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可能!”
看了幾眼之後,王旱立刻就有些失態的將那軍情扔在了桌上,就像是扔一塊烙鐵一般,手被燙了一下。
他的這個反應,自然是引起了兩位副將的注意。
按理說,這出去探查的人是兩位副將安排的,這個主意他王旱最初都沒想到,還是兩位副將安排下去的,那這個消息回報過來,理應先讓副將們過目纔是。
不過,說到底王旱纔是主將,他們還是要遵循基本的規則的,再說了,在兩位副將看來,那位皇甫公子雖然領兵出去了,看着很焦急,但那戰果必然不會有多快就有反饋,甚至是不是戰果都不好說。
他們在內心深處,雖然忌憚與皇甫懷在審問時,表現出來的精明和能力,可對於其人的兵家本事,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所以,當嚴學禮和鄭獻看到那軍情的內容後,同樣是眼睛一瞪,滿臉的意外和震驚。
王旱注意到了二人的表情,忍不住道:“看你們的樣子,也是驚訝於這個結果,這顯然不合常理,更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氣,將剛纔的失態都盡數壓了下來,隨後用飽含希冀的話語道:“所以我預料,這個消息是假的,是故佈疑陣!很有可能,是他皇甫懷前線失利,太過惱怒了,以至於找了個藉口……”
“這說不通,”嚴學禮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派出去的探查的人,是我們自己的人,消息也是通過咱們的途徑發回來的,怎麼可能配合皇甫校尉作假?”
“那就是咱們的人被抓住了,然後被逼迫着傳會這個消息,他想要矇混過關!”王旱眯起眼睛,給出了第二個猜測。
“這……”嚴學禮剛想回應,說這不可能。
但王旱就先道:“若非如此,莫非嚴校尉你就相信這戰報所言了?你算算時間,從皇甫懷領軍從此處離去,纔過去多長時間?纔過去多久?他就直接撲滅了一個部族?”
冷笑一聲,王旱看着兩個面色連便的副將,一字一句的道:“那可是撲滅啊!”
鄭獻也有些不確定的道:“這戰果是有些太過誇張離奇了,從離開之後,要先索敵,再破敵,然後追繳敵軍,其實我當時是想要勸阻的,就是因爲皇甫校尉只是單純靠着推斷,確定了敵軍的位置,就貿然領兵前往,萬一有個閃失……”
“現在不是說明,他已經有了戰果,沒有閃失了嗎?更何況,這種消息,哪裡是輕易能傳出來的,他鄭龍和崔敏還在皇甫校尉身邊,不可能放任他胡來!”嚴學禮反問了一句,然後不等鄭獻回答,他就先對着王旱繼續道:“校尉,雖然不能確定這消息真假,但既然傳來了,總要有些準備的,妄加揣測,說不定反而貽誤戰機!”
王旱挑了挑眉毛:“你這意思,是說我不僅要相信這個戰報,還要爲此給予支援?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戰報是假的,是他虛構的,然後我按着他虛構的局面派人支援,最後反而要失陷在裡面!損兵折將之後,白白便宜了旁人?”
嚴學禮深吸一口氣,最後低語道:“總要有所決斷的!”
王旱一愣,繼而心中生出不滿,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微微一笑,露出了自信表情:“其實我早有預料,也已經有了打算。”
嚴學禮與鄭獻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拱手道:“還請示下。”
王旱就道:“這個消息到了我的手裡,同樣也會到其他人手裡,現在邀請其他人過來,看看他們的意思,正好趁着機會,將他們籠絡聯合在一起,一定會有奇效!到時候,就算他皇甫懷是故佈疑陣,給了個假消息,咱們也可以藉此機會凝結共識,將其他人的兵馬拉攏在手上!”
嚴學禮聞言暗暗嘆息,知道這是自家主將,依舊沒有主意,又不想貿然下決定,所以要拉着其他人過來,如此一來,就算事後有個什麼事情,也有人一同分擔責任。
只是這等行徑,和那位已經領兵離開的皇甫校尉一比較,旁的不說,只說這魄力和決斷,二者就是天壤之別了。
王旱則試圖用一些話語,來掩飾自己內心中的難以抉擇:“我已經仔細觀察和總結過來,此次咱們荊南一共的兵馬,其實是接近五千人,除了我們三人加起來的三千之外,還有耿林所率領的將近兩千人,現在皇甫懷帶出去一千人,這兵營中,尚有四千人待命,只要我能將這四千人團結起來,那麼即使皇甫懷那邊有個閃失,我也能力挽狂瀾!”
說着說着,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些話不假,於是迫不及待的發出了邀請,自己則是跑到了自己的營廳之中,等待衆人齊聚過來。
只是等他的命令一傳去,人往這大廳這麼一坐,王旱的心裡頓時有些不對勁了,越發不安起來。
這裡面的原因不是旁的,正是因爲之前他也是興致勃勃的發出了邀請,召集幾方人馬過來,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一個人在這裡苦等,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面子,直接都跟着那皇甫懷,跑到了牢房那邊。
鬧到最後,王旱不得不自己舔着臉,跑過去匯合。
但就是這樣,對方都沒給他好臉色,狠狠的掃了面子。
現在回想起來,王旱這心思不由打鼓,更是很是不自在。
好在看着站在兩側的兩位副將,這心裡的不安稍微平息了一些,畢竟之前那次,連自己這兩位副將,可都是跟着一起跑過去了!
這麼一想,王旱對兩個副將越發不滿起來,盤算着等這次事情過去,就得將這二人斥退,若是自己繼承了龍驤將軍的位置,更是要好生敲打二人,讓他們二人後悔!
這麼左思右想,很快,他看到了一人走進來。
定睛一看,正是那耿林,王旱心中鬆了一口氣,隨後發現,對方表情凝重,立刻就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對方必然也是收到了,這心裡就輕鬆了幾分。
二人見過禮後,還沒說上話,文挺和他的兩個副將也來了,這三個人的表情,也是鄭重無比,尤其是領頭的文挺,眉頭緊鎖,愁容滿面。
一見其人,王旱更加輕鬆,覺得終於扳回一局。
“之前是那皇甫懷借勢而爲,直接打壓我,顯然他也意識到,我是他的勁敵,所以要壞我名聲,墜我威風,我豈能讓他如願?這次衆人齊聚,正是要憑藉手段,拉攏各方,奠定勝局!”
這般想着,他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就要開口。
結果,這時,外面忽然響起嘈雜的腳步聲,隨後幾個人滿臉焦急的衝了進來,見着這一屋子的人,便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諸位將軍、校尉,前線傳來消息,說是皇甫校尉領着兵馬,深入敵後,與敵軍主力交戰,眼下沒了消息,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