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知道我們要走的鄰居鄉親陸續的上門道別,我睡的不怎麼好,所以強打着精神跟大家寒暄,以免透露出心不在焉的情緒在裡面。
收拾東西準備開車離開的時候宗寶無聲的湊到我身前:“昨晚你跟程白澤在房間裡做什麼了。”
“你什麼時候好奇心這麼重了。”
我裝好一些村民給帶的土特產品,坐進駕駛室裡招呼着姥爺上車。順帶着揉了揉太陽穴不希望自己的狀態能好一點。
姥爺的戀戀不捨感十分的明顯,跟着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是要走,卻聊得火熱,不過讓我特別無奈的是他一直抓着程白澤的手給大家介紹說是我的男朋友,這些老鄰居也都應景的誇讚程白澤一表人才跟我很登對之類的話,姥爺聽的是喜笑顏開,我自然不能上去駁了面子,雖然我跟程白澤之間的誤會解除了,但是聽姥爺逮誰就跟誰說程白澤是我對象之類的話還真不是一般的彆扭。
“他沒戲。”
衝着我望着院子的方向,宗寶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我轉過臉看他:“什麼沒戲。”
宗寶慢悠悠的繫上副駕駛的安全帶,“程白澤跟你。別的我不知道,反正這輩子沒戲。”
我‘嘁’了一聲:“人家也沒打算跟我有戲,他只是哄我姥爺開心。”
宗寶的動作一停,看着我微微蹙眉:“哄老人開心?我不知道你倆昨晚發生什麼了。反正我覺得他這個人……”
“宗寶。”
我看着他一臉正色道:“不管你覺得程白澤怎麼樣,他都是我的朋友,對我來講,是像你一樣的親人,你都不知道他這兩年發生了什麼,他糟了多大的罪,而且,不說別的,就說程白澤對我的幫助,那也是我需要用一輩子去感激的不是,對他有看法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愛聽。”
宗寶伸手從自己的嘴角一拉,做拉鍊拉死狀,翻着那雙死魚眼一副無語的樣子直接不再看我。
“德行吧。”我撇了撇嘴,感覺有人敲窗。轉過頭,我降下車窗看着程白澤:“可以走了?”
“可以了。”
程白澤點了一下頭:“我的車能寬敞一點,姥爺坐我的車走,小師說他開車不錯,你臉色不好,就別開了。也一起上我的車吧。”
“小師可以開車?”
“我可以的,嬌龍,我來開吧!”低住以巴。
站在程白澤身旁的李小師隨即張口應道,這再好不過了,我推門下車看了看程白澤:“那就讓小師開我的車吧,我在車上睡一覺,讓姥爺上你的車就行了,我跟我車有感情。雖然破點,但是習慣了。”
程白澤無奈的笑了笑:“那好,就讓小師跟着我的車開就行了……來,姥爺,咱們上車。”
我直接走到後門坐進去,許剛迎了過來:“嬌龍啊,沒事兒常回來看看啊。”
“哎。”我看着許剛扯着嘴角笑了笑:“許叔,我們家房子的事兒多拜託你了,錢不是問題的,你幫打聽一下價,到時候咱們電話聯繫。”
“這都包在許叔身上,你們家的老房子早就該蓋了,要不然我這看見了心裡也跟着難受啊。”
“嗯,回去吧許叔,你多費心了。”
“別說這話了孩子,許叔這事兒還不是都靠你了,還有大丫啊,你要是看見了大丫了別忘了跟大丫說回來看看叔啊。”
我嗯了一聲:“許叔,你放心吧,我要是看見她了,會跟她說的。”
“行,那叔就等你信兒了,回吧,回吧,開車都加點小心啊……”
我嘴裡應着,慢慢的升起車窗,看了一眼也站在院子裡笑的癡癡傻傻的豔紅,微微的在心裡嘆口氣,張了張嘴:“開車吧。”
村民們還都聚集在許剛家門口,車子開出很遠了還在衝我揮手:“嬌龍啊,記着沒事兒回來看看啊!”
我打開車窗也跟着大家揮着,不管何時,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是淳樸的,我小時候曾經被大城市的繁華迷過眼,但是走到現在,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還是願意生活在這裡,因爲這裡,有踏實的煙火氣息。
“嬌龍,你相信我的手法,你睡一覺吧,我保證給你顛不着。”
我坐在後座,拿過一個u型枕套在脖子上,往後靠了靠:“辛苦你了啊小師。”
“嗨,辛苦什麼啊,我這對你的感激連綿不絕的,哎,我就納了悶了,宗寶你怎麼不會開車啊,現在這都是必備技能。”
宗寶懶洋洋的掃了他一眼:“我會開車那陣兒你還沒見過四個軲轆的呢。”
“哎,啥意思,咱們倆差不多大行嗎,難不成你有啥陰影啊。”
我閉上眼睛,不摻合他們倆的閒聊,感覺腦子特別的沉,從昨晚開始就覺得不舒服,很累,其實這種累不是說得靠睡覺解乏,老實講這段時間睡的還挺不少,差點都要長眠不起了,但就是頭髮沉。
昨晚跟程白澤還聊得很晚,雖然後面的時候我故意不想去談他這兩年的事,只是單純的聊一些輕鬆的話題,因爲他程白澤越是說的無關痛癢,我越是覺得心裡難受,我也告訴自己,誰沒有犯過錯,況且,那些只是曾經的事情早就該過去了,而他對鳳霞做的事兒,則屬於陰陽師的範疇,是狠了一些,但是每個人的輕重標準不一樣,這個好壞,我沒權利去評判。
就這麼不知道昏昏沉沉得過了多久,一睜開眼,我感覺車子停了,窗外居然是黑漆漆的一片,我怔了怔,還沒想着怎麼開到天黑了就覺得不對勁兒,司機怎麼變成宗寶了!
“小姐,到家了,他是亂黨,被槍斃示衆很正常的,把眼淚擦擦吧,先生看見了,會生氣的。”
我心裡驚了一下,宗寶這一回頭,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邊還坐了一個,不是別人,就是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白景麒!
又是做夢了?
我屁股往旁邊挪了挪,看着白景麒盤着髮髻,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此刻正滿臉的淚痕,她看着宗寶,嘴脣微微的顫抖:“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果他是亂黨,那我是不是也應該陪着他在城門口一同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