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是這樣的,南先生回來之後一直對你的命格念念不忘,只是我們現在抽不出時間跟你再見一面。南先生於是想讓我問問你,你自己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命格被人破過?”
我坐在洗手間的馬桶蓋上,點了一下頭:“我知道,我的確是改過命的。”
“喔……那你方便跟我說說你改命時候的場景嗎,也許,你就是麒麟的守護人,但因爲更改命格,所以南先生纔會看不清,況且,更改命格這種事,不可能只是更改自己的,一般爲二人互換。所以,你記得當時是誰與你互換的命格嗎。”
我皺了皺眉,還有這一說,因爲改命這種事只有道行深到一定程度的陰陽師纔有能力去做,所以,我從未往這方面想過,甚至可以說九年間來我甚至自己都沒有合計過這碼子事兒,因爲我知道姥姥只會爲我好,改命也是爲我好,但是如今南先生這個女助理一提醒,我倒是依稀有了印象。
“是這樣的,南先生說大概是有人給你和那個叫做安琪的小姑娘互換的命格,所以,在之前的幾年間別的陰陽師纔會看不出安琪不是麒麟的守護人,按照麒麟家人的說法。九年前,你們三人曾跟一個陰陽師共處一室,但是南先生想不通的是,一命改十年,如果你是跟安琪互換的命格,爲何安琪九年命格就自己顯露了,而你的,卻仍舊叫人看不清。”
她說的有點長。我覺得我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清了清喉嚨:“是這樣的,當時怎麼改的我也不太清楚,因爲我被紅布矇住頭了,但是你要是說我跟安琪有什麼關係的話,我的確在那個時候喝過一碗滴了安琪血的水,喝那碗水的原因是姥姥說想讓我沾些安琪的好運氣,因爲我本人的命不是很好。”
手機那頭停頓了幾分鐘,我聽到一些泰語的交談,心裡明白。應該南先生就在這個女助理的旁邊。
“是這樣的,林小姐,南先生說並沒有喝血有好運氣這一說,既然是讓你喝了帶有安琪血的水,那肯定就是用安琪的命格用來覆蓋住你自己本身的了。”
我有些發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因爲我從來沒有往改命那塊兒想過,怎麼在南先生這出來個互換了?!
“南先生問你。你是否也把血滴到了碗裡,給了安琪喝,如果是這樣,那就可以確定了。”
我張了張嘴:“我的確是滴血了,但是安琪沒有喝我的血,她喝的是麒麟的啊,姥姥當時跟我說的是,她喝完麒麟的血就可以嫁給他了。”
“哦?”
南先生的女助理又頓了一下,繼續在電話那邊跟着南先生說着什麼,隨即喂了一聲,繼續開口:“但是麒麟說過,他並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事情,因爲他還沒有甦醒過來,而且,既然安琪喝的是滴了麒麟血的水,那你滴出來的血又到哪裡去了?”
“我……”我也懵了,是啊,我當時擠出血來還挺疼的呢,我的血呢?!
“是這樣的,如果是滴血飲水改命法,這個南先生說他也略有耳聞,此命是一改十年,所以需要滴血十滴,改命者互飲對方血水,十年內命格會彼此遮掩,外人如何都參透不了。”
我頭都要炸了:“我當時的確是手指被姥姥劃破擠出血來的,好像是往個碗裡滴了,但是……”
“是十滴嗎,如果是十滴的話,那當初那個陰陽師一定是對安琪說謊了,你們飲得是對方的血,互相改十年的命。”
“十滴,是十……”我說着說着就愣住了,當年的景象好似鮮明的躍到了腦子裡。
“姥姥,我疼……”
“不許偷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姥姥,疼!!”
