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廝殺

密林中影影綽綽,胖子根本看不清段默究竟躲藏在哪裡,他只能拼命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朱星星的身後,這場景有些滑稽,段默卻笑不出來。

好在段默對於這種場面,早就已經有了準備。

段默慢慢站起身子,保持彎弓搭箭的姿勢,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胖子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會出來見自己,明顯愣了一下,接着,臉上立刻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對方既然肯顯身見自己,這就說明雙方依然有談判的餘地。

“朋友,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胖子討好的說道:“這裡的食物、女人,都可以送給你,你沒必要殺我!”

段默冷着臉,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他現在必須僞裝成一個爲了食物而在叢林中游蕩的獵人,決不能讓胖子發現自己和朱星星的關係——否則這胖子絕對會拿朱星星的小命來要挾自己。

“我需要食物。”段默緩緩開口。

胖子從段默出現,就一直打量着段默,那雙和老鼠一樣的眼睛滴溜溜轉動着,透露着一股奸詐的氣息,這讓他臉上的笑容顯得無比虛僞。

“食物……”胖子面露難色,“我們這些日子一直是靠吃人活下來的,你若是有興趣……就把他帶走吧?”

一邊說着,胖子指了指地上死掉的同伴。

在說到“吃人”這兩個字的時候,胖子明顯提高了一些聲調,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段默——“我也是個亡命徒,你最好別逼我”。

段默冷哼一聲,“好啊,這些日子我也吃了不少人,這個男人起碼夠我吃三天了。這個男人歸我,這個女人……”

說着,段默指了指朱星星。

“這個女人看起來有幾分姿色,我也要帶走。”

胖子眼中精光閃爍,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段默生怕對方識破自己,催促道:“愣着幹什麼?難道要我把你們都射死?我手上的弓可不是吃素的!你以爲自己躲在女人後面就安全了嗎?”

胖子沉默片刻,說道:“你先把弓放在地上,然後我就把這個女人扔給你。”

“你在跟我談條件?”段默眯着眼睛,毫不掩飾自己威脅的語氣。

胖子討好的說道:“不不不,我只是怕你把我殺掉……”

段默想了想,決定按照胖子說的做。反正弓箭就放在自己腳邊,胖子如果敢耍花招,自己也能立刻將弓撿起來。

他慢慢彎腰,將弓放在腳邊,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緊緊盯着胖子。

胖子倒是老實的很,他看到段默放下弓,於是也把身前的朱星星推向了段默。只是朱星星此時已經昏了過去,被胖子推了一下之後,立刻摔在了地上。

“你向後退。”段默說道:“我要把女人揹走。”

胖子點點頭,向後退了幾步。

段默緩緩靠近,將倒在地上的朱星星攙扶起來,然後攔腰抱起,背在了肩上。

朱星星面色蒼白,身上燙的厲害,在她的身上有着多處淤青,嘴角還沾着血跡。段默見到朱星星這副樣子,怒火再次騰了起來,恨不得將這個胖子直接剁碎。

但現在實在不適合廝殺,他只能先將朱星星帶回去,日後再圖謀報仇。

胖子乖乖的站在遠處,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這讓段默略微安心了幾分。看來這胖子除了欺負女人之外,一無是處。

可是,就在段默揹着朱星星、彎腰去撿地上弓箭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段默和胖子之間相隔近十米,這距離本來足夠段默應付任何情況,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個胖子的動作居然異乎尋常的快。

胖子毫無預兆的突然暴起,用極快的速度瞬間跨越了十米的距離,直接將段默連同朱星星撲到在地。

段默一瞬間被撞的內臟都產生了位移,胖子那二百斤的體重再加上誇張的速度,宛如一輛高速列車,迎面把段默撞飛了出去。

好在段默沒有徹底放鬆戒備,當他摔倒在地上時,僅僅過了半秒,便馬上一個翻滾,爬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的抓起長矛,衝向了胖子。而胖子則拔出了石斧——那斧子上還沾染着他同伴的鮮血與腦漿。

