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豎着耳朵聽了個大概,說什麼小文在這邊好像有相好的,至於是誰,他沒有聽清。圈內各種風流韻事滿天飛,劇組夫妻啥的都不新鮮,他也懶得打聽這些八卦,湊過去道:“那人沒回來,又聯繫不上,該怎麼辦?”
何麗蓉瞟了他一眼,道:“那還不簡單,這事你負責。我們還得趕飛機呢,不然會誤了晚上的慶功宴,那家新開的波特曼我還沒去過呢。”
“沒錯,小沈,你就辛苦一下昂!”陳芷溪也忙着跟着道。
說完,便開始招呼大家出發。
沈明一臉懵,忙追上去問道:“那……那我怎麼辦?”
何麗蓉回頭朝他嫣然一笑道:“你傻啊,自己看着唄!”
我傻麼?
沈明撓撓後腦勺,突然眼睛一亮,對啊,工具人的使命結束了,還管他們幹嘛呀?
他連忙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溜小跑着追上去:“哎,等等我!”
一路上少了小文一行人,其他人包括白雪在內居然都沒有關心。說實話,小文這一路上的折騰,早就耗光了所有的路人緣。沒他在,大家可能感覺到更加輕鬆,甚至還暗自幸災樂禍呢。
深圳的寶安機場離市中心很近,不過就三十分鐘的車程,今天飛往京城的航班難得還準點,大家很順利地換了登機牌上了飛機。
“小沈,這邊。”
沈明剛剛上飛機,正準備往後面的經濟艙座位走,卻被何麗蓉叫住。
宣傳路演期間,劇組帶隊的陳芷溪、何麗蓉,導演文木野和演員白雪、小文、李宗瀚一般都安排頭等艙或商務艙,至於其他的工作人員都擠在後面的經濟艙。
“蓉姐,我是經濟艙的座兒。”
“沒事,小文不是沒來麼,正好空出一個座兒,我幫你升艙了。”
“啊?”沈明驚訝之餘,難免生出些許想法來。
“啊什麼呀,別傻愣着了,快點,別擋別人道了。”
何麗蓉瞧着他那副傻樣,嬌嗔着翻了個白眼。
“哎!”
這貨忙應了一聲,一邊跟被堵在後面的旅客抱歉,一邊顛顛地擠過去。
頭等艙到底舒服,寬敞的座位,能坐能躺,服務也不一樣,最重要的是身邊就坐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蓉姐。
機會難得,正當他做着心理建設,如何鼓起勇氣跟身邊的蓉姐搭話,這時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上了飛機都忘了調飛行模式,摸出來一看赫然就是這幾天他接的最多的那個號碼——小文執行經紀人的手機。
他想都沒想,直接掛斷,然後把手機調到了飛行模式。
何麗蓉正好瞄了一眼,隨口道:“哎,你怎麼不接電話啊?”
“不接了,在酒店的那兩位估計這會兒還等着我給他們叫餐呢!”
“叫餐?”
何麗蓉先是一愣,繼而想起來之前沈明接的那個小文執行經紀人的電話,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可真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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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笑着道:“這陣子,真是辛苦了你了。回頭有空我請你喝酒。”
沈明一直記掛着何麗蓉之前說的那個“補償”,一聽是喝酒,難免有些失望道:“呃,蓉姐,喝酒就算了,我平時一般都不喝酒。”
“咦,你不會喝酒啊?”何麗蓉意外道。
“也不是不會喝,就是以前跟新哥的時候,我都要開車,所以不好喝酒。時間長了,索性就不喝了,反正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明心情略顯忐忑,生怕會惹着何麗蓉不高興。
結果何麗蓉聽完,卻馬上作可愛狀道:“那正好,晚上的慶功宴萬一姐姐我喝多了,就交給你了啊,你可要把我安全送回家喲。”
“呃……好,肯定沒問題。”
沈明原本失望、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興奮起來。他並沒有往歪處想,而是蓉姐這句話傳遞給他的是一種信任,這比蓉姐往日裡調戲一下他,更讓他感到開心。
……
話說兩頭,執行經紀人這會兒拿着手機,剛打通沈明的電話,對面居然掛斷了,再次打過去卻聽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咦,什麼意思?
