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流逝,轉眼之間就已經來到了晚上。
巫與韓成所共同居住的那一棟房子之中,亮着燈火。
之前就已經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向天神好好的祈禱了一番、累的都快要虛脫掉的巫,再一次的戴起了羽冠,拿起了放置在臺子之上的骨杖,不斷的在房間之中舞動,唸唸有詞的樣子。
在這裡用他的辦法在這裡進行祈禱,希望從來都沒有搭理過他的天神,這一次能夠聽到他的心聲,做出一些令人高興的反應。
他已經不知道進行這件事情進行了多久了。
汗水已經溼透了他的衣裳,舞動的過程之中,不時就會有汗水從臉頰之上滑落。
在這個過程裡,他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而急促,整個人已經累的不成了。
但是他卻沒有停下來,依舊是在不斷的進行着這件事情。
這個部落裡最老的人、一直都在爲整個部落而操心的人,真的不想讓亮死去。
他在用自己的辦法、盡最大的能力來做這件事情。
想要讓亮好轉,千萬不要出令人異常傷心難過的事情。
燃着燈火,擺放着圖騰柱的房間之中,只有巫一個人在這裡舞動,並沒有部落裡未來的巫,石頭的蹤影。
這一場的祈禱,石頭並沒有參與進去,作爲部落裡受到韓成這個穿越者影響很多的未來的巫,石頭有他自己的事情在忙碌。
青雀部落的外院之間的廣場之上,圍攏着許多的人。
也有着不少的火把在點亮。
燃燒的火焰跳動着,映照着石頭的臉龐。
在石頭的身邊,站立着的是一個雙手捧着孔明燈的半大孩子。
他用手捧着孔明燈的上部,孔明燈的下部,垂着的是燃料。
單手持着火把的石頭,將手中的火把湊到了孔明燈下面的燃料之上。
用麻布、油脂等東西混合製成的燃料迅速的燃燒起來,並在不久之後,燃燒成了一個火球。
火光閃動,並將一些冒着黑煙的熱氣送到張着的孔明燈之中。
隨着這些氣流的上升,原本還有些癟的孔明燈,瞬間就變得飽滿起來。
“將手放開。”
這樣等待了一小會兒之後,擁有着充足的放孔明燈經驗的石頭,這樣對捧着孔明燈的那個孩子說道。
這個孩子聞言,便慢慢的撒了手。
他將手鬆開之後,孔明燈便漂浮在了空中。
這樣微微搖晃着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之後,便開始搖搖晃晃的慢慢升空。
“都開始點吧。”
目送着這個孔明燈升空,又擡步走到邊上的另一個拿着孔明的孩子前面之後,石頭一邊將手中拿着的火把往這個孩子手中捧着的孔明燈下面的燃料上湊,一邊開口對邊上的人說。
在他開口了之後,這些等待在這裡的人,便都開始紛紛動起手來。
一時間這裡都是燃火之物在閃動,片刻之後,便有孔明燈陸續的從青雀廣場這裡升空。
一開始的時候只有幾個,但過了一會兒之後,升空的孔明燈就一下子變得多了起來。
一連放飛了五盞孔明燈的石頭,將手中拿着的火把在地上弄滅,仰頭看着這些升空的孔明燈,心中滿是濃濃的祝願。
夜空中緩緩上升的孔明燈,高高低低的連成了一條寬寬的線。
它們不斷的升空,並朝着其餘的地方飛遠,最終在夜空之中失去了燈的輪廓,只餘下了星星點點的光,和夜空中的星連成了一起。
青雀部落的廣場之上,站滿了仰着臉的人。
這些臉龐,有的稚嫩,有的滄桑,有的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有的臉大,有的臉小,有的臉圓,有的臉方……
臉雖然各有不同,自有千秋,但是這些臉龐上面的神情,在這個時候都是一樣的——滿是虔誠和希望!
