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片荒野之中,有着響動傳來,有一片的樹枝,隨着搖動。
透過這些長出嫩芽的樹林,可以看到有人影在其中晃動。
這些人的裝扮顯得奇怪,頭上帶着藤盔,身上穿着藤甲,背上還揹着在這個時代絕對不應該出現的雙肩旅行揹包。
這一行人,正是離開了部落,一路朝着南方進發的韓成一行人。
經過一段兒時間的行走之後,韓成他們已經走出青雀部落衆人所熟悉的地界。
此時他們正行走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就算是經常帶着部落裡的貿易隊進行做貿易的貿,也不曾來到這裡。
拎着斧頭走在最前面的二師兄,雙手握着斧頭對擋在前面的一些樹枝進行劈砍,清理道路,還有另外幾個人手裡拿着鐮刀將這些荊棘之類的東西給割掉,對這通道進行擴寬,讓後面的人以及牲口好從這裡通過。
貿則爬上了一顆樹,雙腳踩在枝椏上,用手環着樹幹,另外一手在眼前搭着涼棚,朝周圍瞭望。
“往那邊走!那邊的草木稀疏!”
這樣看了一會兒之後,貿伸手指着前方偏左的方向對衆人說道。
在前面拎着青銅斧開路的二師兄,聽到之後,回頭看了貿所指的方向,確認了之後,便朝着那邊清理過去。
這樣往前走了大約三四百米之後,顯得稠密的草木叢果然漸漸變得稀疏,又往前走了一陣兒之後,基本上不用怎麼清理,人畜就能夠通行了,就連視野也變得比較開闊起來。
衆人見此,都不由的鬆了一口氣,終於算是從那裡面走出來了。
韓成看着貿露出了笑容。
果然還是術業有專攻啊,貿這種經常帶着部落裡的貿易隊,在周圍的各個部落之間來回穿梭的人,對於如何這種情況下,找到比較適合行走的地方,要遠比他這個比較宅的半原始人在行。
這些早在出來之前韓成就有所考慮,所以此次南行的三十五人之中,貿易隊的全員都在其中,共有二十人,足足佔了一多半。
除了貿易隊之外,其餘來的人韓成也都有所考慮。
比如沒有了大肚子之後,變得愈發強壯的二師兄,以及二師兄家那個已經成年、長得沒有二師兄健壯,但也比部落裡的一般人要壯碩的大小子。
韓成讓他們來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用來開路。
“大家都休息一會兒吧。”
又往前走了一陣兒,視野更加開闊之後,走的有些冒汗的韓成對衆人說道。
衆人便依言放下揹包就地休息。
不過這種休息並不是那種三三兩兩彙集到一起的休息,而是分成了三組並且各自圍成了一個圈子的那種休息。
衆人圍成的圈子也與平常的不同,不是面朝裡面的那種圍坐,而是背對着背,面部全部朝外的那種。
這樣的話可以讓人不用考慮來自背後的危險,並且能夠做到對周圍無死角的監察。
這是韓成想出來的法子。
身在野外,完全陌生的地方,又是在這樣的時代,多麼的小心都不爲過。
在衆人休息的時候,有另外一個人,手腳麻利的攀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將腰間插着的斧頭拿出來,砍掉一些礙事的枝葉。
而後手下不停的繼續砍着,沒有太長的時間,這株大樹朝着南面、比較高的地方,就被揭下來了一大片的樹皮。
在周圍褐色樹皮的映襯下,顯得十分顯眼。
這是爲了防止返回來的時候迷路,找不到部落所在的位置,韓成特意交代人做的。
這一路行來,基本上每走上一段距離,就會留下這樣的標記。
要是所過之處沒有這樣的樹木了,就在選擇一處比較高的地方,用石頭壘起一個比較高的堆,沒有石頭的地方,則用木樁釘出來一個不怎麼規則的圓圈。
在做這些標記的同時,韓成也在隨身攜帶的紙張上畫出來他們一路前行的路線。
貿這個記路記得很清的人,也在發揮着自己的特長,對走過的地方分爲的留心。
這樣三管齊下,基本上是不用擔心往回返的時候會迷路的。
在韓成喝了幾口水,拿出紙張在那裡繪畫路線的時候,石頭也在拿着炭筆與紙張在那裡寫着一些東西。
他所記錄的是此次前來在路上遇到的一些顯得稀奇的東西,或者是隊伍之中發生的一些他認爲值得記錄的事情,有點類似於日記。
在這裡休息了一陣兒之後,衆人再次啓程,繼續朝着未知的南面進發,斬荊披棘,篳路藍縷……
而此時,在樹皮的引領下,以黑石部落爲主導的、以搶奪青雀部落爲目的的聯盟,也達到了樹皮之前所生活的部落。
洞穴還殘留着被烈火燒灼之後的痕跡,很是破敗。
顯得低矮破敗的土圍子裡面,有着一些未曾燃盡的樹幹,這是當初樹皮帶着人搭建起來的窩棚被焚燒之後留下來的事情。
