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懷這小子,還真是讓人意外!”
等三隊兵馬都開動出去之後,兵營中重新恢復了平靜,看着那逐漸平息、落下來的塵土,徐淄笑眯眯的說了一句。
本來因爲衆人聚集在校場上,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那些並沒有被安排要出征的兵卒,一個個的,也都按耐不住,哪怕是有操練的任務在身,往往也會關注一下。
現在出徵兵馬離去,營中兵卒的心思回落,一切彷彿恢復從前。
只不過,龍驤將軍身邊的衆人卻很清楚,事情不可能那般輕易的就恢復,因爲經過方纔那場局面,一個人已經脫穎而出了。
“本來是要尋找主公的繼承人,”鄭開仙也開口笑道,“是想要以這次的出征作爲參考的,卻沒有料到,那皇甫小子,竟然已有這般能耐,着實是讓人意外啊,我乃是粗人,不懂得多少兵家道理,可方纔聽皇甫之言,也感到有些熱血沸騰,這打仗本來就是看哪邊悍勇,有他這般激勵之言,想來手下的兵馬,必是勢如破竹!”
徐淄點頭附和,道:“正是如此,他那也不是隨口言語,所言之五勝,更非是信口開河,而是是實實在在的戰陣之分析,句句在理,殊爲難得!”說話間,他還看了一眼張明業。
剛纔那局面,只要有些眼力勁的,都看得出來,張明業明顯是對皇甫懷心存敵意,即使不是有所不滿,也不會樂見皇甫懷成爲繼承人,結果現在再看其人,已然是黑着一張臉,滿臉的不快與憂慮。
莫名的,徐淄這心中反倒是快慰了許多。
鄭開仙在聽了徐淄的第二番話後,點頭稱是,道:“可不是麼,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這些東西,我老鄭是總結不出來的,平日裡只是打仗,隱隱有些感覺,聽他這麼一說,才分明瞭許多,和主公過去戰前分析之言,倒是有許多相似之處……”
“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吧!”終於,張明業終究是按耐不住,出言反駁了,“他皇甫懷就算有一些小聰明,小見識,又如何能與將軍相比?太擡舉他了!而且,這戰前之說,說的有些太多了,好些個,還被兵卒聽進去了,難保這些人心中,不生出其他心思,徒增變數!”
“戰前,本就是要動員兵卒求戰之心!”徐淄立刻反脣相譏,“若非如此,何必要擺下這等局面?方纔主公就說皇甫明白了用意,說的就是這個,今日讓三子聚集在此處,讓他們出言提問,爲的是什麼?還不就是讓他們有機會,能借此機會,進一步振奮士氣,縮短與兵卒之間的距離……”
一番話說下來,張明業的臉色更加難看。
但徐淄的話尚且沒有說完——
“至於你說皇甫說的太多,更是荒謬!他們本就是臨時接手,正該想盡辦法與兵卒同欲同心,他說這些,分析利弊,調動軍心,最後效果出衆,哪裡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看你是對他心有成見,因此纔有偏頗之言!”
“我幾時對他有成見了?”張明業眉頭一皺,露出怒意,“我是出於公心,纔有心質疑,你不要平白誣陷!給我潑髒水!是擔心他們此行會有不妥,哪怕本就不指望,但諸多兵卒到底是好不容易操練出來的,耗費了糧草精力,更有諸多時間,如果白白讓周邊部族撿了便宜,豈不可惜?”
說到後來,他拱手對龍驤將軍道:“屬下一片擔憂之心,只是爲公事,還望將軍明鑑,不要聽信了徐淄污衊之言!”
“我幾時污衊你了!”徐淄也是惱怒,先是呵斥張明業,繼而也朝着龍驤將軍拱手道,“主公,屬下也是處於公心,畢竟三子意義不小,乃是我軍未來之基要,不能因爲某些人的私心,節外生枝。”
一時之間,兩人保持着行禮的姿勢不變,氣氛陡然劍拔弩張。
就連鄭開仙都能感覺到這其中的凝重氣氛,感到兩個人的針鋒相對,一時之間,都不好隨意插話了,反而看向龍驤將軍,想這自己這位頭領,會如何決斷,來緩解這兩位大將之間的矛盾。
“好了,不用爭論了,到底如何,還是要看他們這些人的表現,”龍驤將軍微微一笑,“不過,徐淄有些話說得是對的,皇甫僅此的表現,確實讓人眼前一亮……”
張明業的臉色更加陰沉,卻不敢反駁,只是接下來,他就聽龍驤將軍繼續說道——
“說到底,真正還是要戰場上見真章,畢竟紙上談兵的能耐,歷朝歷代都不缺,也正是因此,方纔我並沒有怎麼誇讚皇甫,就是知道,戰前不能讓他太過輕敵,要知道,他的五勝論固然不錯,這打仗打得的,也確實是雙方的硬實力,只是凡事皆有例外,這自古以來,也不乏那些能橫行一時,甚至橫掃天下的勢力、國家、朝代,領着足以傾人國的兵馬,卻因爲疏忽大意,或者其他原因,最終飲恨,以至於整個勢力都土崩瓦解的!”
張明業頓時嘴角帶笑的拱手道:“將軍說的不錯,且不能助漲其人驕奢之心!”
鄭開仙卻忽然道:“方纔我聽皇甫之言,就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過,主公您說過,他們三個領兵過去,乃是歷練,本不指望有多大戰果,加上您原本是要以他們爲誘餌,佈下陷阱,最後也改了主意,這現在是否又有其他謀劃?”
此言一處,徐淄、鄭開仙等人,便不由留意起來,因爲他們也突然意識到,似乎……好像……現在的情況,真有可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