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饅頭,一飯盒白菜豬肉燉粉條,賀新吃的很舒服。再瞟一眼佟亞麗,饅頭一口沒吃,飯盒裡的菜下去薄薄一層,而且豬肉都被刻意的挑到一邊,就吃了些白菜和粉條。
咦,不是說錫伯族不忌諱豬肉嗎?
好吧,最胖時只有85斤,靠的都是管住嘴。
就是不節約,浪費糧食,要遭天打五雷轟……
賀新看過《雙面膠》的劇本,有些方面他感覺自己跟亞平媽還有些共鳴。
菜是沒辦法了,只能當做泔水讓老闆拉回去餵豬,饅頭放回去有點不合適,拿紙巾裹了裹,往兜裡一揣,晚上肚子餓還可以烤饅頭片吃。
想當初在羊八井拍《雲水謠》的時候,都放了兩三天的道具饅頭,切片放爐子上烤一烤照樣吃的挺香。
“你覺得她怎麼樣?”刁一男把賀新拉到一邊憂心忡忡道。
他這種編劇出身的導演,最大的通病就是不會調教演員。他們往往只能說出一個想要的朦朧的感覺,具體全靠演員自身的發揮。碰到像賀新這樣的演員,對於刁一男來說很幸運,就算不對,說一遍總能給你表現出來,有時甚至還能超出你的想象。
但是遇上象佟亞麗這樣的菜鳥,只能抓瞎,他甚至感覺還不如用個當地的村姑,可能效果還好些。
賀新朝依舊坐在小溪邊,這會兒確實正兒八經做着心理建設的佟亞麗看了一眼,雖說吃飯的時候他說了很多,但對方能不能領會,領會了能不能消化,消化了能不能表現出來,說實話他也吃不準,只能道:“一會兒再看吧。”
刁一男也只能點點頭,都拍到這個份上了,換人顯然是不可能的,且受着吧。
小憩片刻,日頭有點偏西,趁着光線還好,劇組抓緊時間繼續拍攝。
“小佟,怎麼樣?”
賀新專門跑到小溪邊叫了一聲吃過飯坐在那裡沒有動彈過的佟亞麗。
佟亞麗低着頭,有些底氣不足道:“我,我也不知道,試試看吧……哎呦!”
可能坐的時間有點長,腿麻了,她在站起來的時候,身子不由踉蹌了一下。
“小心點!”
賀新趕忙一把拉住她。
“謝謝新哥!”
咦,她的稱呼倒是蠻變化多端的,之前還賀老師來着。
只不過此時的佟亞麗似乎變得有些嬌弱和靦腆,一直低着頭,直到在賀新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這才羞答答的擡起頭。
兩人的目光一碰,賀新下意識的眼睛一亮,因爲他看到的已經不再是那空洞的眼神,他從那雙眼睛裡讀到了嬌媚、羞澀,甚至還有些半推半就。
不象綵鳳,倒是有點象棒子不小心砸中西門慶的潘金蓮。
但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不怕眼神裡的內容不準確,就怕眼神裡沒內容。
“你稍微再收一點那就更好。”
賀新提醒了一句,同時朝刁一男喊道:“導演,可以開始了,咱們先試着拍一條。”
按理應該先排練一下,但是一個時間不等人,下午兩點鐘略微偏西一點的光線剛剛好。另外他也擔心佟亞麗好不容易找到了感覺,別排練的時候挺好,到實拍時感覺突然沒了。
“Action!”
賀新趕着黑七拉着的驢車帶着綵鳳順着大路旁邊彎彎曲曲的小路,穿過樹林,來到了小溪旁。
這貨心懷鬼胎,興沖沖地把繮繩栓在一棵樹上。佟亞麗下車看了看四周,一臉懵逼,緊緊抓着手裡的小包裹,問道:“這是啥地方嘛?”
賀新回過頭,摸了摸鼻子,咧嘴笑道:“好地方!”
目光火辣辣地看着佟亞麗。
佟亞麗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當然也可以理解爲羞澀,她低下頭,看到自己手裡緊緊抓着的包裹,突然想起來。
“哦!”
她從包裹裡翻出一副用毛線織的手套,羞答答地朝他一遞。
“給,試一哈!”
她刻意側着身子,臉上帶着羞澀的笑意,卻不敢接觸對方的目光。
戴着耳機,盯着監視器畫面的刁一男這會兒原本一直懸着的心,總算能夠稍稍放下來一點。至少到目前爲止,佟亞麗所表現出來的情緒都非常準確,比上午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哎!”
賀新趕緊應了一聲,接着一陣手忙腳亂,連滾帶爬的跨過大車,跑到佟亞麗面前,想伸手去接,但又遲疑了一下,索性把雙手伸到她面前。
佟亞麗嬌嗔的看了一眼,還是幫着把手套給他戴上。
戴着暖烘烘的毛線手套,這貨樂不可支,雙手放在臉上,摩擦這毛茸茸的毛線感受了一下,又雙手搓了搓。
佟亞麗見他高興,心裡也美滋滋的,問道:“咋樣?”
“好,不能再好了。”
不過他一想不對,收了人家的禮得回禮啊,他摸摸口袋,目光落到自己胸口彆着的那枚曾經讓綵鳳很羨慕的毛爺爺的爲人民服務的胸章上,趕緊抓起胸口的衣服,把胸章展示給佟亞麗看。
“咋樣?”