當初這窩棚下面可是餵養了一些都快被養熟了的兔子之類的東西。
只是那些東西,都被該死的黑石部落首領他們給摔死吃掉了……
看着殘破的洞穴,與長滿了荒草的院落,樹皮心裡很是難受,對黑石部落首領他們的憤恨變得更深、更強烈了。
衆人在殘破的樹皮部落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便繼續出發,在樹皮的帶領下,往南方而去。
不過和之前的時候相比,樹皮心裡變得比較忐忑起來。
這是因爲,他只對從黑石部落到自己部落、以及自己原來生活的骨部落與青雀部落這兩段距離熟悉。
對於從這裡到曾經生活過的骨部落該怎麼走,樹皮心裡是比較發虛的。
當初他被驅逐出青雀部落,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如同一個失去了家園的人,在漫無目的的遊蕩。
他自己都不知道遊蕩了多久,才從原來的骨部落,來到了後來生活的部落。
對於在這個過程裡,他到底從哪裡走過,也是記不清楚的。
這些時日裡,他拼命的回想,所得到的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記憶。
對於原先生活的骨部落,以及在骨部落南面的青雀部落,他只能想起一個大概的方向,具體怎麼走卻是不知道。
但這些事情他不敢說出來,一方面是擔心這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攻打青雀部落的衆人,會因此對他拳腳相向。
另外一個方面就是,擔心好不容易纔終於被自己忽悠起來的黑石部落的首領他們,會因此而改變之前的想法,帶着人回去,不再去攻打青雀部落。
倘若真的如此,對於他來說,可就真的令人難受了。
因此上,樹皮就只能領着人,硬着頭皮往前走去。
同時想着青雀部落的巫,在向青雀部落的那根圖騰柱祈禱的樣子,不斷的在心裡進行祈禱,希望有神明能夠保佑他,順順利利的找到青雀部落……
黑石部落首領他們,並不知道帶着人走在前面,看起來非常穩的樹皮心中所想。
如果知道的話,只怕不會如同此時這樣的興高采烈……
“嘩啦~”
水花四濺之中,昨夜被放入水中的魚籠被人拉住,裡面有魚兒跳動。
這些魚很快就不跳動了,因爲它們都被人用刀背在腦袋上挨個敲打了一番,並被人就這溪水扣去了魚鰓,颳去了魚鱗,丟到了陶罐裡面熬煮。
再將魚籠裡面的魚倒出來之後,空了的魚籠被重新丟到水裡面,繼續引誘魚往裡面鑽。
這樣的話,等到吃過早飯出發的之後,就又能得到一些魚了。
“撲通!”
二師兄將肩膀上扛着的一頭半大野豬丟到地上,然後和其餘幾個人一起動手處理這頭野豬。
肉用來食用,骨頭用來煮湯,內臟這些,基本上都用來喂跟着而來的福將它們這些狗子。
野豬皮則留下來,用來裹在鞋子外面,或者是綁腿的外面。
這隻野豬掉進了昨天晚上天黑之前,部落裡的人佈置的陷阱之中而死掉的。
因爲這一次需要走上好遠,並且採用的還是陸地行走,不能再跟之前那樣乘着舟一路行進,所以能夠攜物資也就有限。
縱然是每個人都揹着一個雙肩揹包,並且又牽着兩頭驢子,八頭鹿用來馱運一些物資,但所攜帶的這些,依然不夠路上消耗的。
爲了儘可能的節省食物,這一路行來,衆人遇到食物了就會採集或者是獵取一些。
到了晚上安營紮寨進行休息的時候,更會專門安排上一些人,在臨時營地的附近佈置上一些陷阱,或者是用繩子下上一些繩套。
這樣不僅僅可能收穫到獵物,也能很好的保衛營地的安全。
遇到有河流水坑之類的地方時,更是會在紮營的時候,第一時間裡就將隨身攜帶的魚籠給下到裡面。
在二師兄他們在這裡處理野豬的時候,揹着弓箭的沙師弟和另外幾個隊伍中擅長使用弓箭的人也從附近回來了,他們的手裡拎着一些被射殺的鳥雀,以及一些小型的動物。
衆人便蹲在這裡一起處理。
有的直接就被當成了今天的早餐,有的處理之後則被放了起來,留作之後食用。
在衆人做這些時候,有人將燒開的水往口小腹大的陶罐子裡面裝,留作路上喝。
韓成也沒有閒着,在幾個人的守護之下,在周圍看着植被。
一方面是因爲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對部落有用的新植物,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要發現一些通常只有在南方纔會生長的一些植物。
在不是冬天的時候,想要辨別南方和北方,韓成所能依靠的,只能是看植物,其餘的也沒轍。
“嗚嗚嗚!”