這些飛上夜空,與萬千繁星融爲一體的孔明燈,帶着的是他們美好而又虔誠的祝願。
他們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試藥中毒的亮趕緊好起來。
放飛孔明燈進行許願的事情,是之前的時候,一個無意的閒聊之中,石頭聽韓成說的。
當時韓成那就是那樣隨便的一說,石頭也是那樣的隨便一聽,並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
但在如今沒有辦法的危急時刻,石頭將之想起來之後,立刻就將之當作了救命的稻草。
雖然早在之前說的時候,神子也說了,這東西只能是人的一種心願,所能起到的效果,跟人對着流星許願差不多。
但在這個時候,還是被人們傾注了許許多多的心願。
部落裡製作孔明燈製作的最好的,就是沒事總是想要上天的石頭。
被他教出來的學生,自然而然的就沒少參與到這個事情之中,所以手藝也不錯。
本來按照之前參與的人數來看,就算是有這幾個孩子的加入,也製作不出來這樣多的孔明燈。
但是,在不斷有聽到消息的人,自覺的趕來加入到其中之後,一切就都變的不太一樣了起來。
尤其是聞聽這是前往了南方錦官城的神子,曾經說過的話之後,參與到這個事情之中的人,就變得更多了。
在青雀部落之中,韓大神子就是擁有着這樣大的魅力。
帶着人們美好祝願的孔明燈飛上了夜空,漸漸的不見了蹤影,徹底跟夜空融爲了一體。
放置着圖騰柱的房間之中,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浸溼的、上了年紀的巫,也終於再一次的停下了他祈禱的動作,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整個人都幾乎要虛脫了一般。
圓走了進來,滿是心疼和擔憂的攙扶住巫,並遞給巫了一碗溫度剛剛好的水,讓巫來喝。
巫停留了一小會兒,等到將氣喘勻了之後,便從凳子上面站起身來。
早已經完全融入到了青雀部落之中、且變得越來越貼心的圓,見狀便趕緊再次攙扶着巫,準備將他往裡面的房間之中攙。
那是他們的臥室。
她是想要讓巫好好的休息一番。
但是巫卻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示意圓跟他一起往外面走。
在一起生活久的兩個人,彼此之間,總是會有着不少的默契。
就比如巫與圓這老兩口。
巫只是這樣簡單的示意了一下,她就已經知道了巫想要去做什麼事情。
巫一定是想要再去看看中毒的亮有沒有好轉!
她想要說些話讓巫將這個念頭給打消了,但張了張嘴巴之後,又閉上了。
這樣的話,她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在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了,她清楚的知道,這個在晚上總是喜歡向自己告饒的老男人,是一個什麼樣的性格,尤其是在遇到與部落密切相關的事情的時候。
所以,她便一言不發的隨着巫一起,朝着門外走去……
亮所在的房間之中,亮還是靜靜的躺在牀榻之上,看起來跟之前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巫親自餵了他一些水,依舊是沒有喂進去一點。
巫坐在亮牀頭的墩子之上,用手支着額頭,一言不發。
夜漸漸的便的深了,巫用手按着膝蓋,從墩子上面了站了起來
“都去睡覺吧,留下兩個人在這裡照顧就行的,都在這裡熬着也不行,部落裡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
巫站起身來之後,看着房間之中的衆人這樣說道。
而後便邁步率先朝着門外走去。
同樣在房間之中進行陪同的圓,見狀趕緊站了起來,緊走兩步趕上巫,用手攙着巫一起走。
在巫離開了之後,陪同在房間中的人,開始陸續的從這裡離開。
壯想要將留在這裡的亮的配偶給替換下來,讓她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但是亮的配偶不肯,說自己沒有問題,不累,就是想要在這裡多多的陪亮一陣兒。
這樣過了一會兒之後,房間之中最終剩下了三個人。
一個是亮的配偶,一個是壯,還有一個就是部落裡的下一任巫石頭。
石頭留在這裡,一方面是因爲,覺得要是自己不再這裡的話,房間之中都是女性,倘若真的遇到一些事情的話,她們不一定能夠勝任。
雖然壯要比他壯碩的太多了。
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要留在這裡看到亮醒來,想要看看孔明燈許願的事情有沒有效。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夜色變得深了一些。
亮的配偶還是熬不住瞌睡,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炕沿上睡着了。
壯也同樣如此。
一邊的石頭,也在打着盹。
房間之中,有着昏黃的油燈在照耀。
不知道是油燈的火苗跳動的緣故,還是出現了什麼錯覺,蓋着被褥躺在牀上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亮,恍惚之間似乎是顫動了一下。
這樣過了一會兒之後,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的亮,慢慢的張開了閉着的雙目。
他目光愣愣的,雙目發直,眨巴了兩下之後,依舊是這個樣子。
這樣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緩緩的轉頭,朝着邊上望去,看到了趴在牀榻邊上睡着了的配偶以及壯兩個人。
本就還有些迷糊的亮,變得更加的疑惑了。
自己的配偶好端端的炕不睡,怎麼坐在這裡趴在炕沿上睡着了?
