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的一聲,程白澤的頭被我推得直接撞到了車門框子上,他一邊揉着一邊呲牙咧嘴的看着我:“怎麼了這是,睡毛楞了啊。”
我身上麻酥酥的一片,感覺所有的毛孔都是張開的。看着他的臉還是本能的感到害怕——
“嬌龍?”
大概是見我呼吸有些微促,程白澤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你怎麼了。”
“走開!”
我喊了一嗓子,‘砰’!的一下把車門拉上,這感覺就像是剛看完了一個恐怖的難以忍受的驚悚片,結果一出電影院又被真人給嚇到了,所以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程白澤想要拉門,宗寶卻攔住他,“我問問她怎麼了,可能是做惡夢了,你先上你的車等一會兒。”
看這架勢應該是到地兒了,所以他們都下車了。只有我還在睡着。
我坐直身體,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怎麼樣,渾身都控制不住的哆嗦着。
宗寶拉開車門坐到我的身邊,然後關好門看向我:“你怎麼了?”
我腦子裡還是白景麒那張臉。那張笑的裝瘋賣傻的臉,木木的轉過頭,我看向宗寶:“白景麒死了。”
“啊?”宗寶被我說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說什麼呢,怎麼又扯出白景麒了,這事兒不是都過去了嗎。”
我搖搖頭,扯住宗寶的胳膊:“我知道了,她跳海了,她自殺了對不對,然後,可能她們家的人都被他給殺了,所以這一世大家才恨我,纔不喜歡我,你說對不對?”
“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我眼裡流出淚來,“你怎麼會聽不懂呢,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你不是都一清二楚的嗎。”
宗寶看着我皺了皺眉:“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知道只是老仙兒跟我說的,別的我不知道。”
我謹慎的四處看了看,看到程白澤上了他的車,這纔敢開口繼續,模樣應該是像極了一個疑神疑鬼的精神病:“宗寶。程白澤不是好人的對不對?”
“你到底怎麼了,你睡了這一路,夢到什麼了嗎。”
“不是你說的嗎,他是個壞人。”
我滿腦子都是前世程白澤那副善變的嘴臉,太恐怖了,雖然我已經清楚自己迴歸現實,但是我抽不出來,真的抽不出來。感覺自己已經有了很深的陰影。
“我是說他太完美了,不對勁。”
宗寶淡淡的回道:“你到底夢見什麼了,前世?你是白景麒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他很壞,壞到骨子裡了,他殺人不眨眼,他威脅白景麒,他把白景麒逼到了絕路去了,這一世他會不會還那樣,會不會還是那麼壞,宗寶,我害怕……”
宗寶攬了攬我的肩膀:“你要知道,就算你曾經是白景麒,現在你也不是了,你是馬嬌龍啊,雖然我覺得程白澤這個人有問題,但是說實話,他對你還是不錯的。”
我不敢去想,身體還是控制不住的哆嗦着:“他兩面三刀,他壞事做盡……”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要做那些壞事。”
我咬了咬牙:“爲了得到白景麒。”
“所以呢,他就算是在前世作惡了,那也是白景麒給他種的因,要是沒有白景麒,他哪裡會那樣啊。”
宗寶的話一下子就給我說愣了:“你的意思,是怪白景麒了?”
“凡事都是有因纔有果的,做善因得善果,她一開始要是處理好了跟前世那個程白澤的關係哪裡會這樣啊,這可能是跟性格或者環境有關係,你說是吧。”
我搖搖頭,現在聽不進去這些東西:“宗寶,你就告訴我,這一世的程白澤會不會還這麼壞,我害怕,要是他那樣的話,我……”
“你要知道,輪迴這個東西,就是還上輩子的種下的因,然後在還出一個果的同時在種下一個新的因,下輩子,再去還,還清了老的,再添新的,如此往復,天理循環。”
“你的意思,這輩子,程白澤不會那麼壞了對不對?”
“嬌龍!”