“嗚嗚嗚!”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臨時營地附近遊蕩的狗子們,忽然大叫起來。
部落裡養狗子已經有些年了,此時從它們的叫聲裡,衆人就能知道,這是有什麼東西靠近營地了!
衆人頓時警覺起來,紛紛拿起武器。
陪着韓成在外圍遊蕩的幾個人,趕緊行動起來,一邊機警的朝着周圍打量,一邊護着韓成朝着營地迅速的過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有四五個持着藤盾、拿着長戈的從營地那邊迅速過來。
見到韓成之後,不由大喜,趕緊迎接上來,護衛在周圍,一起往營地那裡走去。
“在那裡!在那裡!那裡有人!”
沒等韓成他們返回到臨時營地,隊伍裡爬樹爬的最爲利索的那人,一手攀着樹幹,另外一手指着西面的方向大聲喊叫的起來。
“人不不多?”
手裡拿着弓的沙師弟大聲的詢問。
“不少,得有二十多個!”
那人大概數了一陣兒,開口說道。
“他們還在朝着這邊走!”
片刻之後,這人出聲再次喊道。
“注意警戒!做好準備!”
韓成此時已經在幾人的護衛之下回來,聽到了這些消息,再看看幾個正在冒着煙氣的、用石頭圈起來的簡易爐竈,想了想之後出聲對衆人說道。
跟出來的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在韓成下達了這個命令之後,立刻就行動起來。
帶着青銅尖刺的藤盾樹立在最前面,在由幾道繩子和木樁子組成的簡易營地的裡面,構建起了一道盾牆。
持着青銅長戈的人在後面。
手中持着弓箭的沙師弟,以及拿着投石索的二師兄各自帶着一些人在兩側。
其中沙師弟在的位置比較高。
片刻之間,青雀部落的這些人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韓成則將福將它們喚回來,不讓它們太靠前,免得受到什麼傷害。
“更近了!他們有人揚起了胳膊,手裡拿有石頭!”
那個攀在樹上的人大聲的喊叫着,給衆人彙報着來人的情況。
“其餘地方有沒有人?”
韓成轉頭看着他大聲問道。
那人仔細的往周圍打量的一圈:“沒有!”
“沒有就趕緊下來,到盾陣後面!”
韓成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奧。”
這傢伙顯得有些喪氣的答應了一聲。
他還沒有過夠這種明察對方行動,將對方的所有動作都報告給自己一方的癮呢!
但也知道神子這是爲他好。
答應了一聲之後,手腳一動,就順着樹幹溜了下來,速度飛快。
下樹之後,三步兩步就躥到盾陣後面,點起腳,伸長了脖子朝着遠處看,被韓成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
這傢伙這才嘿嘿笑着把脖子縮短了一些。
這時候,那些人也已經出現在了青雀部落衆人的視野裡,同時傳來的還有一些嗚哩哇啦的喊叫聲。
這些人身上裹着皮毛,有的乾脆就是光着上身,頭髮胡亂的披散着,手裡揮舞着由木棒這些東西製成的武器,看起來和之前見到的其它部落,沒有什麼區別。
不對,區別還是有的,與青雀部落周圍那些見到青雀部落之後,就親切的跑上來的部落不同,這些同樣跑到很快的部落,看起來一點都不友善。
面對這樣的情況,青雀部落的衆人不僅僅沒有畏懼,不少人反而露出了興奮與期待的神色。
他們擁有這麼多的先進武器,平日裡又經常的訓練,早就想要找人練練手了。
這可惜青雀部落周圍的那些部落,除了早就已經融入到青雀部落之內的骨部落之外,其餘人對自己部落都是畢恭畢敬的,想要打他們都找不到理由。
但是現在,他們居然遇到了一羣敢向他們衝過來的人,要說不興奮纔是怪事。
“#¥¥%!”
