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皓終於要來劇組了,他跟賀新一起掛名《邊境》的監製,眼瞅着戲都快拍了一半,再不過來有點說不過去。
他和張奕一起結伴從京城飛過來,這天劇組正好在機場拍攝,同時也是倪大宏的殺青戲。老倪這邊的檔期也很趕,拍完這場戲直接就要走人了。拍戲、送機、接機都不耽誤。
芒市機場是個小機場,去年纔剛剛完成一期的擴建工程,設施都很新,很漂亮,是一個極具熱帶風情的機場。
這邊目前僅僅只開通了上海、昆明、廣州、成都等幾個大城市的直飛航班,就算是京城目前還需要經停昆明轉機。基本上從京城飛過來需要一天的工夫。
天氣很好,上午九點左右,初升的陽光透過玻璃頂棚撒進機場大廳,賀新拎着一個黑色的皮箱站在大廳門口,右眼角上那道很象閃電的傷疤,令他平添了幾分彪悍。只見他目光警惕,凝視着前面懟着自己的攝影機鏡頭,停頓片刻,大步朝前走。
“卡,過了!”
導演一喊停,旁邊馬上有工作人員顛顛跑過來接過他手裡的道具包,還特諂媚的說了一句:“賀老師辛苦!”
“謝謝啊!”
越是到了他這個層次,禮貌越是不能丟,即便是面對劇組最普通的工作人員。賀新在這方面一直很注意,還時常警醒自己。
並不是出於惺惺作態,因爲他知道自己隨口一聲謝謝,對於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員來說,意味着被尊重,自己的工作的被認同。有助於激發工作人員的工作熱情。
拍攝間歇,工作人員忙着在機場門口鋪設軌道,調換機位,然後燈光還要調整。上午安排的都是一些過場戲,比如剛剛拍了一個賀新正面走進機場大廳的鏡頭,接着還要拍追着他的腳步的背影鏡頭,還有主觀鏡頭等等。
此時倪大宏和佟亞麗都已經畫好了妝,換好了衣服,正坐下大廳外的樹蔭下候場。
“哥,辛苦了,來來來,請坐。”
佟亞麗一個人佔據了一張長椅,看到賀新走過來,連忙讓出半張椅子。
賀新剛坐下,她又跟變戲法一樣拿出一盒切好的黃橙橙的水果,上面還插着根小牙籤,討好道:“哥,吃水果。”
賀新原本還以爲是芒果,吃了一塊發現味道不對:“是酸木瓜啊?”
芒果和酸木瓜是這邊最常見也是最有名的水果,看起來都差不多,只是他不太喜歡酸木瓜的味道,下意識的朝姑娘胸前瞄了一眼,搖搖頭道:“你自己吃吧。”
佟亞麗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得意的挺了挺小胸脯,插了一塊塞進自己嘴裡,笑道:“木瓜美容的,我就特別喜歡吃這個。”
說着,又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來,裡面裝着的一顆顆洗好的紫紅色的羊奶果。
“哥,你吃這個。”
“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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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顆嘛,很甜的!”
居然還撒嬌了。
賀新終於忍不住,皺眉道:“拍戲呢,你以爲是郊遊啊?”
“……”
佟亞麗撲霎撲霎大眼睛,半晌才委屈巴巴道:“我看你沒事老是摸口袋,肯定又是煙癮犯了,所以,所以我就想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嘛……”
“呃……”
還真被她說準了,自從程好懷孕後他一直在戒菸,但是抽了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拍完一個鏡頭,總是下意識的摸口袋想掏煙,一摸一個空,然後就特別心癢癢。這不是生理上的煙癮,而是心癮,幾次都差點要破戒。
“謝謝啊!”