宗寶有些無奈的看着我:“他不是上輩子的他,你也不是上輩子的你,你以前是白景麒,但你這輩子不是,就算是臉沒變,但是性格作風環境全都不一樣了,也許你看見了很殘酷的東西,但你要知道,你的生活不是那樣的,也許老天只是想告訴你一個因果,告訴你一個爲什麼,僅此而已,我也不是上輩子的我了,我記得我以前還是司機呢,怎麼現在連檔都換不明白,你說對不對?”
我往宗寶的懷裡拱了拱,因爲這種恐懼的感覺是如此明顯,我冷,特別的冷,哪怕周遭的一切都是真實了,但是我一時間做不到抽離,我知道我看見的那個人不是程白澤,但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做出的那種陰險的表情實在是讓我恐懼。
宗寶微微的抱緊了我,或許是看我太怕了,他開始安慰:“如果他上輩子真的做了很多壞事,這輩子,也許只是過來補償你的,可能是我對他還需要了解,他對你很好,這點毋庸置疑。”
‘咚咚’,車窗被人敲了兩下,我轉過頭,看着程白澤滿臉擔心的站在外面:“嬌龍,你怎麼了。”
我的肩膀猛地又是一縮,好似忽然想起什麼,他師父說過,我是他的劫,是不是就參考的上輩子白景麒和他的恩怨?
抱歉,我實在是不太想把白景麒想成我自己,因爲她的人生簡直堪稱慘烈,我根本就接受不了。
“嬌龍啊,你這是幹啥呢。”姥爺拉開了車門,直接伸手把我扯了出來:“你到底是咋的了啊嬌龍。”
“姥爺……”
看見姥爺我就有些崩潰了,起身下車,直接抱住他,忍不住的低聲啜泣,什麼也說不出來,好像是委屈,又莫名的有了很多說不清楚的情緒。
姥爺被我整蒙了,我承認,我這個夢做的不光我自己,連帶着所有人都跟着亂套了。
“咋的了孩子,你好端端的哭啥啊。”
我搖頭說不出話來,還是掉着眼淚,我真是太慶幸了,我現在踩着的是一個和諧社會的土地,在這裡不能隨意的掏槍,不能隨便的殺人,有律師有法庭,這天下不會再是某一人就可以隻手遮天,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想到這些,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後來我明白了,我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爲一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忽然缺失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看你給小白推得,腦袋撞那麼大一包,你下手那麼重幹什麼。”
已經灰暗的天空居然微微的飄灑下雪花,落在我的鼻尖一片冰涼,我抱着姥爺四處的看了看,這周圍停了很多車,各種顏色的轎車,還有suv,沒有老爺車,沒有人力車,沒有旗袍,沒有胭脂,這纔是我真實的生活。
“嬌龍,你沒事吧。”
程白澤拍了拍我的肩膀,雖然我的身體還是一顫,但是情緒已經好了很多,搖了搖頭,我不動生色的往姥爺的一邊站了站,試圖跟他保持一點距離:“我沒事,只是做了個惡夢……”
“這孩子,做惡夢你這麼大的反應幹啥,小白又沒做啥,這孩子開一路的車本來就挺辛苦了,你還讓他把腦袋撞了一下,咋那麼不懂事兒呢。”姥爺不明所以的低聲呵斥着我,擡眼又看向程白澤:“小白啊,啥驚喜啊。”
驚喜?我皺了皺眉,看着程白澤略顯不解的望了望我,隨即看向姥爺牽起嘴角笑了笑:“驚喜就在樓上了,走吧,姥爺。”
“不要!”我扯住姥爺,看着程白澤:“我們不要什麼驚喜,姥爺咱們回家。”說完,我拉着姥爺就要走,才發現,這是個略顯高端的小區,路燈明晃晃的照出正在飄灑的雪花,樓都是新的,我怎麼不記得安東有這樣的樓盤!
“這是哪啊,程白澤,你把車開到哪了?”