一手拿着棍子,另外一隻手裡握着一塊石頭的獨眼,一邊跑一邊出聲吼叫,憤怒極了。
那些跟着他一起跑的人,在聽到他們首領的怒吼聲之後,也都跟着吼叫起來,同時加快了跑動的步伐。
他們當然憤怒,因爲就就在不久的剛纔,他們的首領帶着他們開始新一天的狩獵的時候,他們發現了距離他們洞穴算不得特別遠的地方居然有着煙柱升起。
這明擺着是有其餘部落進入了他們部落的領地。
這樣的事情,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
因爲那些進入他們領地的人,將會採集他們領地上的野菜,會逮捕獵殺他們領地上的野獸。
這些人消耗一些,他們部落就要少得到一些食物。
這樣的道理是從他們記事開始,就在已經知道了的。
這些年來,他們不一次的和那些膽敢到他們領地上的人進行打架,將他們給驅趕出去。
他們首領的一隻眼睛,就是在其中一次打架中,被一個部落的人給扣瞎的。
不過他們的首領也沒有吃虧,硬是把那個人的脖子給咬斷了。
經過這些年的打鬥,基本上已經沒有人再敢進入到他們的領地了。
獨眼記得最近的一次和其餘進入他們領地的人對打,還是在幾次落雪之前。
他都以爲,不會再有人敢來到他們的領地了,卻沒有想到,今天又遇到了。
這樣他又憤怒,又興奮。
憤怒的是有人膽敢來到他們的領地,興奮的是,終於又可以和其餘人好好的打上一架了!
這一次,自己一定要多殺死一些人才好!
隨着奔跑,獨眼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眼前的這些人古怪的樣子的讓他有些發愣。
大家不都是在身上裹着獸皮,手裡那些一些棍子之類的武器的嗎?怎麼這些人就不一樣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也令獨眼和他部落的人感到不解。
那就是這些古怪的人實在是太安靜了!
以前的時候,他們遇上膽敢進入他們領地的部落,大呼小叫的衝過去之後,那些人不是如同受驚的野獸一般飛速的逃跑,就是也如同他們部落一樣,嗷嗷叫着拿着武器衝上來和他們一起打架。
像現在這些人一樣,站在那裡不動,既不逃跑,也不衝上來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種顯得有些詭異的情況,讓獨眼以及他部落的那些人,都有些發愣,一時間有種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動手。
不過這樣猶豫很快就消失了,因爲他們聞到了空氣中飄着的、食物的濃郁香味。
同時也看到了一些被丟在一邊還沒有處理完的獵物,以及那七八頭鹿,以及另外兩個之前沒有見過,但是比鹿的個頭要大,一看就很好吃的動物。
聞到這香味,看到這樣的情景,獨眼立刻就變得痛心疾首起來。
這些可都是他們領地上的東西啊!是屬於他們部落的食物啊!
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該死的陌生人,如今將這些屬於他們部落的食物,都給逮了起來!
如果不是自己等人今天碰巧發現,這麼多屬於自己部落的東西,可都會被這些該死的人給弄走吃掉!
他們部落該損失了多少的東西啊!
“#45#!”
因爲過於憤怒,獨眼僅剩的那隻獨眼都有些泛紅了。
他憤怒的咆哮一聲,就將手裡握着的那塊石頭狠狠的朝着這些該死的人丟了過去,然後雙手握住棍子朝着那邊就是猛衝。
他背後跟着的人,同樣是有樣學樣,將手中握着的石塊用力的丟出去之後,就雙手握着木棍狀的武器,跟在他們的首領身後猛跑。
不管這些人古怪不怪,今天他們都要死人!
而且論起打架,他們可從不來都沒有怕過誰!
韓成本來還準備開口大聲的喊叫幾聲,對這些人發出警告的。
因爲眼前的這些亂糟糟衝上的、還沒有他們人數多的傢伙,完全就是在送人頭。
而他,又不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一般情況下,是不願意的多死人的,因爲在這個時代人實在是太寶貴了。
但見到那飛起的石頭之後,他立刻就將到了嘴邊將要喊出來的、這些人也聽不懂的警告給嚥了下去,並將之變成了別的。
“打!”
韓成乾脆利落的喊道。
雖然他一直都比較稀罕人命,不願意造成太多的殺戮,但是當別的部落和自己部落發生衝突之後,相對於其餘部落,他還是更爲在乎自己部落人的性命。
眼前這個部落二話不說衝上來就打,他自然也不能手軟。
看着這些嗚哩哇啦怪叫着、顯得極爲憤怒的人,韓成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們消消氣,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