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浸在喜悅與興奮之中的鼠部落的首領,忽然聽到了這連番的嘆息聲。
這聲音讓他警醒,他趕緊循着聲音望去,結果卻看到了尊敬又極爲智慧的神子,正以手扶着額頭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並且還在一聲接着一聲的嘆氣。
這樣的一幕,讓鼠部落首領以及鼠部落的衆人都是有些發愣,旋即就是猛地一驚。
鼠部落的首領趕緊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
自己身上圍攏的獸皮纔在水中清洗過的,沒有什麼污垢,
自己前來的時候,也用心洗了澡,爲了讓自己變得更加乾淨,符合青雀部落的要求,自己連最難清洗的手和腳都仔細的清洗了一遍,爲了將之變得更加乾淨,自己可沒少用河裡的泥沙這些搓,將自己的手腳搓的都有些發疼了。
這已經完全符合青雀部落的人,對自己等人前來時的要求了啊?
他這樣想着,上上下下的打6量了一會兒自己之後,又將目光投向這些跟着自己前來的部落衆人。
看是不是他們中的哪個人沒有收拾乾淨,惹得青雀部落尊貴的神子不高興。
他的目光在隨着自己前來的衆人身上一一掃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這些人跟自己一樣,在前來的時候都仔仔細細的清洗了一番,完全符合青雀部落以往對他們所要求的標準。
而且,從以往的經驗來看,就算是他們前來的時候沒有將自己清洗乾淨,青雀部落的人,也只是讓他們在這裡再次清洗一下,然後就可以進入到了青雀部落了。
也絕對不會出現現在的一幕。
韓成嘆了幾口氣後,就不再言語,靜靜的看着鼠部落衆人的反應。
“神、神子,怎、怎了?”
就在他等的花都謝了、準給再繼續浮誇的嘆上幾口氣,來增加一些自己的存在感的時候,鼠部落的首領終於將視線從他們部落衆人的身上收回,落到了愁眉不展的韓大神子身上,用顯得生硬的青雀部落語言進行詢問。
聽到這傢伙的問話,已經努力的演了好久的韓大神子差點被感動的熱淚盈眶。
容易嗎我,演了這麼久,您可算是出聲詢問了!
“唉~”
韓大神子強忍着出聲搭話的衝動,沒有擡頭,依舊是保持着剛纔那個顯得浮誇的姿勢,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神情比之前的時候更加的落寞。
如此反應,讓鼠部落的首領以及鼠部落的衆人更加的摸不着頭腦和擔憂,同時升起了還有一些莫名的恐懼。
“神、神子,怎、怎了?”
腦門上有些冒汗的鼠部落首領,在韓成浮誇的嘆息聲裡,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直轉。
韓大神子沒有說話,再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反應讓鼠部落的首領以及衆人,變得更加慌亂起來。
他們實在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個極爲智慧、在他們看來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青雀部落神子,這樣接連不斷的嘆氣,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韓成神子又故作深沉的嘆了幾口氣,見鼠部落的首領他們,被自己這幾口氣嘆的完全失去了分寸,一個個愁眉不展的之後,才終於有了其餘的動作。
他將支着腦袋的胳膊拿開,站起身來,朝着鼠部落的首領他們走了幾步,又停下,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看着他們,臉上滿是愁容,眼中充滿了不捨。
心裡本就有些發毛的鼠部落首領等人,被他這樣盯着看了一番之後,心裡更加發毛了,甚至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放了。
“神、神子,怎、怎了?”
腦門上見汗、手足無措的鼠部落首領,此時完全化身成爲了一個復讀機,除了不斷的重複這句話,從故作深沉的韓大神子這裡詢問消息之外,其餘的話都不知道說了。
“唉~”
韓成再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讓我再好好的看看吧,只怕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你們了……”
韓成的這句話說出,明白了韓成說的是什麼意思的鼠部落的首領一下子就有些懵了。
不過,他的思維到底跟韓成所熟知的後世人不同。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後世人在這裡,經過了前面那一系列的鋪墊之後,此時再聽到韓成說出這話來,一定會被嚇得手足無措,第一個意識就是將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極有可能要完。
然而,鼠部落首領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青雀部落要從這裡搬走了,不在這裡居住了。
再聯想到之前前來青雀部落所知道的一些關於青雀的神子帶領人到極遠的地方尋找新的適合衆人居住的地方的事情,鼠部落的首領更加確信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而且,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神子爲什麼會說以後也再見不到自己等人了?
這所有的一切聯繫到一起之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這樣的念頭升起之後,另外一個念頭立刻就隨之涌入到了恍然大明白的鼠部落首領的腦海之中。
原來神子之前那樣的悲傷,是因爲將要帶着人從這裡離開了,他是在爲再也見不到自己等人而難過悲痛啊!
這樣的念頭升起,鼠部落的首領,立刻就被神子這種極有情誼的做法給感動的熱淚盈眶。
這就是神子啊!
這就是青雀部落啊!
真是讓人感動……
看着聽了自己這樣的話不僅僅沒有被嚇到,反而眼圈發紅、一臉深情的看着自己的鼠部落首領等人,在這裡飆演技的韓大神子不由的愣了愣。
什麼情況這是?
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你們被嚇得不能自已啊,你們如今一臉含情脈脈的看着自己算是怎麼回事?
這怎麼看起來自己這樣像是一個負心漢呢?
好在韓大神子也已經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很多年,跟不少這個時代人都打過交代,對於這個時代人瞭解的不少。
這個時代的人,大多都還存在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階段。
說話辦事上面,最好是直來直去,否則稍微的繞一個彎子,他們就明白不了你的意思。
雖然自己感覺剛纔已經把話說的非常直白了,但從這些人的反應上來看,眼前的這些人顯然還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唉~
想要做一個有內涵的人都不成啊!
