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
董谷嬋突然翻身爬了起來,迅速解開自己封印,穿衣抓起蒲傑就往他的修行室遁去。
“有事發生。你就在這裡呆着,我不喊你,不要出來,能聯繫秦其峰馬上給他傳訊!”
蒲傑意識到有危機發生,連忙叫住她,將噬魂杖化爲簪子模樣遞給了她:“你等下!秦伯父在你閉關之時來過紅菱洞府,他說赤明宗內有高手,看出來你近日有陰陽相濟跡象!這個拿着,必要時能助你一臂之力!”
董谷嬋身體一震,凝重點頭,也不推辭,接過噬魂杖插入髮髻便要遁走。
蒲傑知道她只是不想辜負自己一番好意,強調道;“相信我,憑藉此物,我和大亮殺死過遲訓淞。據我所知,遲訓淞隱瞞修爲,實際實力,比突破前的你還要厲害!”
董谷嬋猛然回頭,不可思議地望着蒲傑:“怎麼做到的?”
“回頭跟你解釋。假如,我是說假如你需要與人決生死,能智取絕不勇鬥。一旦有把握利用噬魂杖刺傷對方,算好時間,提前通知我即可。”
蒲傑本來想告訴她只能動用一次的,只是見得董谷嬋神色嚴肅,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媽的,大不了老子經脈再破損一次,這可是自己老婆!
反正老子運氣好,搞不好又是一次機緣。
董谷嬋摟着他吻了吻:“好!記住我的話。放心,有我在!”
……
董谷嬋打開了洞府大門。
門外竟然站着足足三十三位大乘巔峰!
除了鍾武義,其餘大乘巔峰,看似非常隨意地在洞府外站着。
“糟了!”七絕大叫道,“這是龍紋禁天陣,威力堪比這三十二位大乘巔峰合擊的兩倍,他們是來抓你媳婦兒的。”
蒲傑迅速打出兩道傳訊符,一道提醒董谷嬋,一道催促秦其峰。
董谷嬋自然識得此陣,但是她知道對方誌在必得,就算退回洞府,衆人合擊,照樣能瞬間將紅菱洞府碾成齏粉!
她不能退,只能設法拖住時間,以便於秦其峰趕過來。
“離個宗而已,宗主大人至於如此待我?”
鍾武義抱拳道:“董師姐誤會了,本宗與蒲傑對換的交生封思謙在衆生門遇難了。”
董谷嬋愕然:“怎麼回事?”
鍾武義面無表情地道:“怎麼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封思謙乃是本門真傳,衆生門必須給本宗一個交代,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看上去鍾武義是來要蒲傑的。
接下來,蒲傑要麼替封思謙償命,要麼加入赤明宗。
董谷嬋沉吟片刻,道:“交生期已滿,蒲傑已經脫離赤明宗。
只是他先前正在閉關,抽不開身,託我代爲辦理離宗手續,宗門也已准許。
如今將蒲傑交出來,恐怕不妥。”
鍾武義也不急,而是徵詢道:“以師姐的意思,我們該怎麼辦?”
董谷嬋臉上浮起慣有的笑意:“蒲傑身份特殊,宗主大人還是另想辦法吧。谷嬋已非宗門之人,不宜再參與宗內事務。”
鍾武義微微上前邁了一步:“可是我就只想到了這個辦法,董師姐,您說怎麼辦?”
董谷嬋認真打量了下鍾武義,緩緩道:“祖宗的意思?”
鍾武義終於不再是一副死人臉,而是扯了扯嘴角,泛起莫名笑意:“還未來得及請示,我想祖宗們能理解我的做法的。”
“宗主大人,非要如此嗎?”
“董師姐,我這個宗主,真的很難做啊,能不能體諒下師弟的難處?”
“那麼難做,乾脆就不做吧。”董谷嬋臉色一冷,突然傳音,“鍾師弟,他姓秦,那個一手滅了潛門的、秦世錚的秦!你想清楚了?”
董谷嬋這是在提醒鍾武義,秦其峰手中握有鍾武義是潛門殺手的鐵證。
鍾武義嘆道:“果然,連這個他都跟你說了啊。
可是師姐,您不覺得我堂堂宗主居然去當一條狗,其實很白癡麼?
爲什麼我就不是打入潛門內部,欲要挖掉這個毒瘤的暗子呢?
可惜您已經不是宗祠了,否則您一定能從祖宗那裡問清楚,我早就報備過此事!”
董谷嬋臉色一變,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所措。
“咱們宗內吧,安逸日子過慣了,是時候該整頓整頓了。”鍾武義微微一嘆,突然出手,直接往洞開的紅菱洞府抓去!
洞府大陣感應到未經主人允許而進入的陌生氣息,驟然發動。
數十道幾可毀天滅地的力量,狠狠地絞殺着這隻深入洞府的巨手,卻如紙做的刀片砍在了鋼鐵之上,毫無效果。
大手深入蒲傑的修煉室,直接將他給抓住,隨後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當鍾武義完成這一切時,董谷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董谷嬋見得蒲傑被擒,腦子嗡的一聲,想都不想,伸手招出一件如鳳釵一樣的法寶,猛然向鍾武義刺了過去。
鍾武義也無多餘動作,直接將蒲傑往鳳釵襲來的方向一遞,便化解了董谷嬋的攻擊。
董谷嬋召回鳳釵,緩緩拔下發髻上的噬魂杖握在手中,努力不讓鍾武義看出來自己對蒲傑過度的關心,冷聲道:“原來是你!”