我想起來了,是九滴,最後一下的時候,我太疼了,所以把手自己拽回來了。
“林小姐你在聽嗎?滴水飲血改命法需耗費陰陽師大量精力,因屬逆天而行,所以容易遭來天譴,折壽,如此來看,這個陰陽師敢冒此風險跟你們改命,不是跟安琪關係匪淺爲了讓她一步登天,就是爲了給你遮蓋什麼,但是既然知道了時間跟如何改命的過程,南先生說明年你被遮蓋住的命格就會清晰,到時候一切都會了然的。”
我沒說話,腦子裡特別亂的閃過一些畫面,雷聲,姥姥吐出來的血,還有她一見我提卓景就生氣的樣子……
……
“黑猴子,我告訴你一件事兒。”
“啥事兒啊。”
“我沒生病。”
“你沒事兒吧,你不生病還不好啊。”
“不,以前只要我撞上這些東西,看見了就會生病,但是跟你一起就沒有,上一次在電梯裡,我沒有,昨晚在廁所裡我還沒有,你說,會不會是姥姥搞錯了,你纔是那個應該在我旁邊的人。”
……
“喬喬啊,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之前的九年都說安琪是麒麟的守護人,但就在準備送她出國的節骨眼發現她不是了,我想,是不是你姥姥當初不想讓你離開她身邊,才故意說是安琪的啊。”
……
“如果你喝的是安琪的血,安琪喝的是麒麟的血,那你的血呢,你手指滴出來的血哪去了?”
“當初的那個陰陽師一定是說謊了,你們喝的是對方的血。”
……
我回過神,腦子裡不停的迴盪着這些對話畫面都要炸了,看向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已經掛了。
“是我……”
我喃喃的唸叨着,那個人真的是我?木向腸亡。
如果是我,那一切都說的通了,我滴了九滴血給安琪,所以我的命格遮蓋了她九年,因此,她現在被人看出不是了,但是我喝了安琪的十滴血,所以命格仍舊被安琪遮擋,纔會讓南先生或是程白澤都看不清楚。
原來姥姥說的改命,就是給我遮擋住了命格,但是姥姥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卓景的守護人豈不是更好嗎。
還有姥姥說不讓我去市裡,看她從小對卓景的牴觸情緒,是因爲覺得卓景體質太邪像程白澤說的跟卓景在一起容易磕磕碰碰所以纔不讓我跟他接觸的嗎。
所以,能想通的就是,姥姥不讓我來市裡的原因就是不想我見到卓景,但是,一命只改了十年啊,姥姥如何能確定我以後就不會跟卓景又牽扯呢……而且,我真的想不通,姥姥爲什麼要讓我躲卓景。
猛地,我腦子裡一閃,對啊,是因爲我家裡的房子被燒了,所以我纔會去縣城,輾轉再來到城市。
如果我房子沒燒,那我一定會消停的在農村待着的,幾年甚至一輩子,都沒有離開的心思。
而房子被燒得原因,就是因爲安琪的命格暴露她不是那個人了,所以,本該出國跟卓景相聚的她,只能遷怒於我,而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爲我當年怕疼,少出來的一滴血……
我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如果當年那滴血落在碗裡了,那安琪就不會被南先生看出不是,興許日後卓家也不會再閒的沒事兒找人給看安琪是不是這個守護人了,他們現在應該在國外,而我,還在家裡的村子裡,房子不會被燒,許美金躲進縣城再回來,我們就還會像以前一樣了。
垂下眼,我心裡的滋味說不出來,姥姥肯定沒有想到我當年把手伸回來那一下子會出這麼多事兒,要不是有人提醒,我自己都忘了。
程白澤曾經說過,姥姥冒着風險給我改命的原因興許是讓我避禍,但是,這禍又從何來?!