場面不可抑制的向最壞的方向發展着——段默從一開始就極力避免與對方陷入貼身肉搏,但現在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已經在所難免。

讓段默感到意外的是,這胖子明明已經打算把朱星星還給自己了,爲什麼又忽然衝了上來?難道他爲了女人,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可惜現在已經來不及讓他提問了。胖子龐大的身形在肉搏中佔據着壓倒性的優勢,而段默的長矛則更加趁手,兩人扭打在一起,一時間竟難解難分。

這兩人都沒有任何的格鬥基礎,全憑本能揮舞着武器,石斧和長矛不斷碰撞着,不一會兒兩件武器便齊齊報廢,於是二人丟下武器,開始撕扯起來。他們像野狗一般在地上翻滾、撕咬,用盡全力傷害着自己的同類,絲毫不顧及自己身上的傷痕。這原始而血腥的戰鬥持續了足足十分鐘,兩人的體力很快就在這瘋狂的戰鬥中消耗殆盡。

段默的眼角滿是鮮血,血水流進眼睛中,讓他的視線染上了一片紅色,他的一隻胳膊被硬生生掰斷,呈現出一種奇特的角度,已經無法再揮動了。而胖子的狀態也不算好,他滿口的牙齒都被段默砸了下來,耳朵已經不見了蹤影。

鮮血如同雨水一般浸染在地面上,段默和胖子還保持着廝殺的姿勢,但誰都沒有力氣再揮出下一拳了。

以一個普通人的身體強度而言,打鬥三分鐘就已經是極限了。段默經過在島上的這些天,體格已經好了不少,但此刻還是累到不能呼吸。急速分泌的腎上腺素讓他暫時感受不到疼痛,可在疲憊和憤怒的雙重作用下,他甚至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如同野獸似的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聲低吼。

胖子的狀態比段默還要差,但他的戰鬥意志似乎比段默更強——那雙老鼠一般的眼睛裡,透露着兇狠的光芒,完全是一副不把段默弄死誓不罷休的樣子。

這可讓段默有些納悶了——這胖子明顯是爲了生存不擇手段,且貪生怕死的人,可如今跟自己死命搏殺,明顯不符合他的目的。

胖子好像看出了段默的疑惑,他冷笑一聲,露出了滿嘴的鮮血。

“小子,你是不是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段默喘着粗氣,沒有答話。

胖子繼續說道:“你和這女人是一夥的,對吧?你裝成不認識她的樣子,以爲這樣就能騙過我?今天我要是讓你走了,你轉頭就會來弄死我,是不是?”

段默心裡一驚,他不知道這胖子是怎麼發現的。

胖子指了指段默腰間的小口袋,裡面裝着段默儲存下來的肉片。

“我抓起這個女人的時候,你就立刻從樹林裡跳了出來——你完全可以直接把我和這個女人全部射死,但卻沒這樣做……你口袋裡明明有食物,卻還冒着風險來搶我的……還有,你說你也吃人,可你口袋裡的根本就不是人肉……恕我直言,你就是一個垃圾。”胖子笑的越來越瘋狂,“像你這樣的人,根本無法在這座島上生存下去——你居然爲了一個女人,和我拼命?”

“你給我閉嘴……”段默聽不下去了,他一秒鐘都不想看到這個胖子醜陋的肥臉。段默用盡力氣爬了起來,經過剛纔短時間的休息,他稍微恢復了一些體力,但腎上腺素也已經消退,渾身的疼痛讓他不斷的顫抖着。

“就算死,也是你先死……”

胖子已經被徹底激發出了兇性,他拼命支撐起身子迎戰,然而不難發現,他的腿都在顫抖。

胖子說的很對,就算他任憑段默將朱星星帶走,段默也一定會找機會回來殺掉自己。這兩人雖然素昧平生,但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二人的動作都緩慢的像是機器人,此時一旦出現一隻猛獸,就能輕而易舉的幹掉他們,享受一頓美餐。

一步,兩步,三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這一場人類之間的廝殺即將分出勝負。

可是,意想不到的情況偏偏在這時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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