佟亞麗伸出手指頭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爲人民服務”標語下面毛爺爺的名字,一臉羨慕的點頭道:“美滴很!”
“送給你吧!”
佟亞麗一聽嚇得忙搖頭加擺手,緊接着就背過身去。
在那個荒唐的年代,毛爺爺的胸章那是至高無上的東西,只能是象賀新這樣的知識青年,或者大蓮隊長這樣的勞動模範纔有資格戴。
佟亞麗自慚形穢。
賀新貓着腰,趕緊重新繞到她面前,二話沒說,直接就把自己胸口的胸章摘下來,親手別到佟亞麗的胸口的衣服上。
“哎哎哎……”
佟亞麗嚇了一跳,同時也是害羞,畢竟一雙男人的手貼着自己胸口的衣服,難免有些磕磕碰碰。
她一時手足無措,只能把自己的身體往後仰,而前面這傢伙則彎着腰,跟她貼的很近,差不多整張臉都要往胸口上貼。
“卡!”
刁一男這時喊停,站起來道:“小佟,前面非常好,就是剛纔馬傑幫你戴胸章的時候,感覺稍微有點呆板,如果能夠適當的加點肢體語言,效果可能更好。”
他也怕打擊到姑娘的積極性,先是肯定,然後指出問題,語氣也很婉轉。
“啊?哦,我試試。”佟亞麗信心不足地回道。
她都想不出來什麼纔是適當的肢體語言。
賀新這時笑道:“哎,小佟,一會你這樣……”
說着,就見他身子往後仰,脖子卻僵硬的梗着,眼珠子朝下,儘量看着胸口,而雙手緊緊拉着衣服的下襬,讓衣服和自己的身體儘量保持一個騰空,這樣既能讓對方更方便的把胸章別上去,也避免觸碰到自己胸口隱秘的地方。
佟亞麗頓時眼睛一亮,忙點頭道:“我明白了謝謝你,新哥!”
再次開拍,佟亞麗學着賀新剛纔樣子,身體後仰,雙手死命地抓着自己身上那件土氣的草綠色粗布棉衣的下襬,儘量讓衣服騰空。然後她還舉一反三,頭微微偏一點,梗着脖子,眼珠子斜着往下,一臉緊張的盯着自己的胸口。
“好!”
刁一男拍了拍巴掌,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佟亞麗的戲拍了這麼多天,這場讓他最舒服。他不由想到自己以前經常聽到有人叫賀新賀老師,老師這個稱呼如今在圈內算是爛大街的,什麼人都可以稱老師,但是賀老師這個稱呼,現在看來的確是貨真價實的。
然後後面一個鏡頭就有點難度了,主要是賀新給佟亞麗戴上胸章的時候,可能是磕着碰着了,一時情難自禁。
可能他帶着綵鳳穿過樹林來到人跡罕至的小溪邊,一開始就是想說說話,或者來一些親密一點動作,就跟情竇初開的情侶鑽黑漆馬虎的衚衕和小樹林沒啥兩樣,然後後面的發展就不太容易受控制了。
青年男女本來就激情似火,更何況郎情妾意,很容易就會擦槍走火,兩人緊緊抱着翻滾到大車上。關鍵這個鏡頭刁一男的設計尺度比較大,兩人需要光着上身鑽進被窩裡,各種折騰,黑七拉着的這輛大車立刻就象一條汪洋中的小船似的,晃悠悠的搖盪起來。
當然這種大尺度的戲跟《好奇害死貓》裡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相比那種充滿了情慾、靡靡,刁一男還是比較害羞和含蓄,他把攝影機架設的很遠,現場就是一驢一車,兩人糾纏的人影,滿山黃葉,流水潺潺,十分浪漫!
好在佟亞麗十分放得開,要不然這荒郊野嶺的都沒地方找替身去。上下翻滾動作還很生猛。因爲機位調整的關係,這個鏡頭一連拍了三遍。
“好,過了!”
遠遠傳來刁一男喊過的聲音,賀新光着膀子也顧不得冷了,趕緊哧溜從被子裡鑽出來,蹦下大車,一溜小跑過來。陳芷溪同樣也是眼疾手快,趕緊拿着件羽絨大衣張開迎上去,裹住他光溜溜的上半身。
至於佟亞麗還鑽在被子裡不敢動彈,儘管兩人褲子都穿的好好的,但上半身畢竟都是光着的,鏡頭裡還特地給了她一個果背的鏡頭。
好在劇組的那位膀大腰圓的女化妝師這時臨時客串服裝,幫着把衣服送過去,同時擋在前面充當肉屏障,一直等到佟亞麗淅淅索索躲在被子穿戴好。
剛纔還抱着一起翻滾的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難免有些尷尬,佟亞麗害羞的連頭都不敢擡。話說女人有的時候真的很神奇,拍攝的時候非常生猛,一轉眼就嬌羞的跟青澀的小姑娘一樣,真是不知道是有意爲之還是真的害羞。
不過賀新此時還依舊能感覺到胸膛上似乎還留有剛纔的滑膩,還真沒看出來,最胖時才85斤的這個小身材,居然有點料,至少不是一對A。