錯怪了人家姑娘,賀新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往嘴裡塞了一顆。牙齒一咬,羊奶果充沛的漿汁在嘴裡爆開,果然很甜。
瑞麗這邊稀奇百怪的水果很多,象這種跟小番茄差不多的羊奶果,以前他連見都沒見過。這邊還有一種叫黃莓的水果,常常會看到當地的婦女把這種黃莓裝在竹筒裡賣,很便宜,三、五塊錢一筒,特別好吃。
這個賀新倒是認識,上輩子他們老家就有這種東西,不過黃色的很罕見,大都是紅色的,他們那裡叫樹莓,也有叫蛇莓的,意思就是蛇爬過的。記得小時候每到初夏漫山遍野都是,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裡,對於他們孩子來說是難得的美味零嘴。只是後來可能是環境污染的緣故,曾經滿山遍野的這種野果竟然慢慢就絕跡了。
看見他吃了,佟亞麗這才眉眼彎彎,瞥了一眼坐在旁邊那張長椅上,假裝在看劇本,其實一直豎着耳朵,眼睛的餘光還時不時偷瞄的倪大宏,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馬上又臉上堆滿了笑,把手裡裝着羊奶果的盒子遞過去道:“大紅老師,您也吃。”
“喲,我也有份啊,謝謝!”
倪大宏裝着一副很意外的樣子,樂呵呵的抓了幾顆,一邊吃還一邊點頭道:“嗯,是挺甜的。”
佟亞麗臉上雖然笑着,但心裡特鄙夷。這老傢伙忒八卦了,今天這場戲從頭到尾就沒有一句臺詞,也不知道他裝模作樣看的哪門子的劇本。
機場的這場戲也是全片的結尾,沒有臺詞,全靠眼神交流,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對演員的演技要求很高,那種後世85後小花流行的所謂“瞪眼”演技對於這種戲根本就拿不下來。
佟亞麗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薰陶,雖然拍攝時有些磕磕絆絆,但總體表現還算不錯。差不多拍到下午四點鐘左右的光景,整場戲還剩下最後一個鏡頭。
於此同時,寧皓和張奕也到了。
“嚯,大陣勢啊!”
當兩人一路跟人打招呼,走過來的時候,煙火師正在往賀新身上綁炸點,左胸、右胸、肚子上一共三個炸點,一會兒拍他中槍的時候,藏在襯衫裡面的炸點連同血包一起爆開。
賀新很少拍這種槍戰類的戲,上回經歷這種體驗還是拍《紫蝴蝶》那會兒,當時炸點爆開的時候,把他震得不輕,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至今還記憶尤新。
“行了,別廢話,我正緊張着呢!”
他沒好聲氣地迴應了一下寧大頭的調侃,接着朝張奕問道:“奕哥,這次能待幾天啊?”
“賀老師,你就別寒磣我了,上回實在是時間調不開。你放心,這回我就紮在劇組不走了。”張奕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那敢情好,回頭讓導演先把你和錚哥的戲先安排上,我也正好能歇兩天。”
說起來,自從開機後每天都有他的戲份,除了身體上的疲勞,主要還是心累,每天得揣摩人物的心理活動,這個真的挺折磨人的。
“對對對,說的是,賀老師,您辛苦!”張奕咧着嘴,表情浮誇,特狗腿的點頭哈腰。
別看這傢伙表面上挺正經的,私底下也是逗比一枚,跟鄧朝挺像的。
“好了,賀老師。”
煙火師跟他的小徒弟忙完,不光是前面有三個炸點,背後還有對應的三個。這個就是細節,因爲類似這種抓捕現場,警方肯定會動用狙擊步槍之類的武器,以確保萬無一失,那麼造成的槍傷肯定是貫通傷,子彈從前面射進去,背後飛出來。
賀新小心翼翼的把後背綁好炸點和血包的西裝穿上,還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聲:“沒問題吧?”
“肯定萬無一失。”煙火師拍着胸脯保證。
“好,大家抓緊時間。”現場執行導演拿着大喇叭催促工作人員。
時間有點緊,因爲倪大宏已經訂晚上八點半飛往昆明的機票,這邊戲殺青,明天就得趕到下一個劇組報到。
不多時,現場準備就緒,演員就位。
“Action!”
賀新提着黑色皮箱走進機場,目光警惕的四周梭巡,當他看到站在大廳一角的佟亞麗和倪大宏,總算心裡一鬆,臉上露出了笑意。
此時佟亞麗也看到了他,神情略顯激動的向他展示了一下手裡的夾着機票的三本護照。
其實這個場景之前已經反反覆覆拍了十幾遍了,之前主要是抓近景和特寫鏡頭,而這次是一個全景的長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