某位神子這樣矯情的想着。
“天氣將會變得越來越冷,寒冷的時間會變得越來越長,食物越來越難獲取,繼續留在這一片土地上生活,到時間將會被活活的凍餓而死……所以我才這樣的難受,纔想要好好的看看你們,不然到時間真的就見到你們了……”
嘆了一口氣的韓大神子,不在故弄玄虛,直白的將他相互要表達的意思說給鼠部落的首領等人聽,並順帶着解釋了一下他剛剛說的話意思,免得他們繼續誤解。
正一臉感動的看着有情有義的韓神子、準備走上前去一把握住韓大神子的手,緊緊不肯鬆開的鼠部落首領,在弄明白了韓成再次言說的話之後,整個人都呆愣在當場,再也感動不下去了。
原來,神子所說的居然是這樣的意思!
這幾年來,天氣確實是在緩緩的變冷,這些事情生活在這裡的部落都有感受過。
只不過之前的時候,他們對此並沒有太過的感觸。
再加上他們中許許多多的部落,也都學着青雀部落的樣子,在部落裡圈養了一些打到的獵物,用作天氣寒冷的時候食用,與以往比起來,冬日裡甚至於變得比以往更加的好過了一些,所以也就沒有往深處去想。
此時韓成這種天氣繼續變冷、冬天越來越長的言論一出來,立刻就讓鼠部落的這些人想起了這些切切實實發生的事情。
然後思維不由自主的就跟着韓成走了起來,開始去想天氣繼續變冷之後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個時代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過寒冷的。
因爲這個時候大多都只能在洞穴之內待着,不能外出,不能獲取食物,只能忍受着寒冷與飢餓。
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多了之後,就會變成死亡……
目前這種程度的冬天,就足夠讓人難受、或者說是痛恨的了,如果將冬天再繼續延長,那就真的不是人能夠生活的了!
跟着韓成給出的思路想了一陣兒之後,鼠部落首領的腦海之中,出現了全年都被冰封、部落裡的族人因爲凍餓而不斷的死去、最後一個死去的他,也抱着被啃得發亮的族人骨頭、最終緩緩死去的場景。
在這樣的場景出現在腦海之中之後,鼠部落的首領的面色一下子就變得煞白起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有汗珠滑落的,寫滿了驚恐,整個人都在發抖。
韓成見到鼠部落首領以及衆多鼠部落衆人的反應之後,悄悄的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自己容易嗎?
花費了這樣大的功夫,可算是將事情引導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上面了。
果然啊,對付原始人,很多事情都不能做的太過於精細了,很多時候,越是簡單粗暴,越是容易取到想要的結果,
當然,有些時候也不能將什麼事情都說的太過於透徹,將他們引導到正確的方向之後,就可以適當的閉嘴了,然後任由這些人自己進行腦補。
這種腦補的效果極好,在很多時候比你一點一點的去說都要好。
你告訴他們的,他們或許還會覺得你是在騙他們,但卻對他們腦補出來的東西深信不疑,畢竟這是自己得出來的。
從鼠部落首領他們的反應上來看,很明顯這些人已經被他們的腦補給嚇得不輕。
爲了讓效果更好,無良的韓大神子依舊在這裡愁眉苦臉的裝深沉。
眼前的這個部落,之所以會被稱爲鼠部落,不是因爲他們長得賊頭賊腦的,而是因爲和其餘的部落相比,這個部落的人的膽子,普遍都要小上一些,容易受到驚嚇。
就比如現在,被韓成這樣一說,在被自己的腦補一嚇,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纔好,有兩個人更是連眼淚都下來了。
“神、神子,該、該咋辦?”
同樣急的快要哭掉的鼠部落首領看着韓成問道。
如果是野獸這些東西,他還可以帶着部落裡進行抵擋,但這樣的事情,真的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
好在,他雖然也嚇的不輕,但好歹還有一些理智存在。
他看到了眼前的神子,想起了關於神子的種種傳說,所以就趕緊出聲進行詢問。
其餘被嚇得六神無主的人鼠部落的人,聽到他們首領的話之後,一下子就也如夢初醒,紛紛擡頭望向眼前的神子。
眼中帶着忐忑與祈求,彷彿是在看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唉~”
韓大神子再次嘆了一口氣,並以極其浮誇的演技,使勁的搖了搖頭,看起來格外的沉痛。
“噗通……”
看到韓成這般動作的一個鼠部落的人,一個站立不穩,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滿是驚恐,彷彿整個人生都失去了色彩。
這事情,連這樣智慧的神子都沒有辦法解決,看來這次自己等人真的是要完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
見到將這些人已經嚇得不輕,感覺火候已經到了韓成,不再故弄玄虛,開始慢慢的展露他的目的。
“從去年開始,我就帶着部落裡的許多人,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尋找能夠抵禦這種寒冷的所在,經歷的重重的困難之後,我們終於找到了這樣的地方……”
韓成滿臉真誠的說道。
前來的鼠部落衆人中,一個坐在地上極爲驚恐的人,猛然擡起了頭,望向韓成的眼中一下子就被強烈的驚喜所充滿。
這個人的年紀不大,看起來剛剛成年的樣子。
此人就是在青雀部落影響下成長起來的新一代之一,同時也是整個鼠部落中,普通話說的最好的一個。
“神、神子,這都是真的?”
他因爲過於激動,而有些結巴的說道。
韓成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個年輕的鼠部落人,激動的一下子從地上躥了起來。
沒有聽怎麼明白的鼠部落衆人,見此紛紛詢問,神子剛纔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