不過否認不了的是,當我想清楚這一切的時候,我越發肯定,我就是卓景的那個人,心裡是有些小激動,小欣喜的,雖然姥姥把我的命格遮住了,但還是沒能阻止我跟卓景走到一起,我想,這大概就是姥姥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天命不可違。
“嬌龍,你在裡面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過神:“我在。”
也許就是冥冥中註定的,在卓景要走的時候,老天爺讓一切迷霧解開,雖然南先生他們要等到明年,但是我心裡知道,是我……真的是我。
難怪我的血對他有特效,難怪我跟他一起會看得特別清楚,難怪他不會生病,曾經所有貌似靠譜的解釋都被推翻了,正確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是他的守護人,我們就應該在一起。
打開馬桶間的門,許美金拎着一條裙子看着我皺皺眉:“你怎麼打電話打了這麼久啊,許琳琳到處找你呢,後來我們都先彩排一遍了。”
“那童安琪呢?”
“好像是被保安給趕出去了。”
我點了一下頭,看着許美金咧着嘴笑:“大丫,等我們錄完節目,我有個特別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許美金有些着急的點點頭:“行,等錄完節目你想說什麼都行,你先把衣服換上吧,我好領你去臺前告訴告訴你一會兒要做什麼,到時候你就直接參與錄製了。”
我點點頭,接過裙子愣了一下,:“這麼滑的面料啊,是不是特別的貼身啊,沒有別的了嗎。”手感真的特別的像泳裝。
許美金看着我皺皺眉:“沒有你這麼大的碼了,這還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呢,要是,你要是不想穿這個,你跟我換吧。”
“咱們也不是一個碼啊。”我看了一下自己穿的t恤衫牛仔褲,穿這個上臺也不是很好,看了看手裡的裙子,除了貼身一點也不露肉,一咬牙:“算了吧,那我就穿這個吧。”
許美金點了一下頭,:“那好,對了,你那個內褲行嗎。”
我愣了一下:“內褲怎麼了。”
“得是無痕的,這裙子這麼貼身,穿普通內褲會在後面看出印子來的,不好看啊。”說着,她遞給我一個袋子:“喏,我剛纔現讓人出去給你買的,你先湊合換上,要麼就十多分鐘就下來了,到時候也不用再上臺,你直接換下來就行了。”
說實話,這麼多年我穿緊一點的棉質內褲都有些習慣了,一打開袋子看見一條類似游泳褲的東西還是覺得怪怪的:“這個……”
“很緊的。”許美金在旁邊看着我,可能是想到我異於常人的地方,微微有些尷尬:“放心,我特意買的緊身那種的,看不出來。”
我嘆口氣,這一千塊真不好掙,不過想想也是,這年頭掙得多點的都得承擔一點風險,上哪能露個臉就掙一千塊啊,跟白撿一樣,難受也忍一忍吧。
想着,我把手機遞給許美金:“你給我拿一下,我換衣服。”
“好。”許美金應了一聲,關上馬桶間的門在外面等我,我這邊剛換完,就感覺這裙子面料應該不是很好,穿在身上不是很舒服,不過樣式還算是保守,雖然下面是有點包臀,但還是比較長,我也就忍了。
“嬌龍,”
“哎,馬上……”
“那個……你要是不想穿,我,我可以再去找管服裝的去跟你換一套。”
我皺皺眉:“還能找到嗎。”
“好像,應該能吧。”
“許美金,你們能不能快一點啊,琳姐那邊催了!”洗手間門外有人在喊。
許美金應了一聲,又敲了一下我馬桶間的門:“嬌龍,你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找別的衣服啊。”
“算了吧。”
我直接打開門,看着她:“趕緊走吧,別爲了這一千塊錢在弄出別的事兒,我將就湊合穿一會兒,反正這玩意兒在鏡頭前,也看不出質量,我又不用露臉,走吧。”
許美金哦了一聲,遞給一雙高跟鞋給我,:“喏,特意給你找了一雙根不高的。”聲音發沉,倒好像是有些心事了。
我一邊穿鞋一邊瞄了她一眼:“怎麼了你,是不是我穿這個特別難看。”
許美金牽了牽嘴角:“還好,我就是第一次上臺有點緊張。”
“嗨,別緊張,又不是直播,怕什麼。”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走吧,告訴我一會兒上臺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