“他連這個也告訴你了啊!”鍾武義又是一聲輕嘆。
“鍾武義,你是不是瘋了,知道蒲傑是誰嗎?”董谷嬋一咬牙,“耿侗,滾出來,告訴他,蒲傑是誰?”
耿侗本來就踩着陣位,自不會隨意離開,而只是遙遙抱拳:“董師姐,不管蒲傑是誰,大家都得講道理,這件事兒上,師弟幫不了您。”
“哦?”董谷嬋轉身盯着耿侗,突然展顏一笑,“你是不是賭我不敢說啊?”
耿侗眼瞼微垂,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不知師姐所指何事,如果是說蒲傑是誰的話,這個倒是無妨。他是您準女婿嘛,如今赤明宗上下,都知道這件事了。”
董谷嬋一愣,瞬間明白過來,耿侗爲何會如此大膽。
鍾武義就是秦其峰口中那個高手,再加上他是潛門殺手這事兒已經洗白。不出意外,鍾武義還會連任宗主。
問題鍾武義做了宗主,耿侗這個換屆競爭者怎麼辦?
他想陰鍾武義!
而自己明顯被誤會與秦其峰有染,一個勾結外宗之人的罪名扣下來,無論董谷嬋說什麼,都沒有人會信她。
果然,只聽鍾武義道:“董師姐,你要與秦宗祠往來,我們不會阻止,反而會鼓勵。
這本來就有助於增進我赤明宗和玉華宗的情感。
然而你私下與秦宗祠暗通曲款,這是想置我赤明宗於何地啊?
你是不是該讓秦道友出來,給我赤明宗一個交待?”
“喂,我說幾句!”被鍾武義抓在手中的蒲傑突然道。
在超越大乘巔峰力量的衝擊下,蒲傑居然毫髮無損,只能證明一件事——
鍾武義不蠢,他知道蒲傑跟仙人扯在一起,絕對不能輕易動他,而只是想將計就計,拿他逼秦其峰現身。
其目標一開始就是針對秦其峰的!
鍾武義這麼厲害,上次卻被秦其峰掃了面子卻沒站出來,實在是因爲赤明宗本來理虧,而秦其峰的臺階也遞得漂亮。
但是赤明宗還是覺得丟人。
爲什麼不是我赤明宗掃你玉華宗的面子,然後再遞一個臺階給你玉華宗下?
鍾武義一直在找這種機會,今天正好就給他逮住了。
蒲傑非常鬱悶。
你特麼隨便找什麼機會,跟老子屁關係,但是就是不能把老子媳婦硬栽給秦其峰!
“蒲小友請說。”鍾武義對蒲傑還是挺客氣的。
但是蒲傑非常清楚,假如秦其峰不來,鍾武義真的敢殺自己。
他真的太厲害了,已經突破渡劫期的董谷嬋在他面前,就跟玩兒似的被他戲耍。
恰好耿侗裝傻,鍾武義完全可以將計就計,以不知者不罪的藉口殺了蒲傑,所謂仙人,又能把鍾武義如何?
你要找麻煩,也是去找董谷嬋和耿侗不告知之罪。
你若犯渾,合着誰特麼背後沒仙人撐腰似的!
所以蒲傑必須開門見山,讓他意識到拿自己當人質,該是有多愚蠢。
“你先放我下來。”蒲傑掙扎了下。
鍾武義也不拒絕,真的就將蒲傑給放了下來。
他不相信蒲傑能在自己眼皮地下逃走。
“你看好了。”蒲傑指了指自己。
鍾武義不明其意,隨即臉色大變,嚇得一下就退得老遠。
因爲他眼睜睜地看着蒲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的手裡,還握着一個玉瓶。
隨後,蒲傑滴了一滴鮮血在玉瓶之上,然後又變成了蒲傑的模樣!
蒲傑衝董谷嬋招了招手:“阿嬋,你過來。”
董谷嬋眼圈一紅:“爲什麼?不值得的。”
她太清楚蒲傑這麼做的代價有多大。
蒲傑溫言道:“過來,怎麼,不聽老公話了?”
董谷嬋嘴脣顫動,哇地一聲大哭着撲進蒲傑懷裡。
蒲傑抱着她,一邊安慰,一邊衝着呆若木雞的鐘武義道:“阿嬋是曲歌公主幫我找的丫鬟。
不過我會娶她當我的妻子,無論公主答不答應,這事兒我說了算!
現在明白了?
你特麼再亂栽名頭,我不介意滅你全族!”
這個逼裝得確實漂亮。
仙人也分級別,你靠山再牛逼,比得上老子這親手握着的琉璃淨瓶?
可惜蒲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爲他不僅又把秦其峰的媳婦兒給攪黃了一個,更關鍵的是,這消息會極速擴散。
首先不說他還有沒有臉參加築城之爭,伍仙月和秦映霜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反應?
但是蒲傑又不得不這麼做。
自己不站出來,秦其峰和董谷嬋之間的關係就會被坐實。
這可是勾結敵對勢力的大罪啊,董谷嬋會遭遇什麼,用屁股想都知道。
而且隨着時間推移,就算某一天真相大白,好事者一樣會瘋傳——
尼瑪秦家好亂,丈母孃很女婿有一腿!
這種流言,是要爭天下的秦其峰根本承受不起的。更不要說對董谷嬋聲譽的毀滅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