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是否有消息了?”
大帳之中,安再懷來回踱步,不時的詢問左右兩邊的侍從。
不斷的有人兵卒進進出出,來此處傳遞消息。
原本,安再懷就必須要坐鎮大營,不可能隨李懷一起涉險,而後永昌軍便做出了要發動進攻的姿態,逼着安再懷也不得不調動兵馬。
雙方便如此僵持。
在這期間,他忽然得知消息,正是李懷讓人過來傳達的信息,提出了一些關之山的佈置,聽得安再懷一陣心驚膽戰。
因爲他從中感受到了深深地城府和心機,無論是關之山的層層設置,還是將這些看破之後,又反過去佈局的李懷。
至於李懷看法的真假,安再懷沒有半點懷疑,在他看來,李懷親自過去,顯然就是爲了印證這些猜測,既然如此,自己又怎麼能猶豫和懷疑呢?
“不管是能擊殺關之山,還是將定襄侯完好無損的帶回來,都十分重要,”深吸一口氣,安再懷看着再次過來稟報消息的副將,低語了一句,“不過,定襄侯的安危乃是最爲要緊的,若是情況允許,哪怕放走他關之山,也不能讓定襄侯出事!他可是領着上令來此,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於公於私……”
他還在說着,忽然就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定襄侯已經回到軍營了!
“回來了!”
安再懷長舒一口氣,跟着又問道:“關之山呢?”
“當時關之山已經被包圍了,我們的人都看到其人了,更是射中了他一箭,不過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在最後關頭,還是逃走了,結果後面的人過去追擊,卻只是抓了個替身……”那人如實稟報。
聽着這些話,安再懷輕輕搖頭。
“這也是命啊,但若是能生擒,或者當場擊殺了關之山,這等大功必有重賞,不過比起定襄侯的安危,也算不得什麼,至少無功無過……”
這般說着,安再懷便邁開步子,要去迎接李懷等一行人,只是他的步伐平穩,並不焦急,轉而詢問起李懷種種佈置的細節。
先前李懷看穿關之山的佈置,然後將計就計,都提前便讓人來通報安再懷了,這樣他纔會派出唐寶等人過去攻擊,可現在聽說了,這整個過程,跟隨李懷的衆人,居然全員生還,只有兩人輕傷,還是不免震驚起來。
“這麼看來,這次定襄侯是沒有吃虧的,不過……”走着走着,安再懷忽然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問道,“此番,君侯偏要見關之山一面,到底所爲何事?”
聽得這話,那方纔回答之人遲疑了一下,也搖搖頭,小聲道:“屬下也不知,但聽咱們的人回報,當時定襄侯見了關之山,雙方隨便說了幾句話後,還說是要勸降,可是一開口,對方便拒絕了,然後侯爺……侯爺就告辭了……”
就告辭了?
安再懷一愣,反覆詢問確認了之後,沉默了一會,才感慨道:“要不怎麼說,人家能算盡賊寇呢?這些事放在咱們面前,可都看不懂啊!”
身邊那人卻忽然一愣,然後不確定的道:“屬下最近聽賊軍那邊的線人提過,說是先前那關之山得了君侯之信後,忽然收兵,事後就引得不少賊將議論,現在定襄侯與關賊見面,卻只是匆匆幾句,便就離開,咱們聽着都覺得離奇,那邊的賊將恐怕更加疑惑吧?”
“你是說,此乃離間計?”安再懷眼睛一亮,然後搖搖頭,“不好說,蓋因關之山這人不簡單,想要讓賊將與他離心離德,單純這番佈局還不夠,除非他能大敗幾場,可此人智計百出,總能從容退去,要大勝他,便是君侯出馬,恐怕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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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行動,收穫還是很大的,至少有了關之山的技能,我能看穿其人的佈局,同時他也會陷入技能缺陷之中,此消彼長之後,獲勝不過時間早晚,避免了天下大亂的可能,而且這位軍師失了技能後,會有什麼樣的操作,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在另外一頂營帳中,剛逃出險境的李懷,便先後見了劉毅、郭詹等部下,先後將其人安撫之後,便說是要緩緩心神、思考局面,有了一會獨處的機會,然後便回憶起此次經歷。
“但話說回來,一年的時間太短了,這個技能十分有用,不管是在大寧,還是在另一個世界,都有着很大的發揮餘地,可問題的關鍵,還是我槽點不夠啊,而且這邊能接觸到的兵法大家終究有限……”
想着想着,他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這次的主要收穫上,然後就有了新的煩惱。
“話說回來,這邊的戰事平息,恐怕也就在一年之內了,而等我分析了局勢,給出建議,後面八成又要被排擠、架空,也就沒什麼事了,想要接觸其他兵法大家,可能性太低了。”
“另一方面,就算是另外的世界,大家再多,可那邊存在着某種奇妙力量,便是槽點有的時候都不好使,再加上我在那邊真正見過的大家,其實也就是吾師龍驤,當然了,還有不少人吹噓,說甫叔也是兵家大師……”
“但問題是,就算我能在那邊接觸很多兵家大師,但他們未必配套啊,一旦沒有選準,這可就瞎忙乎了,這麼看來,最好的目標,還是他關之山,畢竟離着我不遠,有道是薅羊毛,就該先逮着一隻薅,問題是這次都鬧出了這等陣仗,下次怎麼見面?還有,我這個槽點,需要在短時間內補充,如此看來,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他正想着,外面就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安再懷來探望他了。
軍隊主官親自過來,李懷當然不能不理,於是出去相迎,很快二人便聯袂而入,李懷口中還在說着:“怎好讓將軍親至,當是我去拜見纔是,還要將這事的始末,與您說個清楚。”
安再懷笑道:“說哪裡話,君侯此番涉險,都是爲了大局,我等沒有幫上忙,也是算了,豈能再讓你勞累?”
隨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互客套了半天,安再懷又問起李懷是如何想到,翻過去攻伐關之山的。
李懷就笑道:“關之山的手段其實不斷奇特,他讓兵卒潛伏的手段,脫胎於拜黑教,這個教派我也接觸過,破了他的叛逆之事,諸多教衆落在我手中,一樣探查了隱秘,關之山能用得?我如何用不得?如今,他賠了夫人又折兵,倒黴的時候纔剛剛開始。”
想到自己這麼一番佈置,他關之山腦子裡缺了個一根弦,李懷就露出了笑容。
安再懷一見這樣子,也陪着笑了笑,但心裡卻是疑惑着,不知道他關之山除了當面拒絕,事後中了一箭,到底是賠了哪個夫人,折了什麼兵?
可想着李懷既然未說,八成涉及機密,便又不好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