程白澤看着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走到我身前想拉住我的手:“市裡啊,我跟你說過要給姥爺驚喜的,你怎麼了,走啊,跟我上樓。”
“誰讓你把車開到市裡來的!”我甩開他的手,瞪着眼睛看着他:“誰要驚喜了!我要回家!!”
話一喊完,我看着怔在原地的幾個人,忽然發現自己有些過激了。
“嬌龍,你怎麼了……”
程白澤被我的反應嚇的不輕,他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想要上車,垂着眼:“你沒做錯什麼,我要回家,我姥爺不需要什麼驚喜,我不想動待在這兒。”
“你這孩子!!”
姥爺急了:“這都下雪了,你要回哪兒啊,是我同意小白開車過來的,他說他在這兒買了房子要安家了我想過來看看,你是咋的了啊,吃槍藥了你!!”
說完,姥爺就拉住程白澤的胳膊:“走,小白,我去看,不用搭理她,這孩子這兩天就跟我來勁,走,咱們走!”
姥爺走起來有些微瘸,程白澤扶着他,:“你慢點姥爺。”回頭看了我一眼:“嬌龍,姥爺的腿坐車時間長了說有點疼,你想走明早在走行嗎,讓姥爺先休息休息。”
我站在原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彆扭,說不出來的彆扭。
李小師看了看走遠的程白澤,又看了看我:“嬌龍,你是怎麼的了,好端端的,你跟程師父生什麼氣啊,他跟着忙前忙後的,沒功勞也有苦勞不是……哎呀,師父,你等等我!!”
我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還站在我身邊的宗寶,“你也怪我……”
宗寶吐出一口清冷的空氣:“不怪。”
我癟了癟嘴:“我真的害怕。”
他攬了攬我的肩膀,沒說話,而是胳膊用了用力,半晌,才張了張嘴:“夢醒了,生活總該繼續。”
我沒應聲,擡頭看了看天,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擡腳也像小區裡面走去,是夢啊,是一場關於前世的夢,雖然它過於真實,過於撕心裂肺,但也的確只能當做一場夢。
就好似一個演員,他演了很多的壞角色,但是生活中他未必是個壞人,我不想讓自己過分的去想什麼前世今生,只是當自己做了一場夢,夢裡程白澤很壞,但是夢醒了,他不見得還是個壞人啊。
是我太入戲了嗎。
胡思亂想着,我走進了樓口裡,姥爺他們還在等我,看見我,姥爺明顯的哼了一聲,大概覺得我有些太不懂事了,我不敢去看程白澤,悶聲的跟着他們進了電梯,姥爺倒是一進去後嘖嘖不已“哎呀,小白啊,你這房子買的挺好啊,看這電梯多好多亮堂啊,小區也好,挺貴的吧。”
我能感覺程白澤的眼神一直有些疑惑的在我的頭頂遊離,但是他仍舊帶着那麼一絲認真的回着姥爺的話:“還好,這房子我買了兩年了,但一直沒過來住過……”
忽然,我想到了什麼,擡眼看向程白澤:“你說的驚喜,不會是把你買的房子送給我……我姥爺住吧!”
程白澤看着我笑了笑:“怎麼會,你看了就知道了。”
“哎呀小白,你房子我可不能要啊,你買的房子給我住你住哪啊,不用啊,我就是看看你的房子,沒有別的意思啊!”姥爺也隨即在旁邊開口。
程白澤攙了攙姥爺的胳膊:“姥爺,你別多想,一會兒您就知道了。”
說話間,電梯到了,他攙着姥爺出門,走到一個門前掏出鑰匙,打開燈,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進來吧。”
我有些疑惑的跟在後面,還沒等看清楚環境呢,就聽見姥爺驚呼一聲:“哎呀媽呀蝴蝶蘭,這麼大一盆的蝴蝶蘭啊,漂亮,漂亮!長壽!!水仙!水仙!這都開了!都開了啊!!這驚喜好啊!”
