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漫射,枯葉凋零,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帶着一種死亡的靜美。
“吧唧!”
早已立在枝頭等君採擷等的麪皮滾燙體內滿是蜜汁的果子,再也堅持不住了,只需一陣風拂過,便觸電一般的震顫一下,一個站立不穩栽下了枝頭,摔出了滿腹的汁水。
這異樣的聲音,打破了那份獨有的靜美。
“沙沙,沙沙……”
那聲音似乎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自它之後,這林間就不得安寧。
隨着沙沙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一羣裹着皮毛擔着挑子拿着武器的原始人出現在了果園子旁邊。
看到這掉落的滿地果子,大師兄眼中露出可惜的神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放鬆。
他沒有急着進入這一大片的果園子,而是帶人繞着果園轉圈圈,一邊轉一邊警惕的打量着周圍。
一圈轉過,大師兄纔算是真正的放鬆下來。
地上掉落了大量的果子,也沒有發現有新近被折斷的樹枝,這一切都說明,在他們之前,還沒有人光顧過這片果園子。
“摘!”
在確認了安全之後,大師兄一聲令下,衆人放下武器迅速的行動起來,開始採摘果子。
原豬部落的首領殤,緊緊的握着手裡的一杆石矛還有一顆石頭,微紅的雙目朝着周圍打量。
大師兄注意到了殤的異樣,走來用力的在殤肩膀上拍了拍,說道:“我們都記得!”
好一會兒殤纔不甘的吐出一口氣,朝着面前的大師兄用力的點點頭,將石矛還有石頭放下,開始和其他人一起採摘果子。
雖然基本上已經篤定,那個在自己部落手下吃了大虧的邪惡部落不會再前來這片果園子,但大師兄依然沒有太過於掉以輕心,還是等採集夠了果子之後,所有人一起往部落裡運送,努力做到不分散。
鉤擔還有欏頭的出現,運送起果子來,比去年使用的帶繩的陶罐以及扁擔更爲方便快捷。
縱然是採用這樣的辦法,效率也遠比最初時用獸皮包裹一包一包的往部落裡運送高。
“當!”
一顆石頭砸在樹幹上,彈跳起來之後,滾落進一旁的枯草叢裡,一頭沒有看清樣貌的野獸受驚之下,跐溜一聲竄進了草叢裡,只見得草叢一陣晃動,就已經沒有了蹤影……
“跑的快!”
身邊放着擔子的二師兄看着那一溜遠去最終歸於平靜的草浪,出聲說了一句,將握着一顆石頭作勢預砸的左手收了回來,然後擔着挑子接着走。
他裝滿果子的欏頭裡,除了滿滿的果子之外,還有幾隻體型不大的獵物,其中一個長着大尾巴的,赫然就是一隻喜歡往地裡埋藏東西的松鼠。
部落中的人顯得有些興奮,因爲這一路走來見到了不少的獵物,要比先前他們經常打獵時,多上不少。
看來神子所製造出來的兔子套,可以往距離部落更遠的地方下了。
可以預見,那必定又是一個豐收!
要說這事情也真是奇怪,以前部落缺吃少穿的時候,這些獵物也不知道都躲到哪去了,現在部落裡的生活好了,食物充足了,這些傢伙就都跑出來了。
大師兄等人一邊挑着果子往回走,一邊不時談論一下心中的疑惑,隱約間居然要得出一種富者越富,貧者越貧的認知。
韓成見到了大師兄等人在採摘果子來回的路上順手打到的小獵物,又聽到了他們關於這反常現象的疑惑,不由的笑笑。
青雀部落這一兩年來,一心撲在搞建設上,基本上很少外出打獵,少了這樣一大羣的捕食者,得到繁衍時機的它們,數量自然會大量增多。
尤其是青雀部落原先經常捕獲的幾種動物,數量增長的更快。
這樣也好,到時間騰出手之後,再去打獵,定能收穫滿滿。
果園裡距離青雀部落算不得太遠,如今採摘果子的人手增加了將近一半,再加上運輸工具的改進,沒用幾天時間,洞穴、裡就堆放出了不少的果子。
韓成順着梯子爬上高高的矮牆,立在上面看着遠處枯葉凋零之後,顯得清瘦、明亮了太多的樹林,覺得自己也有必要出去一趟了。
不是去秋遊,而是去桑樹那裡。
關於蠶,縱然有了硝制之後軟和了很多的皮毛頂着,對於用絲綢做褲衩的執念小了很多,韓成也依然沒有忘記。
因爲這確確實實是一個寶貝。
自己身爲華夏人,如今來到了這個時候,有可能的話,自然是要將蠶弄出來的。
光禿禿的樹、滿地枯黃的落葉、苦苦掙扎着不願意死去的草……將秋風的威力展現了一個淋漓盡致。
入目一片枯黃,淒涼的景象讓人忍不住的心情低落。
福將要比它那個穿着獸皮手裡握着一根樹棍一邊走一邊胡亂抽打的主人有詩情畫意的多,至少它就感受到了這份寂寥。
往日裡一出部落就喜歡撒歡瘋跑的它,如今踩着這一片枯黃怏怏的走着,顯得很是憂鬱的樣子。
一心想着桑蠶的韓成,沒有發覺福將的突然轉性,只顧拎着籃子揮舞着棍子往前走。
連韓成這個與福將最爲親密的人都沒有發現它的不同尋常,那些跟着的、注意力都在周圍的動靜上人就更不可發覺它的憂鬱了。
韓成一直以爲自己的下手就夠狠的了,如今與秋風一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至少部落裡的那些被圈養起來的野雞,經過韓成之手後,還能留下一些羽毛遮羞,而眼前這的些桑樹,卻已經被秋風給扒的光嘟嘟了……
仰頭望着這光禿禿的樹杈,韓成的目光在上面一寸一寸的搜尋。
其餘人得到神子的吩咐,也都是齊齊仰頭,去尋找那種他們並不知道具體模樣的東西。
福將也站在樹下,擡起並不算太好使的眼睛,隨着自己的主人一起擡頭,憂鬱的望着被光禿禿的樹杈分割的支離破碎的天空。
一陣風吹來,憂鬱的福將眼睛很擬人的亮了亮,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
它側着腦袋,順着風颳來的方向站立,鼻孔一動一動的。
這樣過了一小會兒,便邁開步子朝那邊走去。
走了一陣回頭看看依然仰天做長嘆狀的、並沒有注意到它的主人,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着什麼,但最終還是朝着風吹來的方向去了,漸行漸遠,被灌木、樹林所遮蔽,完全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