執行經紀人頭一個反應就是:嘿,小樣,敢不接我的電話,膽肥了,不想混了吧!
這段時間在沈明面前做慣了大爺的他,自我感覺特別良好。
不過,緊接着他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心裡頓時冒出一絲不祥的預感,趕緊又打帶隊製片人陳芷溪的電話。
打不通,也是關機。
再打何麗蓉的,自家老闆同學白雪的電話,李宗瀚的……
他手機裡存着的劇組所有人的電話幾乎都打了一遍,都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些執行經紀人真的傻了,愣愣地坐在牀頭。突然又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拿起牀頭櫃上的電話,給總檯打了電話。
總檯當然知道他們是誰,如今熱映的《失戀》劇組下榻在他們這裡,對酒店來說那是重點服務的對象。在接到執行經紀人電話很明確的表示,目前除了他們房間以及隔壁的那間豪華套房,劇組所有房間都已經退房了,而且人也已經在上午九點半左右離開了。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執行經紀人萬萬沒想到劇組真的把他們丟下回京城了。昨天晚上的通知他是收到了,但是那時候小文已經出門了。
對於自己老闆出門去幹啥,雖然小文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也從來沒有讓他們跟着,但是作爲執行經紀人和助理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包括之前就有過好幾次,小文趁着工作間隙,偷偷的溜到這邊來跟人幽會。
關鍵是這種事不好說,當時他只是含糊應下,上午沈明來催的時候,他還跟往常一樣,讓他們機票改簽一下。畢竟自家老闆是組裡最大牌的,讓他們等一下,這多大點事兒呀。
可他忘了,路演已經結束了,他們老闆就算再大牌,已然沒了再去要挾劇組的資本。人家招呼都不打一聲,把他們撂下直接走人了,說明人家壓根就不care了。
執行經紀人想到這些,腦門子的汗一下子就下來了,看到旁邊牀上助理還正睡得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過去:“出大事了,你特麼還睡得着?”
助理被踹醒後一臉懵逼,揉着惺忪的眼睛:“出什麼大事了?”
說起來小文脾氣大,耍大牌,最辛苦的還數他身邊的這兩位,不過好在一級壓一級,他們還有劇組工作人員這種發泄對象。也正是這種扭曲的心理,讓執行經紀人把劇組的通知沒放在心上。因爲在整個宣傳路演期間,只要自家老闆不到,劇組就得乖乖地等着。
今天呢,老闆會小情去了,他們原本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個懶覺,而且還能借着老闆的招牌狐假虎威一番,也享受一下老闆的待遇……
卻遭遇到這麼一個結果!
執行經紀人沒好聲氣道:“他們把我們扔下,自個兒回京城了。”
助理嚇了一跳,忙道:“怎麼回事?那我們怎麼辦?”
“呃……”
從深圳飛到京城差不多要三個小時,他能聯繫到的人此刻都在飛機上,如果直接跟新皓傳媒老闆聯繫,他又沒這個資格,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花姐親自出面的。
但是咧,他現在還不敢聯繫花姐。畢竟小文在這邊的事還瞞着花姐,而且小文還跟他們許諾過,等他合約滿了之後,打算離開公司單幹,執行經紀人和助理當然得跟着。在花姐的公司他僅僅是負責小文的執行經紀人,但今後小文公司成立了,那他肯定是親信兼高管。儘管小文這人難伺候了一點的,動不動就發脾氣,但是面對今後的發展和事業的前景,就算做個忍者神龜又有什麼問題呢?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比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這句孟子的話,一直是執行經紀人的座右銘。
所以從他決定跟小文綁定在一塊兒的時候,他們三個就是一個小團體。
執行經紀人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道:“現在咱們只能等着,等文哥回來再說。”
助理懾於小文的淫威,還憂心忡忡道:“那,文哥回來,咱們該說怎麼說呀?”
“還能怎麼說?就說他們卸磨殺驢,故意把咱們扔這兒了!”