姥爺激動壞了,也顧不上腿疼了,一邊到處看着,一邊驚喜的發着讚歎。
我也愣住了,走過門口的玄關印入眼簾的就是個寬敞的大客廳,旁邊的花架上就擺放着一盆大大的青瓷盆的蝴蝶蘭花,盆內株莖粗狀,葉片肥厚,花朵如簇擁在雲端一般交纏開放,形狀就如同一個大大的花籃,應該是悉心照料纔有這個效果,否則,蝴蝶蘭單莖生長花朵應該是都是垂順下來的。
很漂亮,連我這個對花一向不怎麼敏感的人,都覺得很漂亮。
擡起眼,室內的風格完全就是配合着這些花兒的,有些中式,卻又明亮,還透着那麼一絲淡雅的味道,姥爺完全被這些點綴在各處的盛開的花兒給迷住了,從前他很不喜歡冬天,總是嫌冷,花兒開的少,這下子,這一屋子的春意讓姥爺開心的簡直像個孩子。
程白澤陪在他的旁邊微笑着做着講解,指了指陽臺的方向:“姥爺,陽臺上還有一盆跟嬌龍同齡的臘梅,過幾日就要開花了。”
“臘梅?!”姥爺更加激動了:“還有臘梅嗎?!”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程白澤笑着應着,回頭看了看我:“嬌龍,你不來看看跟你年紀一樣大的臘梅什麼樣嗎。”
我沒應聲,而是微微的往宗寶身邊湊了湊,程白澤牽着嘴角,眼裡透着那麼幾分失落,隨即便無所謂的笑了笑,拉着姥爺向陽臺走去。
宗寶清了一下嗓子看了看我:“我想他此刻內心一定各種猜測。”
我白了宗寶一眼,沒說話,聽着姥爺嘖嘖的讚歎聲扯着宗寶的胳膊向陽臺走去。
“小白啊,你知道這花兒怕什麼嗎。”
“怕風,還有水。”
“對嘍,風大了,花開不好,旱不死,水多了卻能給澆死,這花兒香啊,到時候開了,肯定是一屋子的香氣啊,好啊,好。”
我跟在後面,看了一眼光禿禿的樹枝上一顆顆黃色的花骨朵,心裡暗暗的想着,也許開了之後,會很漂亮的吧。
“不對啊,梅花不是最不怕風雪的麼!咋還怕風呢!”李小師皺着眉頭在旁邊開口,“不是說風霜雨雪都不怕的麼!”
程白澤嘴角牽着笑得看向他:“首先呢,梅花不是臘梅,它們是兩個品種,一個是薔薇科一個則是臘梅科的,其次,風霜雨雪只是我們用它來形容一種堅忍不拔的品質,事實上,不論是臘梅還是梅,都很怕水,對空氣的溼度很敏感,梅花一般是在早春時節盛開,南方多見,而臘梅的花期要比它早很多,香氣也更加的濃郁……”
我靜靜的看着他,一時間有些晃神,他除了長得跟那個前世的一樣,其它的哪都不像,尤其是他微笑時的酒窩,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渣沒酒窩的,笑起來的時候也沒有的……
“好啊,好,小白啊,你真是稱我心坎兒裡去了啊!”姥爺緊緊的握着程白澤的手:“你在這點上要比嬌龍強太多了啊!”
程白澤笑着看向我:“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素心,嬌龍,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帶着一顆澄澈的心在以後的日子裡,越來越堅強。”
我微微的牽了牽嘴角,“謝謝。”
他笑着走到我身前伸手揉了揉我額前的頭髮:“謝什麼,要照顧好它,別給它澆死了,要不然,我肯定會跟你沒完的!”
我縮了縮脖子,他隨意的親切的舉止讓我微微的有些不適,換句話說,我還在說服階段,說服自己,這個他不是那個他——
“小白啊,你養吧,這花兒不能給嬌龍,俺們家那地方小,我是喜歡,但是沒地方啊,就在你家這兒放着,啥前兒開了,我讓嬌龍帶我來看看就行。”
程白澤放下胳膊看着姥爺仍舊笑着:“可這不是我家啊。”
“啊?!”姥爺愣了:“那這是誰家啊。”
“您家!”
