,傳承,卻又要怎麼辦?!
那些在我身上,就等於我的兄弟!
死,我都不會放棄的。
哪怕廢柴一生!
再說,我費盡心力,讓你欠我人情,又豈能是讓你在我身上這麼輕易的就還掉了?
雲揚上了馬車,凌霄醉也鑽進了馬車裡,靠着車壁,閉目假寐,一臉愜意。
他沒有問與雲揚打賭的事情,對於雲揚究竟要讓他做什麼事情,也根本一字不提。
雲揚也沒有說。
兩個人都是默不作聲,雲揚在查看自己接受了這麼多天水之精,身體到底出現了什麼變化?
而凌霄醉同樣在梳理自己的身體。
現在可是最重要的時刻,哪裡還有什麼心情說閒話……
釣魚釣了一天,一直緊繃的心思也全都放開,重傷方纔好轉的雲揚登時感到疲勞的感覺。畢竟他現在還不能動用玄氣,綠綠更因之前大量消耗,無能幫助其進一步療復,心神一旦鬆弛下來,竟覺連胳膊痠痛了起來。
黃昏夜色之中,有淡淡脂粉味傳來,那是東岸的喧囂,笙歌悠悠響起,無數的青樓妓院,門前燈籠也都亮了起來。
馬車在持續前行。
對外面的繁華全然不屑一顧,方墨非在車轅上坐着,充當車伕。
一個七重山巔峰的高手當車伕,但方墨非絲毫都沒覺得掉份兒。
他心裡很清楚此際馬車上坐的是誰。
一個是名震天下的雲尊,帝國忠義的化身;一個是此世的神話傳說,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
這樣的兩個人,方墨非甚至做車伕都做出來了一種自豪感!
“以爲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爲他們的趕車人嗎?那也是需要資格、需要實力、需要機緣的!”
……
百丈湖此際早已經被拋在身後。
沿途兩側,滿目盡是燈籠高掛;夜幕下,處處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羣。
從這條路上看去,天唐城的繁華程度堪稱世界之最。
方墨非很低調地驅趕着馬車,在路邊行走,唯恐打攪了車廂裡兩位大佬。
但……
拐過百丈湖之後不到三里路,一行人從後面快速的超過馬車,直接站到了馬車前面,將馬車攔住了。
方墨非一時間腦筋險險沒有轉過來。
這……這是遭遇到攔路的了?
這什麼情況?
是想劫財、劫色、還是劫人?!
你你你……你們知道車上是誰麼?
爲首一人,一身錦衣華服,負手而立,面容高傲,一派居高臨下的派頭。
“閣下,還請停一下,我家主人想要找貴上商量一下事情。”
方墨非聞言不禁啼笑皆非,道:“請問你家主人是哪一位?可知道我們是誰麼?”
那錦衣大漢哼了一聲,語氣轉爲不悅的說道:“你問這麼多做什麼?趕緊叫你們家主子出來,咱們要跟他商量點事兒。”
方墨非不欲生事,勉力壓住火氣,沉聲道:“那你也得告訴我,你們是誰,主家又是何人吧?我稟報也能有個名目。”
那大漢一揮手,毋庸置疑的說道:“你就告訴你家主子,就說當今陛下的四皇子門下客卿,奉四皇子之命,前來與你主人商量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