這一等,一直等到下午一點半左右,那邊飛機快要在京城首都機場降落了,小文才戴着黑色鴨舌帽、墨鏡、黑口罩卡着點回來。按照原來的計劃,三點飛山城重慶,這會兒正好出發。
他今天的心情相當不錯,還在回味昨晚的溫存。人家年輕、緊緻、溫柔,哪像自家的母老虎年老色衰,索取無度,關鍵還兇巴巴的。
但母老虎有資源,自己如今能上位,離不開母老虎分幫襯。所以他每一次來到這邊都非常謹慎,連最信任的執行經紀人和助理都不讓跟着。
回到酒店,路過大堂的時候,他多少還感覺有點意外,按道理該出發了,他卻沒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回到自己住的這一層,敲開了旁邊執行經紀人和助理的房間門,卻得到了一個令他近乎晴天霹靂的消息。
“呯!”
一個水杯重重的砸在地攤上,溼了一大片,杯子沒碎。
小文又跟發了瘋一樣,拿起杯子重重地砸向牆上的鏡子。
“嘩啦!”
杯子和鏡子終於碎了了一地。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小文不停地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腦門上青筋暴起。之前的日子他所到之處,聽到的全是影迷的歡呼,記者的奉承,主辦方的低聲下氣,現在哪裡能受得了如此的輕視。
突然他一個轉身惡狠狠地盯着執行經紀人,咬牙切齒道:“既然你昨天就得到了通知,爲什麼沒有通知我?”
執行經紀人此時早已沒了以往的耀武揚威,可憐兮兮道:“哥,你手機關機了。”
小文猛地提高音量怒吼道:“我手機關機了,難道你不會聯繫姚老師啊?我說你是死人啊!”
他把一腔怒火都發泄到執行經紀人的頭上,也沒必要再瞞瞞藏藏了。
執行經紀人忙辯解道:“哥,我也沒想到啊,我是怕打擾你!原本我以爲他們一定會等你的,結果他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哥,他們這分明就是卸磨殺驢……”
“呸!你說誰是驢呢?”
“哦,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打個比方,他們,呃,他們就是故意不給你面子,他們……”
執行經紀人絮絮叨叨的訴說着委屈。
小文一直盯着他,而火氣發泄過後,他開始慢慢地冷靜下來。按理說《失戀》票房如此火爆,不出意外的話,他也將邁入一線電影咖的行列。這種情況下,類似陳芷溪、何麗蓉之流絕對不會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跟自己撕破臉皮,即使自己的態度更過分,他們也得老老實實地捧着哄着。
難道是……
他突然一驚,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他這時也顧不上還在怒罵劇組不地道執行經紀人跟傻乎乎站在那兒的助理,反身出門,走回自己的豪華套房,摸出手機,一個電話就打給了自己的經紀人王晶花。
有些事情執行經紀人根本就不行,還得花姐出面。
新皓傳媒今天在波特曼舉行慶功宴的消息,王晶花當然知道,而且作爲男一號小文的經紀公司老闆,她也受到了邀請。
接到小文的電話,她一開始還以爲小文他們已經到了京城,難得跟自己這個老闆報備一下。結果她剛聽了個開頭,臉色就變的凝重起來。
“小文,你告訴我,在路演期間,你到底有沒有跟他們發生矛盾?”
“沒有,肯定沒有。”小文斬釘截鐵道。
雖然他缺席發佈會,推掉專訪,要吃油潑面、喝現磨的咖啡,但他始終認爲這是他作爲大咖該有的待遇。
在電話裡他對劇組方面昨晚通知了自己的執行經紀人,然後自己這會兒剛回來這事並沒有隱瞞,因爲這也瞞不過去,只要兩方一對,很容易能得出真相。只是他藉口昨天路演結束早,又遇上票房過三億,他和在深圳這邊的幾個朋友聚了一下,不小心喝醉了云云。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電影賣的這麼好,他認爲一大半的功勞是自己的,新皓傳媒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自己撕破臉皮有什麼算計?
他緊接着跟王晶花道:“花姐,你想我當初的片酬一共才一百萬。如今我又賣力幫他們吆喝,我敢保證觀衆買票看電影大部分都是衝着我來的。如今票房大爆,他們於情於理都要表示一下吧?但是他們現在這樣,是不是想故意製造矛盾,然後把我的這份錢給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