“我家!”姥爺怔住了:“這哪是我家!!“
程白澤拿着鑰匙放到姥爺的手裡,指了指棚頂:“我就住在樓上,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不是,小白啊,這,這房子,這房子是你租的還是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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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不能要,這大禮我不能要!”姥爺連連的搖頭,把鑰匙往程白澤的手裡塞:“太貴重了,太貴重了,就是你倆結婚,這當彩禮我都不能要,你有個能給嬌龍你倆住的房子就行,我是不能多要房子的!”
“姥爺你說什麼呢!”我打斷他的話拿過他手裡的鑰匙遞給程白澤:“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嗎,房子絕對不能收。”
程白澤笑的無奈的看着我:“這是我給姥爺的,跟你沒關係啊。”
“那也不行,我們不要!”
姥爺也點頭:“是啊小白,別的都行,你送花兒啥的,姥爺都能收,也知道你孝心,房子不行,姥爺心領了啊,你鑰匙收回去。”
程白澤嘆了一口氣,從我的手裡拿過鑰匙然後在放到姥爺的手裡:“姥爺,您先住着成嗎,我先不說送不送的,房子空的也是空的,總不能沒人住不是?”
“可是,小白啊,你這兒……”
“我不同意。”我直接開口,看向程白澤:“這房子我們肯定不會住的,我……”
“姥爺,你先等等,我跟嬌龍說幾句話,來,嬌龍,你先過來。”
程白澤不等我把話說完,扯着我的胳膊直接給我拉到客廳,看了一眼姥爺的方向張了張嘴:“我都聽文曉妮說了,你安東的店給你爸了,你準備來市裡開店,那你姥爺呢,你是要把他留在安東嗎。”
“當然不能給他留在安東了,我得把他也接過來。”
“所以啊,你不得找房子嗎,你這隔壁的房子我也租下來了,可以留着給你朋友住,你跟你姥爺住這兒,我住樓上還可以互相照應,要不然你自己也得找房子,這有現成的,況且,地方大,你姥爺還喜歡,你爲什麼不住呢。”
我搖搖頭:“無功不受祿,我幹嘛平白無故的住你的房子。”
“嬌龍,你能告訴我你怎麼了嗎,咱們從許叔家走的時候你還好好的,我哪裡做的不對嗎,我是想把房子送給你,但是你要是不想要我不勉強,只當是給我養房子行嗎,我總不能空屋吧,你出去租房子,這麼大的,環境還好的,開支肯定要大,你肯定也想省錢,難不成你要你姥爺還跟着你擠出租屋嗎,老人家年紀大了,你能讓他享點福嗎。”
我咬了咬脣:“我可以買房子……”
“好,你可以買,地段稍微好點的,要離醫院近一些,還要有花園適合老人散心的,每平方最便宜的都得一兩萬以上,而且你還得租店面,抑或者進商場也要錢,還有貨源,你手裡的錢夠嗎,嬌龍,你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有話你能不能說清楚!你至少也得讓我知道我做錯什麼了吧!”
我咬了咬牙:“反正不行。”
程白澤有些着急的上來把住我的肩膀:“你能不能告訴你這矯情勁兒是哪來的啊!怎麼磨磨唧唧的忽然間就變臉了……”
“你別動我!!”我本能的伸手去推他的胸口,這一下子出手卻有些重,程白澤的臉色一白,隨即‘噝’了一聲,半貓着腰的挺在那裡,見他這樣,我又有些自責:“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兒吧……”
程白澤吐出一口氣滿是無語的看着我:“你能不能不像個小孩子,我只是爲老人打算,你姥爺很喜歡你看不出來嗎,他這樣清醒還能多久啊,我是把他當成我親姥爺的啊!”
這話讓我有些窩心,我垂下眼:“對不起啊,其實,其實你這房子很好……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你要是真的不舒服,你付我房租行嗎?!”
