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錚帶着蒲傑去了一趟楓林瘴地。
這是秦世錚向蒲傑展示的誠意。
覆巢之下無完卵。
對於他們而言，三大混沌自相殘殺，最終成就一方，從能量角度上說，其實和司徒玉芹所說的融合並無二致，反正這些能量都是內部消化了。
但是這種自相殘殺，最大的麻煩還是時間過於漫長。
比如就算清微仙域對大赤仙域取得了絕對優勢，要抽乾大赤仙域的能量，至少以上百萬年計。
所以唯一的自救辦法，就是匯聚衆生意志。
衆生意志改變天地規則的速度，甚至可以快到在一瞬間發生。
比如六月飛雪，便是個人意志對天道規則的影響。
如果這種個人意志普及到每個人，那是真的能瞬間改變世間氣候。
然而還是那句話，道理大家都懂，憑什麼別人就會跟你建立相同的意志？
其過程艱難，也許所耗費的時間比相互殘殺更加漫長都有可能。
但是既然這是唯一希望，不努力試一下，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
蒲傑對秦世錚和明昊而言，其實沒多少秘密。
但是這兩位來自異界的修者，蒲傑幾乎一無所知。
這種不對稱需要抹平，才能建立最基本的合作基礎，所以秦世錚不僅帶蒲傑去見證一次明昊的重生，沿途還將他們的來龍去脈盡數告知了蒲傑。
和蒲傑的想象不一樣的。
並不是每個異界人都能順利在清微仙域無限重生。
無限重生在於清微仙域的天地規則暫時無法約束你。
但是天地規則衝突的最大可能是落下天劫將你滅殺！
所以真正能在這個世界活下來的修者，無一不是世間翹楚。
明昊和秦世錚就是這種修者。
他們就是大赤仙域最厲害的修者之一。
“但是謝問天爲什麼不是？”
“要麼他撒謊，要麼他不知道自己很厲害。跨越異界，便如飛昇，肉身基本上沒什麼意義。真正強大的還是神魂。”
“你的意思是，謝問天極可能來自異界的異界，只是他已經被禹餘仙域徹底同化。比如小霜，她如果進入大赤仙域，並不記得自己曾來自大羅仙域，而只會保留清微仙域的記憶？”
秦映霜和司徒玉芹都來自大羅仙域。
這個仙域異常強大，卻逃不過成往壞空的定律。
它並非毀於混沌間的相互吞併，而是自然衰亡。
“有這種可能性。”秦世錚知道謝問天被小白白認主，根本不可能撒謊，“但是也不排除獲得奇遇，比如範立濤這種。”
“好吧，這不是重點，仙帝大人說您比他地位高？”
“是！”秦世錚道，“不過他那番話並非實話，畢竟當時敵我不明。
我是他師父，他是孤兒。
當年我看重了他的品質，便從戰場上冒死將他救回，並養大了他。
我和他的關係，和白小白與小霜差不多。
你可能不明白我養大他意味着什麼。
在大赤仙域，青龍和白澤是兩個勢均力敵的種族。
彼此間的關係，和清微仙域人族與妖修差不多。”
以白小白和秦映霜的關係來類比，可以想象明昊和秦世錚之間情感的牢固程度。
明昊先前那番話說白了，就是有意無意在給蒲傑挖個坑，以爲他們之間有裂紋，也許就能被自己所利用。
既然都說開了，蒲傑也不介意，換了是他自己，也同樣沒有實話實說，於是他轉而道：“秦前輩，您喜歡清微仙域嗎？”
“我更喜歡大赤仙域。”秦世錚直言不諱地道，“這是沒辦法的事，總要做出選擇。”
“爲什麼你們如此憎恨李窮年？”
“因爲他的人品。”
秦世錚頓了頓，“還因爲他實在太厲害。
我的印象中，大赤仙域沒有這一號人物。
或許我孤陋寡聞，畢竟整整一個混沌世界，難免就有藏龍臥虎之輩。
但是大赤仙域同樣沒有朱先克這號人物。
爲免出現誤會，我們有專門的部門，對於前往異界的修士會進行報備。
其實清微仙域也有類似計劃，同樣會進行報備。
只是......只是我們是大赤仙域的人，從我們掌控這個世界開始，清微仙域再也沒有成功走出一個修士。
我知道你會很憤怒，但是沒辦法，如果是你，想必也會做和我們一樣的事。
幾番印證下來，基本上我們可以肯定，李窮年和朱先克，大概率就是我們的敵人。”
既然不是來自大赤仙域的修士，哪怕李窮年人品完全沒問題，秦世錚也不可能放過他。
比如他偷襲秦其峰，還比如明昊想對蒲傑下手。
至於偷襲秦其峰這件事，可以說將混沌之爭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殘酷性，演繹到了極致。
因爲琉璃淨瓶在秦其峰身邊，明昊能輕易鎖定秦其峰的方位。
光靠秦世錚個人，他是奈何不了秦其峰的。
但是秦家始終是秦世錚的秦家，玉華宗始終是秦世錚的玉華宗。
秦世錚隨便找個理由，就能率領自己的後輩們圍攻秦其峰。
然而只要秦其峰想，其實秦世錚依然奈何不了秦其峰。
可是這幫人不是秦其峰的親人，就是自己的同門。
他們未必知曉圍攻秦其峰的真相，而只是忠實執行老祖的命令。
所以秦其峰基本上就只能躲，或者是在躲不開了，也不會下重手，而只是將地方擒獲即可。
一方全力施爲，一方束手束腳，秦其峰受傷，也就在所難免了。
最終他不得不將司徒玉芹留給他的終極秘密告訴蒲傑——
秦其峰對周寫暉的那番話，並非完全出於歷練蒲傑的目的。
蒲傑太特殊了，連仙靈脾都被朱先克給吞了，居然還能利用仙靈脾的殘枝感知周遭。
他不得不防一手。
或者說他在賭運氣，這是他的拿手好戲。
如果這都弄不死蒲傑，那就是天意。
天意決定自己應該信任蒲傑。
而就算他把終極秘密告訴蒲傑後，依然在賭。
事實上他完全可以給秦世錚單獨傳音，從而化解這次危機，然而他卻偏偏要借蒲傑之口與明昊溝通。
秦其峰想的是，假如蒲傑未能化解這次危機，說明這個人有問題。
一旦蒲傑有問題，秦其峰將不再對自己的親人和同門留手。
這就是命。
當秦其峰最終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蒲傑時，蒲傑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總是賭運氣，遲早會把自己運氣敗光！”
“過段時間我讓老祖跑一趟，把小霜送回來。”秦其峰一句話就驅散了蒲傑的怨氣。
他終於答應將秦映霜嫁給蒲傑，意味着他徹底認同了蒲傑的身份。
蒲傑忍不住就想，媽的，既然都是賭運氣，爲什麼一開始不賭，偏偏折騰到現在，浪費老子幫小霜提升修爲的機會，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