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玄朝帝乙年,七月,三十。
沒什麼好寫的,只是想記一下,今天是遇到徒劍山那位天命之子的日子。
嗯,這廝好生不要臉,下山帶七八個護道者來砍我。
而且都不在我恩師黑心老人之下!
監劍道將殿內,譚書常寫下了今天的日記。要不是這廝帶了那麼多護道者不說,還隨身藏有保命寶物,這位天命之子才下山,就得準備歸山。
在甲五界,修仙者若是隕落在外,也是需要落葉歸根的。散修是送屍回鄉,仙門弟子則是歸山入土。
將自己這本日記藏好,總算是藉此舒緩了一下內心些許憋悶的譚書常,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二十七年的功力修爲,還是容易受限。固然我若現出原形,在這奇天閣內,除了秋君臨他爹,一對一的前提下,能讓我顧忌的,應當是沒幾個,可他們要是聯手,再隨身帶一些寶物……”
一念及此,譚書常就有些頭疼。
這種寶物無疑是都很珍惜罕見,但再怎麼珍惜罕見之物,對於徒劍山這種勢力來說,只是需要花點時間和精力而已。
所以,那位天命之子身邊的護道人身上,絕對還帶有類似的護命之寶。
於是,心情不爽的譚書常,在外面的閣士進來稟報說,有人因爲一件要緊事情,要單獨見自己時,二話不說就讓其將對方給趕出去。
“大人,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萬一很緊急呢……”前來稟報的閣士,有些猶豫的說道。
“真要是緊急,那就不該是和我說。”
譚書常說道。
他都遞交辭職信了,還指望他辦事?
再者說了,以他早年旁觀加前世道聽途說積累出來的經驗來看,有什麼要緊事情,是需單獨面見的?
一般這種情況,不是行賄就是分贓。
他雖然是個魔修,但他是個不喜歡受賄的魔修。
畢竟這哪有寫封信,當上玄大印的搬運工,掙得快、掙得容易啊!
而譚書常這一舉動,卻是無疑是將施常空給氣得不輕。
那小宴結束時,譚書常其實早就走了,於是在那邊外頭候着的施常空撲了一個空。好在他在奇天閣內,人脈關係足夠廣,在譚書常回了道將殿後,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於是施常空急匆匆趕回來。
哪成想,他連門都進不去,直接被趕了出來。
“楚兄弟,你這是剛從裡面出來?那譚書常應當是在裡面吧?”這時,有聲音傳來,卻是法寶閣的那位張東直張主事。
“張主事,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爲我沒能見到譚道將的面,就被趕了出來。”施常空壓下了心頭怒火,故作無奈狀。
而見此,張東直當即冷哼了一聲:“這譚書常好生不曉事理!這樣吧,我正好也要找這譚書常,問問他法寶閣的一件事情,你就與我一道進去吧!”
“多謝張主事!”施常空連忙說道。
張東直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道將殿門前,對着那兩守衛的閣士說道:“我也不爲難你們兩個,自己讓開吧,事兒我來擔着!”
“多謝張主事!”兩名閣士聞言,當即鬆了口氣,然後連忙退到了邊上。
張東直當即走了進去,施常空緊隨其後,不過這兩個人在來到了這座道將殿的主殿後,卻是一下子傻眼了。
因爲這裡根本沒有譚書常的蹤影。
“那譚書常人去哪了?”張東直當即找來了那兩守衛閣士,而這兩閣士進來一看,也都愣住了。
尤其是之前進來稟報那位,他可是親眼看到譚書常在的。
“張主事,我不知道啊,此前我進來爲楚爺稟報時,譚道將大人就在那的。”這閣士急忙指了指譚書常之前坐着的椅子所在之處。
……
而這會兒,已經又一次來到副本中的譚書常,直接拿出無常令,將自己送去了琅守鬼城。
“拜見大人。”
狗頭軍師第一時間就迎了上來。
不過和以往的諂媚不同的是,此時這厲鬼書生那一張煞白臉上,有些驚慌失色。
“城主大人,你要不去找地滅王討要幾個救兵?”這厲鬼書生有些急慌慌地說道。
“城中出了什麼亂子了?”譚書常問道。
“大人,槐將軍被你斬了一分身,這件事不知爲何,在不久前讓槐將軍知道了,所以這段時間裡,槐將軍一直嚷嚷着,要你給它一個交代!若不然的話,這筆賬它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這厲鬼書生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而經由這個狗頭軍師說出來的,自然是經過了一番刪改。比如槐將軍只是嚷嚷着要交代,而這裡面必然會出現的各種髒話,這個狗頭軍師是一個字也不提。
畢竟,這提了雖然會增加譚書常對槐將軍的怒氣值, 但也會導致令這位城主大人,看它這個狗頭軍師不爽啊!
“交代?它要我給個交代?那我給吧,它此時在何處?”譚書常笑問道,他對於這一幕,其實早已經預料到。
之前他只是不見這位槐將軍,就惹得對方戾氣滔滔。
更何況是自己斬了它的分身了?
至於這厲鬼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這自然是譚書常故意讓這“僞陰神”級的厲鬼知道的。
“槐將軍眼下帶着一些鬼差圍住了城主府。”
“嗯?”聽到那邊的鬼,不只槐將軍一個,譚書常當即心情舒暢起來,於是連忙趕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在琅守鬼城常年不散的陰暗霧氣中,有一棵參天古木般的老槐樹,將整座城主府都纏繞起來。
而在這一棵老槐樹上,還懸掛着一具具枯乾屍體。
這乍一看,像是裝飾品。
然而實際上,這些乾屍都是鬼差。
在譚書常看到這一棵老槐樹時,那老槐樹也留意到了譚書常。當即,那些軀幹枝丫上,一塊塊老樹皮突然裂開。
而這些裂口,有的化作了血盆大口,有的則形成了一隻泛着詭異綠色光芒的眼睛。
“好你個血肉玩家,我一直容忍你,只是因爲看在地滅王的面上。可你卻如此得寸進尺,斬我分身,我豈能再容你?我此時殺了你,地滅王也不會說什麼!”
“將軍糊塗啊,你不容我,我又何嘗能容你呢?我們這也算雙向奔赴了。”譚書常淡淡的說道,然後隨着他身後血色瀰漫,四道血色劍影,瞬間就是一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