我怔了一下,擡眼看向他:“行,給你房租行。”
“幼稚!”
程白澤扔下兩個字就走向姥爺:“姥爺!走,我帶您去看看臥室吧,嬌龍說了,本來就要帶您來市裡住了,以後您就幫我好好的養房子,咱們天天都能見面了!”
“嬌龍……”姥爺則看向了我:“你同意了?”
我點點頭:“嗯。”
“那也不行啊,嬌龍同意了也不行啊,這房子是大事兒,小白啊……”
“姥爺你聽我跟你說……”程白澤又把姥爺拉到了一邊,不知道說什麼說了半天,也把姥爺說同意了。
我一個人站在客廳,看着程白澤扯着姥爺的到處轉的身影,微微的擰眉,是我想多了嗎,人家的話說的多明白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錘了錘自己的頭,我寧願沒做那個夢!
“要是他真是你哥多好。”
“什麼?”我看向宗寶:“你什麼意思。”
宗寶的下巴往臥室裡一送:“要是他真是你哥,我會覺得你無比的幸福,因爲上對老人,下對妹妹,以及妹妹的朋友,全都考慮到了,能做到這種地步,我都佩服啊。”
我悶哼了一聲:“說他不好的不也是你。”
“所以啊,他不是你親哥,無親無故的這不就讓人多心了嗎。”
我感覺越想越亂,心一橫,眉頭一挑:“哪那麼多廢話!”
宗寶隨即聳肩,溜溜的跟這去參觀房間了,我站在原地沒動,有些抓心撓肝的生氣,氣自己的多心,我跟程白澤認識不是一天兒兩天兒了,我怎麼能把他跟那個人渣往一起想呢,他本來就是貼心的朋友,人家話說的明明白白卻要承受的我的一驚一乍,我不是純有病嗎!
姥爺的興致很高,參觀完了這個屋子又要去看程白澤的屋子,然後一行人又上樓去看程白澤的家,我坐在客廳一直沒動,心裡亂糟糟的,直到姥爺全都參觀個遍兒感覺腿累的受不了了纔回臥室休息去了。
程白澤把鑰匙交給宗寶也讓他們去隔壁看看,看看哪裡還有不滿意的,至於他跟李小師想怎麼住讓他們自己安排。
等都安頓妥當了,程白澤已經是一副汗津津的樣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透着一絲蒼白,見我從姥爺的臥室出來,他有些艱難的起身:“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
我看向他:“是不是那個傷口被我推到了,換塊紗布吧,紗布什麼的好像還在車裡,我去給你拿……“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換。”
說着,他擺了一下手,指了指一個抽屜:“對了,那裡有藥箱,裡面是些老人必備的常用藥,都是我給姥爺準備的,你別忘了,你這兩天要是想回去取什麼東西,車子不夠了可以讓小師開我的車跟你一起回去。”
“哎……你等等,我給你換吧。”
我叫住他,按照他說的那個抽屜拿出來藥箱,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上:“脫衣服。”
程白澤卻看着我笑了笑:“哎,你是想佔我便宜還是要給我換藥啊,脫衣服說的那麼自然你也不臉紅。”
我擡眼看着他:“那你自己回去換,你先坐下,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呦,又搭理我了,之前不是還突然特別的怵我麼,像跟我有隔世仇似得。”
“我跟你就是有隔世仇!”
我瞪着眼睛看向他,“你知不知道你上輩子多壞!壞冒煙了都!”