心裡這樣想着,就要開口將之喊醒,讓她們來到牀榻上睡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迷迷糊糊的亮,猛然之間驚醒!
自己什麼時候有兩個配偶了?!
自己一直以來不是就只有一個配偶嗎?
怎麼就變成了兩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配偶就讓人感到很累,身子老是吃不消,總是有種被掏空的感覺了,現在居然莫名其妙的又多出來了一個配偶?!
老天爺啊!這還讓不讓人人活了?!
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亮頓時就慌了。
一時間有種天雷滾滾之感,頓時覺得整個人生都失去了色彩,變得灰濛濛一片。
同時,腰子也隨之隱隱作痛起來。
這事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樣擔驚受怕了一陣兒之後,亮還是決定將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兩個的配偶都給喊醒,想要直面這可怕的現實,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更現實一些。
他心裡這樣想着,就開始用手撐着牀榻起身。
身上滿是綿軟無力,單單是從牀上做起來就有些費勁。
這樣的感受差點沒有讓亮哭出來。
沒有錯了,自己果然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配偶!
否的話,自己一定不會疲憊到這樣的程度!
這以後的日子,是真的沒有法過了……
亮整個人都不好了。
趴在牀榻上睡着了兩人都醒了,包括坐在門后角落裡打盹的石頭也一樣是醒了過來。
這當然不是因爲亮將她們給叫醒了,而是亮從牀榻上起來的動靜,將亮的配偶給驚醒了。
亮的配偶醒來之後,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己坐在牀頭上的亮,整個人就是忍不住的渾身一震,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
然後忍不住的嗷嚎了一嗓子,擡步就往門外衝去。
衝了兩步才又想起什麼東西似的,趕緊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藉着昏黃的油燈望向牀榻之上。
然後又嗷嚎了一嗓子,衝到了炕邊上,滿是驚喜與不可置信的去看坐在牀頭上的亮。
在她這樣操作下,房間裡面的另外兩人,要是不驚醒纔是怪事!
沉睡之中的壯,嚇得從座位上躥了起來,坐在房門口附近的角落裡打瞌睡的亮,身子猛地一個搖晃,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之後,他本來是想要趕緊起身的,但下意識的擡頭往亮的牀榻上看了一下之後,他一下子就忘記了起身的事情,臉上頓時就佈滿了笑容。
坐在牀榻上的亮,此時也是一臉的笑容。
這不是因爲他撿回來的一條命,而是因爲他看清楚了房間之中另外一個女性的面龐。
在認出另外一個趴在炕沿上睡覺的人是誰之後,亮提着的一顆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還好還好,自己最爲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倘若真的是一不留神之中,自己就又多出來了一個配偶,那實在是太讓人感到可怕了!
心裡面這樣慶幸着,解除了最大恐懼的亮,漸漸的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