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的炕上,現在一到冬天就非常的熱鬧。
熱鬧的來源就是一窩窩的兔崽子。
就比如現在,好好的一張炕,超過一半的地方,都被他用磚坯給隔成了一個個十五釐米見方的格子。
格子裡面墊着柔軟的乾草,乾草上面是一隻只的兔崽子,兔崽子的上面蓋着一層的皮毛。
被青雀部落圈養的這些動物,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是比較幸福的。
因爲它們不僅僅不需要擔心天敵的襲擾,就算是在冬天這樣的季節裡,也不用爲食物而擔憂,依然可以敞開了肚皮吃東西。
充足的食物供應,所造成的一個最爲直接的結果就是,部落裡圈養的這些傢伙們精力都比較旺盛。
於是,一般到了冬天這個食物缺少的季節就不怎麼受孕產崽的它們,有不少都打破了這個規律。
冬天氣溫低,母兔子又不跟部落裡被騸的那個公雞那樣盡職盡責時刻都守護着被它孵化出來的小雞。
而是餵奶的時候呆在窩裡,餵過奶之後,隨便的扒拉些乾草將小兔崽子一蓋,就到別處晃盪了。
別的季節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爲自然不會有什麼事,但是現在,可就不成了。
在經歷了兩窩剛出生不多久的兔崽子被凍死的事情之後,看着小老鼠娃子一般小兔崽子的屍體,心疼了好一陣的巫,就開始想辦法了。
他當然心疼,畢竟七八隻小兔崽子加到一起,所能弄的肉,也沒有一隻成年兔子多。
現在巫房間的炕上的情景,就是他所想出來的辦法。
將要生產的母兔子,提前逮到房間裡圈養着,讓它們在相對溫暖的房間裡產崽。
等到母兔子產崽之後,他再把小兔崽子們轉移到更爲溫暖的炕上。
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小兔崽子被凍死了。
那些產過崽的母兔子,巫也沒有將它們放回去,而是圈養在房間裡。
他所居住的房間前半部分,如今就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兔子圈。
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從裡面逮一隻母兔子出來,拎到炕上去餵奶。
哪隻兔子產的是哪一窩,巫記得極爲清楚,從來不會弄錯。
當然,就算是弄錯也沒有關係,畢竟兔子也不會說話。
在巫這個暴力老漢面前,就算是給它拎錯了窩,它也得老老實實的臥在那裡給不是自己的崽子餵奶。
等到小兔崽子長到一定個頭之後,巫纔會將它們從炕上,轉移到前牆處的兔子圈裡。
再在裡面餵養一段時間之後,纔會連同母兔子,以及兔崽子放回兔子圈。
每當這時候,部落裡的公兔常常就會望着巫,或者是那些毛茸茸小兔崽子陷入迷茫的沉思之中。
它們弄不明白,爲什麼母兔子被這隻經常餵養它們的兩腳獸帶走一段時間,再放回來的時候,就會多出一羣的小兔崽子來。
而且還是滿地亂跑,個頭長了不小的那種。
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確實很值得這些公兔子們深思。
韓成伸手在一個被其它小崽子壓得只剩下了一個頭,卻依然貪婪的噙着奶嘴不願意鬆口、吃的極爲香甜的小兔崽子頭上輕輕的點點,覺的很好玩。
餵了一陣,巫伸手在母兔子身子下面摸摸,覺得奶水不多,就拎着耳朵將母兔子放回了前牆的圈裡。
一個貪吃的小兔崽子叼着不願意鬆嘴,被帶的翻了一個咕嚕。
“巫,我準備讓長腿管理奴隸。”
伸手將沒多少毛、渾身軟乎乎的小傢伙拿在手裡蹂躪兩下,韓成開始跟巫說他準備做的事情。
部落裡,基本上只要韓成想要做什麼事情,做出決定之後,基本上不會有人反對,不過韓成還是習慣先跟巫說一下。
如果事情更大了,還會將大師兄、二師兄、沙師弟、殤這些青雀部落的高層召集在一起商議一下。
一方面是出於對巫、大師兄等人的尊重,一方面先給他們把事情說清楚之後,接下來比較好做,再一個就是他不想將部落變成一言堂。
一言堂不少的時候,確實有助於迅速的解決事情,提高運行效率,但這有一個前提,就是需要一個英明且有決斷的主導者。
一旦主導者整日裡拍屁股決定事情,昏庸無能,那麼一言堂也將會以更快的速度帶着部落衝向深淵。
韓成覺得自己作爲一個後來者,在見識以及其餘的諸多方面,部落裡的人還是比不過他的,他在的時候,一言堂倒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這句話若是穿越的稍微再靠後一點,來到夏以及夏以後的時代,他還真不敢說,但在這個時代,他是真敢這樣的大言不慚。
關鍵是人終有一死,等到他老去之後,誰又能保證繼承者們個個都死英明神武之輩?
這句話說起來有些過於不要臉了。
但情況就是這樣一個情況,道理也是這樣一個道理。
作爲一個穿一代,他有很大可能可以把穿二代培養好,三代也能培養一下。
如果他活的足夠長,兒孫們又都比較給力,四代、五代也能夠盼盼,可是這幾代的人都過去之後呢?又該怎麼辦?
人具有極大的不穩定性,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制度來發揮作用了。
一個人不能夠太過於肆無忌憚,也不能沒有一點敬畏之心的爲所欲爲,總要有一些約束才行,尤其是大權在握的人。
沒有一點約束的話,很容易就會膨脹上天。
這一點也正是韓成有大事時都會找巫或者是大師兄他們說道一下的深層次原因所在。
當然,按照現在他在部落裡的地位,以及見識的朝前程度,即便是找巫他們說了,基本上所有的大事還是會按照他的意思走,但程序卻被定下來了,終究是種下了一顆種子,不至於將所有的路都給封死。
等到後來,隨着部落的不斷髮展壯大,教育程度的不斷提高,民智不斷的開化,這樣的情況或許會得到改變,
站在他這個位子的人,在做出重大錯誤決定的時候,或許會有人敢於發出不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