程白澤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我輕笑:“妹妹,你都說上輩子了,我哪知道我上輩子什麼樣啊,不會是對你壞吧。”
“就是對我壞,你那個……特別不是人。”
程白澤笑的無語:“哎呀我天,我說呢,你這怎麼了,我對你不是人了?哎,不過你也提醒我了啊,要不然我這輩子能像欠了你似得這麼照顧你嗎,感情還真是欠你的啊,哈哈,行了,你洗洗睡吧,我回去了。”說着,他起身看向我:“不過你怎麼知道上輩子的事兒的,你告訴告訴我,讓我也知道知道。“
“夢的。”
“呦呵,感情你做了個夢你就來脾氣了啊,哎呀,那夢是反的你不知道啊,我也是服了,說你幼稚你還不相信,我因爲你個夢我受了多少的窩囊氣啊我!你可長點心吧啊。”
我看着他,這纔是他嗎,程白澤就是個讓人輕鬆的朋友啊……
“怎麼不說話了?那夢真嚇到你了啊。”
程白澤見我不語隨即又坐了下來:“你說說,我都做什麼嚇你的事兒了,我給你吃個定心丸發誓這輩子絕對不做行嗎。”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我能說你別喜歡我,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我是個壞人。”
我點點頭:“嗯,壞的很恐怖,程白澤,那不是你,你笑起來的時候有酒窩,他沒有……”
程白澤努力的牽了牽嘴角:“哎,我給你表演個酒窩夾鉛筆吧,有鉛筆嗎,我讓你開開眼……”
“程白澤。”我叫着他的名字:“你是我一輩子最好的朋友,對嗎。”
“這話說的。”程白澤伸手又揉了揉我的頭:“我不是你朋友是誰啊,不對,我是你哥,不過,我能不能提個很私人的問題?”
“嗯?”
“就是我跟宗寶,誰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啊,我只有你一個妹妹的啊,你這傢伙又是那個緋聞女友文曉妮,又是宗寶,還跟他不分你我的,都能睡在一起……”低匠聖技。
“說什麼呢,什麼叫睡在一起,他是我弟弟一樣的人。”
程白澤點點頭,看着我隨即笑了笑:“不過說實話,我有時候還真的覺得當你弟弟比當你哥好,最起碼弟弟可以被照顧啊,當哥哥的,還得跟你操心……對了,我想了想,你不是很討厭假結婚麼,我找個機會,就跟你姥爺說我有喜歡的人了,這樣,他就應該不會逼你了。”
我睜大眼:“真的?你不怕我姥爺生你的氣了?”
程白澤嘆了一口氣:“誰叫你那麼爲難的,算了,壞人我當吧,滿意了?”
我心結徹底的打開了,抿了抿嘴角,打開藥箱:“你脫衣服,我給你上藥!”
“不用,哎,你別上手,我不想光膀子回去……救命,姥爺,救命……”
“別叫,姥爺睡了。”
我笑着看着他,這個程白澤是真實的,溫暖的,他絕不是那個陰測測的男人,所有的惡果都是那個男人種下的,我幹嘛要往程白澤的身上牽連,宗寶說的對,我不是白景麒,我是馬嬌龍,這一世的人生,是我自己的。
……
‘叮咚,叮咚’~
我披着衣服站在宗寶的門外,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打開門,:“後半夜兩點,你要幹嘛。“
“宗寶,我想起個事兒。”
他打了個哈欠:“說。”
“我有一世是男的,所以我肯定發誓要變成女的,結果我投胎轉世輪迴成白景麒了,之後白景麒又發誓成男的,所以老天爺蒙圈了,就讓我馬嬌龍不男不女了,你說我分析的對不對?”
宗寶睜大眼睛看着我:“大姐,現在後半夜兩點。”
“嗯,我知道啊,我睡不着啊,我腦子裡都是這些,我想跟你說說話,我想通了,程白澤不會跟之前一樣的,因爲什麼都變了啊,我也不一樣,而且他也不喜歡我,我不想……”
“你夠了,你做了一路的夢,但我坐了一路的車。”
宗寶打斷我的話:“晚安!”
‘砰’!的一聲,我直接被他關在了門外,無語的擡腳踹了踹門:“你這個二大神就這麼給我當得啊你!”
氣呼呼的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轉過臉,牆角站着的個血糊糊的東西直接給我嚇了一跳:“什麼東西!”
沒等看清,那玩意兒就不見了……
我皺了皺眉,按大小推斷,應該是個小孩兒,還是個全身是血的小孩兒,敢嚇唬我,他膽子夠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